第312章 我就不指望你能長心
陸西顧立刻衝了過去,拽著一聲的手,緊張的問道:“手……手術怎麽樣啊?”
徐含煙拄著拐,跟著也跑了過來,顫著聲音問道:“我家阿川沒事吧?”
“徐老!”主刀醫師一眼就認出了徐含煙的身份,立刻摘下口罩,衝著她點了點頭,柔聲說道:“您放心,顧公子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彩鋼棚沒有砸中要害,萬幸。”
“目前有輕微的腦震蕩,後期多注意調理,幫助傷口愈合。”
徐含煙聞言,整個人還是有些緊張,連連追問道:“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吧?”
主刀醫生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放心,不會的。”
徐含煙一顆心放進了肚子裏,“那就好!那就好!”
顧律川被護士退出手術室,腦袋上纏了一圈的紗布,臉上的灰塵已經被清洗幹淨,這樣倒是顯得一張臉更加的蒼白。
不知道是不是很疼,他的眉心微微地蹙在一起。
陸西顧伸出手,顫顫地想要去碰他,“顧……”
“滾開!”徐含煙直接舉起手裏的拐杖,“咚”地一聲敲在陸西顧的手背上,“別碰我孫子 !”
那拐杖的原本就重,加上徐含煙的手勁,敲中骨節的聲音格外的刺耳,陸西顧的手瞬間就腫了起來。
李晨光見狀,立刻想要衝上去和徐含煙理論,卻被陸西顧猛地攔了下來。
“顧家是不可能接受你的,而且阿川也已經答應了我們的安排,他很快會結婚。辛檸和陸懷先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既然早知道不可能,那就應該連最開始的奢望都不要有。你的固執勉強,造就的隻會是更多人的痛苦。陸西顧,從此以後,你離阿川遠一點,有多遠離多遠。”徐含煙目光冷冷地盯著她,“這是我給你的最後警告,如果你再踏進他身邊,就別怪我不客氣。”
徐含煙說完,拄著拐,跟著往顧律川的病房走去。
陸西顧站在原地,抬頭,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座移動病床遠去。
她的愛情,竟然是一種負擔,多麽血淋淋又諷刺的現實啊!
排除萬難的回國,你卻已經要結婚了嗎?
和誰呢?那個長得和陸西曼很像的女人嗎?
如果是的話,那顧律川,你可真是鍾情啊……
李晨光站在旁邊,頓了頓,嚐試著開解,“顧家就這麽一個獨子,看得會重一點。徐老就那麽脾氣,你別往心裏去。”
陸西顧低著頭,悶悶的說道了一句,“回去吧。”
“回去?”李晨光一愣,脫口而出,“你不等他醒嗎?”
陸西顧看著走廊轉角處倉促跑過去的女人,頓了頓,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道:“不了。”
那個女人,眉眼裏全是焦急,就像當年陸西曼看到顧律川時的眼神。
實在是太熟悉了。
李晨光神色複雜地看著陸西顧,擰了擰眉,拖著行李快步跟了上去。
……
李晨光回來了,但陸西顧卻沒有想要和他敘舊吃飯的心情,早早就回了陸家老宅。
裴媽打從陸懷先逝世後就請了長假回了老家,陸西顧回去時,整個陸家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往日在美國清平慣了,她也不浪費,偌大的房子就開了三兩盞燈,隱隱的,在黑暗裏麵昏昏暗暗的亮著。
陸西顧坐在沙發裏,從口袋裏摸出那張在陸氏食品加工廠找到的堅果標識,
那標識是膠質的,即便揉成一團,但展開後上麵的字跡仍舊清晰可見。
她靜靜的盯著那一排排字,心下變得複雜起來。
很顯然,陸氏投入生產的原料,是有人蓄意調換了堅果。
嘉果出的資料與陸氏內部核實的資料相同,但資料顯示的,都是未過期的堅果,與她拿到的標識不吻合。
到底是誰?能這樣輕鬆自如的調換而不被察覺呢?
她記得自己是在倉庫被人襲擊的,是因為她發現了這當中的問題嗎?
要殺人滅口?
她一度懷疑是顧律川為了得到陸氏而陷害的爺爺,可如果是他,為什麽最後又要救她?
不怕她向警方告發嗎?
陸西顧將電話拿出來,又塞了回去。
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去求證,她怕自己一個電話過去,會遭到更多的嫌棄。
陸西顧歎了口氣,點開網頁,預定了一束百合,備注讓人明天送到醫院,這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往樓上走去。
她站在二樓的位置,靜靜的環視了一圈,發現整個家裏變得格外的冷清。
徐含煙說她來了陸家後,這裏就開始變得動蕩不安,家破人亡。
現在想想,似乎正中陸正雲封她的“喪門星”封號。
陸西顧盯著書房裏陸懷先的照片,長長的歎了口氣,心底壓抑得實在太多,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上前,想要去撫陸懷先的照片,才剛邁出腿,“咚”地絆住了沙發角,整個人直接撲了過去。
“哐當”一聲,陸懷先那張表好的半人高的照片直接砸了下來,陸西顧機敏,猛地往旁邊滾了一圈,這才幸免於難。
那照片摔下的動靜有些大,玻璃直接裂成碎片,陸西顧拍著胸脯,剛籲了口氣,眼尖的竟然發現照片後嵌著的東西。
她避開那些鋒利的碎片,拿出內層夾著的信封。
昏暗的燈光下,陸西顧翻開年代久遠的信紙,細細地讀者,臉上的表情透著幾分凝重。
……
顧律川是半夜疼醒的,睜開眼時,頭頂是雪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很是刺鼻。
手裏隱隱的感受到一點熱度,那柔軟的觸感明顯是女人的手。
顧律川帶著幾分欣喜,輕輕地低頭,一雙含著期盼的漆黑眼眸瞬間暗了下去。
手邊趴著的側臉,根本不是她。
胸腔裏竄起一股無名之火,顧律川猛地抽回手,語調裏全是震怒的情緒,“誰允許你待在這裏的?!”
馮娜的美夢被打碎,立刻坐直身,看到顧律川已經醒來,頓時展開笑臉,“阿川,你終於醒啦!你可不知道,真的嚇壞我了。”
顧律川看到她那張臉心裏就不舒服,擰著眉,猛地將手抽了出來。
馮娜完全不在意他惡劣的態度,開始嘮叨的說著話,“奶奶可擔心你了,剛才差點就暈倒了。我怕她撐不住,所以就叫人先安排她回顧宅,我留在這裏照顧你。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馮娜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表情,末了,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使壞的說道:“你別太擔心陸西顧,她沒什麽事,就隻有一些皮外傷。而且,我來的似乎看到李晨光也在,他們兩人一起出的醫院。”
果真,下一秒,顧律川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馮娜見狀,試探的問道:“阿川,你要喝水嗎?”
顧律川臉上的表情透著薄冷,開口,冷冰冰的說道:“出去!”
馮娜確實堅持的,端出徐含煙來,“我不能出去,我要留下來替奶奶照顧.……”
顧律川猛地坐直身子,一雙眸子裏透著狠戾,大聲嗬斥道:“我讓你出去,立刻馬上!”
馮娜被嚇了一跳,站在床邊,連大氣也不敢出。
司南聽到動靜,立刻衝了進來,著急的問道:“顧總,出什麽事了?”
“給我清場!”顧律川黑著連,語氣冷冷地下著命令,“誰都不準進來!”
司南哪裏敢怠慢,立刻上前,禮貌又帶著幾分強勢的對著馮娜說道:“馮小姐,請您配合。顧總現在需要休息。”
馮娜哪裏知道,這搬石頭砸腳砸得這麽快,“我……”
司南看著她,語氣也透著幾分冷,“顧總剛做完手術,心情不是很好。”
他的話裏,大部分是透著威脅與警告,馮娜不是沒有聽出來,她看了眼睛顧律川,極不情願的抓過自己的包,依依不舍的說道:“那阿川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她也是被顧律川的氣勢嚇住,著急的往門外跑。
司南瞄了眼在床上滿臉鬱沉的男人,小心謹慎的問道:“顧總,陸氏生產工廠的火災.……”
顧律川冷著臉,語氣森寒的說道:“查一查是誰在縱火。”
“我明白,”司南根本不敢多言,立刻退了出去。
病房內終於隻剩下他一人,顧律川靠著枕頭,眸底淬了一層薄冰。
陸西顧,我就不指望你能長心!
這下倒是好啊,李晨光一回來,你臉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管不顧了是嗎?
他冒死進火場,就是演的一個笑話對嗎?!
……
清晨,司南抱著一疊文件進來,與此同時,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手捧鮮花的人。
從今天早晨查過病房之後,顧律川的病房就開始陸陸續續有人送了鮮花過來,反正是各種油頭。
顧律川最討厭的就是鮮花,根本連眼皮都沒有抬,冷冷地說道:“扔出去。”
司南猶豫著看了眼那束話,頓了頓,將卡片抽了出來,“這是陸總今早派人送來的鮮花。”
顧律川盯著遞在麵前的卡片,花店老板的代筆,“祝:早已痊愈。”落款是簡單的名字。
顧律川將資料“嘭”地一聲闔上,將卡片接在手裏,隨即用力將它捏成團,猛地灌在地上。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承了他拚命救她的人情,這女人,腦子就沒有半分的情商。
顧律川心情煩悶到了極點,一把拽過那束鮮花,“唰”地扔在牆上,鮮豔的花瓣被撞擊得簌簌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