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趙怡雙也聽見理王世子妃的話了,笑了笑。
“嫂子說的是,我呀不如嫂子懂這些,就是附庸風雅罷了,可是這張琴我卻是愛的很。”
趙怡雙笑著又轉頭看見了坐在一角的納蘭疏影,唇角勾了勾,似乎是有了好主意。
“聽聞襄王世子妃也是愛琴的人,不如來瞧一瞧這琴?”趙怡雙熱情的邀請納蘭疏影。
納蘭疏影本來就是坐在角落看熱鬧,結果卻被點名了,她微微一怔,站了起來。
“在閨中倒是跟著嬤嬤學過兩日琴,不過是閑來打發時間的,要說賞琴鑒琴我是不懂的,還要看理王叔家的嫂嫂,世子妃就不要為難我了。”
納蘭疏影自若的接了話,和趙怡雙說話倒是一副親近的模樣。她說著,還笑著給趙怡雙福了福身,就好像趙怡雙對她的為難是玩笑一般。
趙怡雙撇了撇嘴,她以為就納蘭疏影拿副張揚的樣子,這種情況可能會不懂裝懂,畢竟小門戶出來的,會彈琴就不錯了,真說鑒賞那指定是不行的。她正想納蘭疏影出醜呢,誰知道讓她三言兩語給摘出來了。
至於被納蘭疏影提到的理王世子妃,她倒是沒有被冒犯的感覺。而納蘭疏影從剛剛理王世子妃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開始注意她了。看她對那琴似乎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應該是懂琴之人。
“若是堂弟妹舍得,讓我瞧瞧?”理王世子妃笑著打趣道。
此時納蘭疏影已經悄悄坐下了,她這次來雖然不想吃虧,但是也無意惹事,就想安靜的吃完宴回家去陪兒子。
趙怡雙雖然有些跋扈掐尖要強,但是幸好不是個有城府的人,對於這樣的人納蘭疏影雖不喜歡但是不至於很討厭,如果她不說那些氣人的話的話。
“哪裏有舍不得的,嫂子盡管瞧。”趙怡雙一副大度的樣子。
聽了趙怡雙的話理王世子妃就不客氣了,站起來,走到那琴桌前,前前後後,正麵側麵背麵,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遍這琴。
“這張琴伏羲式,我看了後麵銘文和龍池鳳沼的式樣,應該是唐琴無誤,雖然不曾留名,也是不錯了,該是前朝羅家所製。不過這個隻是我的一家之言,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理王世子妃轉頭看著趙怡雙。
“正是呢,這琴確實是前朝羅家所製,隻因這琴是為家中女眷所製的,所以未有名字。不過它的品質卻不輸那些羅家的名琴。”
趙怡雙微微抬著下巴說道,可以說這把琴確實讓她很驕傲。
“原來如此,我說著琴有些不一樣,這雕花也有些不同,更為含蓄內斂,想必是用了心思在裏麵了。”理王世子妃恍然大悟說道。
“那不知世子妃是怎麽收來這把好琴的。”席間有人出聲問道。
“也是巧合,我那日出門在大街上遇到一位老人賣琴,說是羅家製的琴,開始倒是吸引了很多人,隻是眾人瞧見了這琴的真麵目之後就不感興趣了,隻因這琴一無名,而無羅家落款,大家偶讀覺得是假的。”
“不過我倒是一眼就看上它了,而且喜愛的緊,這大約是冥冥中的緣分。”趙怡雙笑著講述她遇琴,買琴的經過。
“這也是世子妃慧眼識珠。”
“是啊是啊,不過還是世子妃是風雅人,要教我遇見怕是看也不看一眼。”
······
趙怡雙說完,席間就有人開始恭維,說著好聽的話,趙怡雙倒是樂嗬嗬的,雖然嘴上說的謙虛,但是對這些話都受了。
納蘭疏影聽的有些無聊。
“不如接下來就讓柳姑娘彈一曲,咱們也聽一聽這名琴彈出來的曲子。”
趙怡雙聽了這話,點了點頭,她本來也有這意思。
“柳姑娘,就勞您給我們大家彈一曲吧。”
柳卿月上前兩步,福了福身,“是”
柳卿月其實最擅長月琴的,琴她也擅長,但是也隻能說彈的不錯,跟那些擅琴的大家還是沒法比的。不過她最近在京都中名頭頗盛,趙怡雙是為了找她來撐場麵的。
不過這琴確實是好琴,雖然柳卿月的技藝不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但是因為這名琴音色品質極好,倒是給她的琴音增色不少,讓人覺得她這名聲倒是名副其實的。
直至柳卿月談完最後一音,眾人還沉浸在這琴聲之中,餘韻連連。
待眾人回過神來,紛紛誇讚柳卿月琴技高潮,這把琴不愧是製琴世家所製的琴,還有人誇趙怡雙的。
趙怡雙對這番場景很滿意,覺得請柳卿月來真是請對了人了。
納蘭疏影也被柳卿月的琴聲吸引,不過她看著周圍接連不斷的恭維聲,趙怡雙那微微驕傲的揚著下巴的臉,知道自己昨天大約是白擔心了。
這趙怡雙大約隻是想跟她顯擺顯擺,讓她看看自己這才是權貴世家出身,一品世子妃該有的誌趣,該有的排場。若是順便能為難為難自己那就更好了。
宴席過半,趙怡雙還在接收旁人對她的恭維呢,暫時顧不上納蘭疏影,納蘭疏影也覺得沒什麽意思,放下筷子,出去透透氣。
不得不說,趙怡雙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到底是世家教養出來的,人還是靠譜的,客人離了席,接著就有丫鬟上來詢問,是否有什麽需要,不管是更衣也好,或者想透透氣也好,都有人引著,跟著。
其實納蘭疏影不知道的是,趙怡雙把她娘家的管事嬤嬤都請來了,是牟著勁的想把這次荷花宴辦好。
納蘭疏影也沒有亂走,就在懷王府的荷花池旁走了走。
趙怡雙舉辦的可是荷花宴,自然是萬事俱備的,早在荷花池旁布置好了。本來是想等宴席散了,正好外邊也不熱了,到時候來荷花池旁一邊賞花,一邊吃果子聊天,或是興致來了做幾首詩。
其實納蘭疏影坐不住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記掛兒子,她都已經大半天沒有見過兒子了,而這宴席上也沒有幾個能說的上話的人,讓她更想快些回家去見兒子去。
“世子妃萬福。”納蘭疏影正發呆呢,柳卿月從一邊走過來,朝著她福了福生。
“是你呀,起來吧。”
柳卿月隨即起身,卻是沒有離開的意思。納蘭疏影本以為是因為遇上這柳卿月才過來行禮的,看她這樣子倒像是有話要說。
“世子妃請恕民女唐突。”柳卿月身子半蹲,還未說話呢,倒是先請罪了。
“柳姑娘有話說便是,此時可是在懷王府,柳姑娘有事懷王世子妃請來客人,若您真要這麽多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世子妃為難你呢。”順意看著低頭行禮的柳卿月,插嘴道。
順意這話是有些不客氣了,不過納蘭疏影卻沒有說什麽,倒是讓柳卿月覺得有些羞赫了,她也不敢再蹲著,直起了身子。
“民女不是這個意思,民女是······”柳卿月有些著急。
“柳姑娘有話直說便是。”納蘭疏影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隻是那笑容卻沒有幾分溫度。
她是不了解這位柳卿月姑娘,可是她卻知道,既然是在樂坊中討生活的,那人絕不會像她表現的這麽單純。達官貴人她怕也是見了不少了,不會因為她身邊丫鬟的一句搶白就說不話來。
“民女聽說,襄王世子殿下,與沈國公家的二公子是至交好友。”柳卿月開口說道。
“確實如此。”
“世子妃有所不知,名女來京路上遇到些意外,是沈公子救了名女。”
“所以呢?”納蘭疏影似笑非笑的看著柳卿月。
到這納蘭疏影就知道了,原來這是沈二的風流債,她倒不知道,這沈二還會英雄救美呢,回去一定要和連瑾說說。
“救命之恩不能不報,可是名女身份低微,進不了國公府,民女隻是想請世子妃娘娘給帶句話。”柳卿月有些焦急的說道,她是怕納蘭疏影不答應。
她在京都已經幾個月了,除了那次偶遇她就再也沒見過沈鍾賢。她去了沈國公府幾次,可是每次都是在門前轉一圈就走,她沒勇氣上前去敲門。
她知道自己可能隻是沈鍾賢一時心軟救了的,說不得現在已經完全拋諸腦後了。可是她的心卻不是這樣的,她想見他,哪怕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好,可是就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她努力的想要紅,坊主也看上她是江南來的,與京都這邊的伶人都不同,打算要捧她,然後她真的變得有些名氣了,可是她卻依舊沒見到想見的人。縱然他是京都人人宣揚的紈絝子弟。
想到這柳卿月難免傷心了,她含著淚,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請世子妃······”
“柳姑娘怕是著相了,縱然沈二公子與我家世子是好友,可我世子妃一個婦道人家,怎麽能幫姑娘帶什麽話給沈二公子。”柳卿月話未說盡,順意就先打斷了她的話。
順意語氣雖不眼裏,但是卻有些冷冰冰的,一下子倒是將柳卿月嚇住了,含在眼中的淚水不自主的就掉下來了。
納蘭疏影看著柳卿月的眼睛,有傷心,有絕望,有驚懼,但是卻沒有算計。她歎了口氣,大約這位柳姑娘也是個癡情的人吧。
“柳姑娘,容我說一句,沈二公子出身國公府,縱然名聲不太好但是他的出身擺在這,他若有那個意思,不必我幫姑娘帶話。他若沒那個意思,我就是幫姑娘帶一百句話都不頂用。柳姑娘好自為之吧。”
納蘭疏影說完就轉身走了,也不看留在那的柳卿月是怎樣的傷心或是絕望。
她本來也不想說這麽多話,但是看著柳卿月似乎並沒有什麽壞心思這才多嘴一言,至於想不想的明白就看她自己的了。
納蘭疏影又回了宴席上做了一會,沒多久就告辭離開了,趙怡雙正被捧的樂淘淘的呢,也顧不上找她的茬了,納蘭疏影說記掛兒子要走,她也就命人將人送到了大門。
等她回到府裏,第一時間就是去看兒子,隻是當她不顧形象的小跑會寢房的時候,卻看見她心心念念的兒子正跟他爹玩的開心呢。
沒有她想象中的離開了母親啼哭不止,或是鬧騰的樣子,瞬間感覺有些心塞了。縮進進門的表情也不太好,像是堵著氣。
進去了也不看兒子也不看丈夫,而知板著臉坐在一邊。隻是那玩的開心的兩個誰都沒注意到她,一瞬間臉拉的更長了,順心端了茶來遞到她手裏,她喝了一口,哐當就放在了桌子上。
倒是將順心下了一跳,還是為是將主子燙著了,隻是她剛剛端的時候感覺水溫正好啊。
納蘭疏影這麽大動靜,風君兮自然也注意到了,“怎麽這是?”
他放下了逗兒子玩耍的撥浪鼓,湊過來哄妻子。
“哼!”納蘭疏影轉過身背對著她,用背影表示,我還氣著呢。
隻是風君兮實在不知她到底氣什麽。
“在懷王府受委屈了?”他猜測道。
“不是!”是被你們這對沒心沒肺的父子倆氣到了。
“那是怎麽了,跟我說說,誰惹你了,西院那些。為夫幫你出去。”風君兮不由分說的拉著她的手,笑道。
“不是懷王府,不是西院,是你,是兒子,我在別人那飲宴,飯都吃不進一口,就是擔心兒子是不是鬧騰了,是不是哭了,你們倒好,逍遙的很。”
納蘭疏影轉身對著風君兮控訴道,還氣呼呼的,撅著小嘴,一下仿佛回到了當姑娘的時候。
風君兮噗嗤一聲就笑了,原來是吃醋了。
“你還小,人家飯都沒吃幾口就回來了,沒心沒肺的。我十月懷胎生了朝兒,他也不跟我親,我還時時刻刻惦記他。你也是,一點都不體諒我,就是笑。”
納蘭疏影本來隻是有些酸,但是越說越傷心,居然哭了。
風君兮臉上的笑容一僵,有些手足無措了,這下好了,說著說著還委屈的哭了。
他一手將委屈哭的小妻子摟進懷裏,另一隻手結果丫鬟遞過來的帕子,給納蘭疏影擦眼淚。
納蘭疏影躲了兩下,搶過帕子來自己擦。
“哪裏逍遙了,你都不知道,朝兒可想你了,剛剛還哭呢,我這才逗他玩呢,今天連奶都少吃了,也不睡,誰哄都不行,就想讓你抱。”風君兮一本正經的撒謊。
“沒睡嗎,每日朝兒都要午睡的。”聽到兒子因為想她也不吃奶,不睡著,納蘭疏影也顧不上哭了,趕緊起身去看兒子。
風君兮看著空了的懷抱,又看看一臉緊張的小妻子小心翼翼的抱起兒子,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