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怎麽風兄？”
齊柏溪看他麵色有變，差點以為外麵的人要衝進來了。
“取幾把兵器來。”
風君兮沒有回答齊柏溪的話，反而朝一邊的掌櫃的吩咐道。
珍寶閣不禁賣好東西，也收好東西，要說兵器也是有的，隻不過大部分都華而不實，掌櫃得了吩咐，翻找了好一會，才翻出幾把還算古樸的寶劍。
風君兮打開看了一眼，劍鋒還利，勉強可用，扔了一把給齊柏溪。
“一會你跟我走。”
他說道。
“好的風兄。”
齊柏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相信風君兮，所以接了劍，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風君兮隔著門縫朝門外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金吾衛的人出來，隻不過賊人太多，又分散，一時間沒法完全製住。
他收回視線，轉身，朝著還一臉餘悸的納蘭疏影走進。
“我一會讓王集留下保護你們，他們隻是為了製造混亂，應該不會破門而入，這裏應該是安全的，你安心等著。”
他終究是沒忍住，抬手摸了摸了她的發髻，聲音低沉柔和，給了小姑娘一些安定。
納蘭疏影抬頭看他，她知道他應該是有急事要走，好像自己有點拖他後腿了。
“讓他跟著你，這裏這麽些夥計不會有事的，要是你不放心就把茗墨留下。”
她剛剛也見識到了，這個侍衛出手利落，是個練家子，外邊那麽亂，她在這裏反而安全的多，不需要那麽多人保護。
“不行，茗墨三腳貓功夫我不放心，聽話。”
風君兮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茗墨這麽不靠譜的人怎麽能讓他放心。他拍了拍納蘭疏影的頭，那句“聽話”溫柔的能掐出水來。
但是納蘭疏影還是不放心，不是她信不過風君兮，隻是雖說君子六藝，他也學過幾年劍，可怎麽能比得過那些亡命之徒呢。
她還想說什麽，可是望著風君兮看她的眼神，她到嘴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那你們一定要小心。”
她看看風君兮再看看齊柏溪，忍不住叮囑道。
“表妹放心，你哥哥我的功夫你還信不過嗎，我保護風兄。”
齊柏溪倒是沒有被緊張的氣氛感染到，反而還有心情開玩笑呢。
風君兮看他還在油嘴滑舌，忍不住一巴掌拍到他頭上，“別廢話，快走！”
“保護好她們。”
臨走前風君兮向王集叮囑道。
夥計往外瞧了瞧，然後打開門，讓三個人出去，隨後又將們緊緊的關上了，王集則是抱劍守在門旁邊。
留在屋裏的幾人神情嚴肅，或坐或站，都耷拉著臉，也不說話，還是掌櫃的先反應過來，就剛剛風君兮那個態度，這個納蘭姑娘怕也不是一般人，不好怠慢，忙吩咐夥計給沏茶。
隻是之前燒的水都變成溫水了，而這種情況也不好再生火，最後無法，隻好上了幾杯溫水上來。
“姑娘別的介意，實在是不好燒水沏茶。”
掌櫃的親自端水給納蘭疏影，有些慚愧的笑了笑。
“這就很好了，多謝。”
納蘭疏影自是不計較的，都這種時候了還講究什麽。
門外是不是還是會傳來慘叫的聲音，風靈絮和納蘭素心經過這一係列的變故，已經嚇得臉色蒼白了，尤其是過路的時候，還看到了死人。
“喝點水，沒事的。”
納蘭疏影分別拍拍她們的手，把水遞過去，安慰道。
納蘭素心最聽話，接過水，咕咚咕咚的就喝了，好像心跳沒有那麽快了。風靈絮手握著茶杯，還有些抖，喝了一口才好些，她忘不了那個向著她砍過來的刀。
“疏影姐姐，你，你好像不怕。”
風靈絮小聲的開口說道，眼睛裏還是惶惶不安。
“怕，怎麽不怕，不是有你哥哥還有我表哥嗎，他們會保護我們的，再說王侍衛武功那麽好，不用擔心。”
納蘭疏影安慰道。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當街行凶，鮮血，還溫熱的屍體，她當然也是怕的，隻不過因為身邊有風君兮和齊柏溪，她就算再怕，心中有個地方也是安定的。
“可是，可是，好多血。”
風靈絮還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她的裙擺上還沾著鮮血呢。
齊柏溪跟著風君兮出來，一路疾行，穿過了幾條街，隨手也解決了兩個作亂的人。
街上還是亂做一團，上元節這日人太多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地方躲，許多街道兩旁的鋪子更是門關的死死地，不敢隨意開。
“風兄，我們這到底是要去哪？”
他的劍上還滴著血，這劍許久未用，他用起來不太順手，不過也算聊勝於無，比赤手空拳的好。
“去救駕。”
風君兮在路口停下，思索片刻，然後朝著其中一條跑去。
“救駕？！”
齊柏溪一驚，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今夜陛下和皇後會在崇明樓設宴，與民同樂。我猜測這些人製造混亂，不過是聲東擊西，真正的目標可能是陛下。”
風君兮一邊跑一邊分神解釋道。
齊柏溪本以為他出來是為了救什麽相熟的人，沒想到確實是去救人，可是救的是當今的皇上，他還從來沒見過皇上呢。
“可是陛下身邊肯定有許多侍衛，咱們兩個??????”
皇帝出行肯定會帶許多護衛的人，齊柏溪沒好意思說就他們兩個去了連個水花也激不起來。
風君兮當然知道這些，不過他也有別的打算和擔心。
“傻子，這是你露臉的機會。”
風君兮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覺著齊柏溪這人不錯，齊家一家子也不錯，都是真性情的人且護短的很，有這樣的機會他也願意帶著齊柏溪。
“而且有侍衛不假，可是你看這些平民有多少，陛下身邊的羽林衛不到百人，金吾衛又被引開，若我沒猜錯，陛下可能被困在崇明樓了。”
這就是風君兮擔心的，皇帝親臨崇明樓前肯定聚集了許多平民，再加上那些沒有庇護的人，見崇明樓前的侍衛肯定會往那跑，羽林衛很可能會被衝散，能留在皇帝身邊的不知又有多少。
“可是就憑我們兩個也不行啊。”
照風君兮這樣說，百十個羽林衛說不定都不行，就加他們這幾個人怎麽可能扭轉乾坤。
“崇明樓離著襄王府就一條街，一會茗墨回去，瑞王府，連王府都在附近，雖說王府不能養私兵，但是每家抽調二三十個侍衛還是可以，我們隻要撐到指揮使大人前來救駕就行了。”
風君兮已經看到崇明樓了，和他預想的一樣，圍著崇明樓的全是人，這種情況下羽林衛想劈開個口子讓皇帝撤出來簡直難上加難，因為平民不比作亂賊人，不能殺。可是他們情緒高漲，驚慌異常，要說道理也是根本不會聽的。
茗墨早就跑去搬救兵了，不過比風君兮想的情況還差的事，已經有人進入崇明樓了，他看到了與崇明樓相連的繩索。
“怎麽辦，我們也進不去。”
齊柏溪看到這場景頭皮一陣發麻，那些平民不管不夠的就要往裏衝，甚至踩踏致死人命，他上戰場啥的都是越界的靼韃土匪，可從來沒對平民動過手。
風君兮沒說話，指了指那些繩索，齊柏溪明白了他的意思，兩個人借著繩索進了崇明樓。
果然樓裏已經打成一片，十幾個蒙麵的黑衣人，惠欽帝和皇後還有眾妃則是被幾個人護在角落裏，不由得兩人多想，瞬間加入了戰局。
這些黑衣人功夫都不錯，看的出也是常年刀口上舔生活的人，羽林衛與他們差了不是一半截，得虧是羽林衛人多，又從樓下上來許多才沒落了下風。
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樓下的羽林衛要防止平民衝進來，誰知道裏麵有沒有混入什麽人，若是真的衝進人將人群衝散，讓皇帝淹沒在人群裏，那才是真的滅頂之災。
撕拉，是衣服被劃開的聲音，風君兮一時不察，竟被傷到了手臂，一個踉蹌後退幾步。
“風兄！”
齊柏溪正在他身邊，迅速回身一劍插進了那人的腰腹，紅刃翻飛。然後護著他，到了角落裏。
“君兮，你可有事？”
被侍衛們牢牢護在身後的皇帝出聲問道。
“多謝陛下關心，臣沒事。”
他隻是一時不察，傷口不深卻長，隻是血流了一臂，一個侍衛見狀，幫他簡單包紮了一下，勉強止住血。
風君兮看了看戰況，已經落了下風，樓下的羽林衛也分不出幾人再上來，可是若是皇帝下去，那會更危險，這圍著保護的十幾個人已經差不多是最後防線了。
他心中略有些焦急，沒想到這些人這樣能打，羽林衛被砍一刀就沒了一戰之力，可這些人，手都被砍下來了，還要咬著牙再砍幾個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風君兮小心的摸到窗口，觀察外麵的情況，似乎比剛來的時候要好些，驚喜的是他終於看到了茗墨，帶了大約百十人過來。
“借住繩索，上樓！”
風君兮指了指繩索，朝茗墨喊道。沒想到這繩索是他們行刺的利器，居然也成了他們救駕的利器。
“公子小心！”
風君兮來不及多想，聽到茗墨的聲音下意識身子一避，一道箭矢破風而過，而且是一道帶火的箭矢。
好險，差一點就被射中了。茗墨在下邊看的真切，崇明樓四周的閣樓上，隱隱約約有幾個人，手裏拿著弓箭。
他不再猶豫，帶著人，按照風君兮說的方法，先上來周圍的樓。
崇明樓的窗戶掛的都是薄紗，被火一撩就燒著了，不過幸好崇明樓隻兩麵牆有窗，一麵還是衝著大街的，而樓內又深，弓箭射不進那麽遠。
但是火勢還是有些嚇人的，外邊的人看這裏久攻不下，開始火攻了，想把他們逼出去。
“陛下，怎麽辦陛下，我們快逃吧，火燒過來了。”
張德妃發髻也亂了，還嚇哭了，臉上驚慌不已，顫著手和皇帝說話。
不隻是她，其它幾位妃嬪也是如此，有的嚇到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有皇後還能撐著些。
“不可，現在火勢還不大，這裏暫時還是安全，他們就是要逼迫陛下出去。”
風君兮上前阻攔道。
火隻是燒著了窗戶，沒有看到的那麽嚴重，眼下應該死守這裏，他相信指揮使肯定馬上就會帶人來了，外麵這些人怕也是著急了。
“火都燒過來了你看不見嗎，你是什麽東西，陛下都還沒說話。”
張德妃有些歇斯底裏，她是真的怕死。平日裏裝模作樣，可是這下她德妃娘娘的儀態也是全沒了。
“住口！”
惠欽帝嗬斥道。他眉頭深深擰起，被困在這也是憋氣。
“陛下，援軍很快就來了，隻要您不出去就不會被賊人有機可乘。”
風君兮一撩衣服，跪下說道。
“臣覺著風二公子此話不錯。”
出聲的是一個羽林衛的鎮撫。
可是還不等他再說什麽，窗戶那邊又傳來了聲音。
“不好，又有人上來了！”
這個鎮撫著急一喊，周圍的人都慌了，覺著這下要完了，再不跑真的要交待在這了。
“你??????”
張德妃正要開口大罵，現在跑也跑不掉了，可她的話被風君兮打斷了。
“是王府的侍衛來了。”
風君兮聽到聲音一回頭，首先看到了茗墨。
這些侍衛一上來，戰局一下子就扭轉了，本來這些黑衣人就已經傷了不少，侍衛的武功不如他們可是架不住人多，人海戰術加上體力消耗，再強的人也漸漸倒下了。
“公子，外邊的弓箭手都清理幹淨了。”
茗墨上前來稟報說，他一路跑來不停歇，剛剛又經曆了一陣廝殺，氣喘籲籲的，握劍的手都有些抖，不是害怕，是持劍相拚，重力相擊，手有些麻了。
風君兮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什麽。
加下來的情況就要好多了，他與鎮撫商量，支援的侍衛一部分留在這裏護衛，一部分去下邊幫助羽林衛控製人群，不能讓人衝進來。
可是這些人像是受了什麽人的煽動，一直想往樓裏衝，而混在人群裏的人大約是見樓上的行刺失敗，也不隱藏了，抽出大刀就砍，這些人為了活著，更是不要命的往樓裏衝。
幾個賊人也混著衝進了門，羽林衛隻能收縮兵力，守在樓梯口，一部分去解決趁亂襲擊的逆賊，樓下瞬間亂成一團。
不過好在京衛司指揮使終於帶著人來援，一下子就控製住了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