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死得其所
“小姐，你這次能死裏逃生多虧了虎子公公，要不是他揪出真相，還你清白的話，你可能真的早已離我們而去了。”黃鸝看了一眼二虎，對正在吃糕點的蘇筱筱道。
蘇筱筱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對二虎道：“你過來，坐在這裏，和我一起享用糕點蜜餞。”
二虎看了宮靈等人一眼，笑著對蘇筱筱擺手搖頭，“奴才不敢，奴才身份卑微，不敢與娘娘同坐。”
“我知道，我這一次能夠脫險，全都是你的功勞。本來是要賞金銀珠寶給你的，但你又不貪這些；我想了很久，真不知要賞你些什麽好。隻好賜你與我親如兄妹一般一同坐下來共享美食，希望你不要拒絕。”蘇筱筱笑著對他說。
二虎不好意思地撓著後頸，傻笑著遲遲不敢走過來。
黃鸝看了蘇筱筱一眼，然後一把抓住二虎的胳膊，把他拽至蘇筱筱身旁，並按他坐在蘇筱筱指定的椅子上，對他說：“小姐讓你坐你就坐，幹嘛這麽婆婆媽媽的？小姐賞你吃的，那是你的福氣，你欣然接受便是，何必這麽扭扭捏捏？”
她的這番話，逗得大家笑了起來。
蘇筱筱把糕點蜜餞推至二虎麵前，“喜歡吃什麽你隨便拿，不必跟我客氣。”
“多謝小姐！”二虎取了一小塊桂花糕，笑著回她。
蘇筱筱看著他不由得輕歎起來，“曾經，在村民們眼中，你是惡，小馬哥是善。想不到他這麽憨厚老實會窩藏如此黑心，想要置我於死地；而你卻救了我。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呢！虧我曾經那麽信任他，還拚死救過他一命，沒想到他以惡報德，如此對我。”
“其實，趙小馬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依奴才之見，他沒想過要害小姐你的，他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二虎替趙小馬說話道。
蘇筱筱看著他，覺得他好像知道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你怎麽知道他是有苦衷的？難道他跟你說了什麽？”
二虎猶豫了一下，道：“小姐，你還是不要問了。你隻要知道他真的不是有意要害你的就夠了。”
“看來，你果真知道他的苦衷是什麽。好，你不願說，我不問便是，等你想告訴我時再說也無妨。”蘇筱筱道。
她的體諒和寬容，令二虎生出愧疚。為了救她，他答應過趙小馬不揭穿皇甫仙的；而她又對他這麽好，他若不告訴她，他於心不忍。
斟酌了好一會後，二虎吞吞吐吐地道：“其實，陷害小姐的人不是趙小馬，而是另有其人。趙小馬為了既能保住小姐，又能保住他想要守護的人，他便一人承擔下了所有的罪過，才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我想，我已經知道他想要守護的那個人是誰了。”蘇筱筱道，二虎的這番話，她沒有很意外，因為以她對趙小馬的了解，他是做不出這樣的事來的。在得知他被抓關入大牢時，她已經猜到他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真正的主謀另有其人。
“小姐，奴才答應過他幫他保守秘密的，就算小姐已知道真凶，也請小姐放過她一次，行嗎？就當是看在趙小馬一番良苦用心上。”二虎懇求他。
蘇筱筱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她心裏憤怒得很，但看在二虎及趙小馬的麵上，她隻得再容忍皇甫仙一次。
她慢慢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微笑著對他點頭，“我真的為小馬哥感到不值。他是眼瞎了，還是智商有問題，為了這樣一個蛇蠍女人，他居然連命都不要，真是糊塗！”
“等他從大牢裏出來後，我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地幫他洗洗腦，讓他看清楚那個女人的醜惡麵目，省得他往後再為那個女人做傻事。”
她的話音剛落，銀子急匆匆跑進來，對她行禮稟報：“小姐，大事不好了……”
“你別著急，先喝口茶，順順氣，再說。隻要不是天塌下來，就不算什麽大事。”蘇筱筱對他說，然後賜他一杯茶。
銀子也不管茶水燙不燙，一咕嚕全喝了下去，喘著粗氣道：“小姐，趙公子在牢中割腕自殺了。”
這個消息，震驚了蘇筱筱和二虎。他們呆愣了好一會後，才反應過來，一齊看著銀子，異口同聲地問他：“此事千真萬確？”
銀子看著他們，緩緩地點了點頭，“今早才發現的。手腕上的傷口又長又深，周身的血都流光了。倘若發現得早的話，興許還能救活。”
蘇筱筱急忙起身，對二虎道：“你隨我去牢中看看他。”
“小姐……”宮靈等人圍上來，想要隨她一起去。
蘇筱筱攔下他們，道：“你們留下，有虎子伺候著我就好。”
大牢內，獄卒正在給趙小馬收屍。
蘇筱筱趕來，阻止他們，“你們先退下，本宮要在這待一會，等本宮走後，你們再來給他收屍。”
“是，宸妃娘娘！”獄卒恭敬地退下。
牢中還彌漫著些許酒菜味，地板上殘留著他的血跡；他用以割腕自殺的碎碗片還在，他手腕上的傷口與銀子的描述相符；他整個人蒼白如紙，一動不動地躺在潮濕冰涼的地板上。
蘇筱筱繞著他的屍體來回走著，右手撫著下巴，左手擱著右手肘，一邊觀察他，一邊沉思道：“他在死前一定見過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給他做了酒菜帶來。”
“筱筱，你是說他昨夜見過皇甫仙？”二虎小聲地問她。
她對他點了點頭，“我在牢中除了聞到酒菜味，還聞到了一股胭脂香味，就憑這一點，就能斷定是她。”
“這麽說來，趙小馬的死與皇甫仙有關。他表麵是割腕自殺的，實則是皇甫仙逼死他的。”二虎推斷道。
蘇筱筱在趙小馬的頭部旁駐足，盯著他的嘴角，有些許暗紅色液體滲出來，她道：“他先是被毒死的，然後才製造出割腕自殺的假象。”
“被毒死的？”二虎忍不住驚訝地叫起來，然後四處瞟了一眼，趕忙捂住嘴，小聲地道：“難道是皇甫仙所為？”
蘇筱筱緩緩地點了一下頭，“除了她，我想不出還有誰要對他下毒手。”
“這個女人怎麽這麽狠毒，趙小馬為了保她連命都不要，她不但不知感恩，還在他的飯菜中下毒，真是令人發指！”二虎氣憤地道。
蘇筱筱看著趙小馬嘴角上的笑容，歎氣道：“皇甫仙固然陰毒，但趙小馬已無可救藥。”
“筱筱，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有些不明白。”二虎疑惑地問她。
蘇筱筱指著二虎的嘴角處，對他說：“你看，他似乎死得心甘情願。我從未見過被毒死的人還能笑得這麽幸福。也許，他早已知道皇甫仙在飯菜中下毒之事，他沒有揭穿她，而是很開心地吃下她做的飯菜。為了保全她，他甘願為她而死。這不是無可救藥是什麽呢？”
“想不到趙小馬對皇甫仙會癡情到這個地步！明知她是毒藥，他還是心甘情願的服下。這樣的感情，令人敬佩又生畏。”二虎感歎道。
蘇筱筱苦笑道：“皇甫仙沒有好好珍惜他，將會是她一生的遺憾。她親手毀了最愛她的人，往後，她的日子恐怕要比現在還要淒慘。”
“筱筱，如果我們的推斷是正確的，你打算怎麽對付皇甫仙？”二虎問她。
蘇筱筱看著趙小馬對他說：“看在他如此對她癡情的份上，我暫且饒她一次。她陷害我，以及她毒殺小馬哥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也不會向皇上揭穿她。望她好自為之，下一次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二虎讚同地點了點頭，“下一次，她再敢對你起壞心，我二虎第一個饒不了她。”
蘇筱筱叫來獄卒，道：“他曾是本宮的朋友，你們一定要好好厚葬他，不得怠慢。”
“是，宸妃娘娘。娘娘若不交代，小的們也會厚葬他的。昨夜，婕妤娘娘已交代過小的們了，小的們不敢怠慢他的。”獄卒恭敬地回答她。
蘇筱筱自語道：“哼，算她還有點良心。不過，她此舉什麽也彌補不了！”
從牢中出來，在回鴻宸宮的路上，凡是經過他們身旁的宮人都用異樣的眼光偷瞥他們，甚至有些宮人對他們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當蘇筱筱銳利的目光掃視他們時，他們便低頭噤聲，畢恭畢敬的；一旦她的目光移開，他們便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小姐，他們好像在議論咱們。難道你我今日有什麽不妥嗎？”二虎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打量著蘇筱筱和自己，疑惑地問道。
蘇筱筱也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然後打量著他，沒有發覺有什麽不妥之處，微笑著對他說：“不必在乎他們，這些宮人不過無聊罷了，隨他們去。”
“小姐，以往好像不是這樣的。他們說奴才，倒是無所謂；而小姐你，身份高貴，怎能由他們這般放肆？不行，奴才非得為小姐你去教訓教訓他們。”二虎說完，便要去攔住宮人，好好訓他們一頓。
被蘇筱筱阻止了，她抓著他的胳膊，對他道：“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不必為這樣的小事而大動肝火。”
這一舉動，讓宮人們的目光變得更怪異了。
回到鴻宸宮，剛坐下，宮靈就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向她稟報：“小姐，不好了……”
宮靈還未說完，蘇筱筱睨她一眼，笑道：“又發生什麽大事了？”
“是……是關於小姐和虎子公公的。”宮靈看著他們，小心翼翼地道。
“關於我們的？你快說，到底是什麽事？”蘇筱筱這回真有些急了，剛才在路上，那些宮人怪異的目光想必和宮靈說的這件事有關。
宮靈斟酌猶豫了一會，難為情地道：“宮中都在傳……傳小姐你和虎子公公……有……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