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氣跑侯門千金
“你夠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什麽都不想聽！”青鸞捂住耳朵，痛苦地喊道。
翠兒說：“花魁姑娘，請你不要再說了，你走吧，我家小姐不想見到你。”
蘇筱筱在心裏為自己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然後繼續攻陷青鸞：“姑娘，你要是嫁給了六郎，痛苦才真正開始呢！我要是你，我絕對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悔婚。”
“悔婚？你叫我悔婚？這怎麽可以？我做不到！”青鸞說。
蘇筱筱繼續火上澆油：“姑娘，我一個青樓女子都能做到，你為何不可？難道你想和他同床異夢？想聽到他夜晚睡覺都叫著我的名字？想和他過那種貌合神離的日子嗎？”
“我當然不想！”青鸞堅定地回答她。
“既然你不想，除了悔婚已別無選擇！”蘇筱筱鼓動她。
青鸞遲疑了好一會才說：“因為我愛他，就算他心裏有別的女人，我還是愛他！”
“難道為了愛他淪為替代品你也不在乎嗎？”
青鸞搖頭，“我隻想和他在一起，我可以容忍他心裏想著別人，我也可以接受他把我當成你的替代品。”
蘇筱筱緊拽著絲絹，克製著心裏的怒火，“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為了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男人，你居然低微至此，我對你無話可說，你好生保重。”說完，拂了幾下絲絹，生氣地離開。
青鸞頹坐在桌邊，魂不附體地沉默著；翠兒心疼她，但又不敢打擾她。
離開雅間的蘇筱筱直奔走廊盡頭的房間，她一推開房門，拓跋鈺心喜地迎過來，迫不及待地詢問她：“怎樣？結果怎樣？搞定了嗎？擺平了嗎？她答應悔婚了？”
蘇筱筱沉默著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好幾口，才說：“失敗！”
拓跋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在她對麵坐下，“那怎麽辦？你還有沒有別的招？”
蘇筱筱看著他搖頭，“無知少女、青樓妓女，我都演過了，除了這兩個角色，我真想不到還有什麽角色可以氣跑她了。”
“難道我拓跋鈺此生都擺脫不了她了嗎？”他沮喪地道。
蘇筱筱說：“我就不知道，青鸞姑娘到底哪一點不如你的意了？她不僅人長得漂亮，重要的是不管你多麽的無情無義、花心浪蕩，她都不介意，依然對你鍾情專一。像這樣的好姑娘，別人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而你是擁有卻毫不珍惜，我真是搞不懂你。”
“我當然知道她很好，可是，我喜歡的人不是她。我拓跋鈺此生隻會娶我喜歡的女人，別的女孩，縱使千般好萬般好，我都不會看一眼的。”他看著她認真地說，眸中蕩漾著濃濃的柔情。
蘇筱筱甩著絲絹扇涼，漫不經心地問他：“那你倒是說說，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
“我當然喜歡你……這樣的。”怕嚇跑她，他隻好在話尾硬塞進去“這樣的”三個字。
蘇筱筱聽了，先是一怔，然後笑了起來，“王爺真會開玩笑。我這樣的，可是連青鸞姑娘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人家可是侯門千金，我呢，冷宮婢女。就身份地位這一方麵，我就差了她一大截。王爺這麽高貴的人，怎麽可能會看上我這樣的人呢，是吧？”說完，她拍了拓跋鈺的胳膊一下。
拓跋鈺看了被她拍過的胳膊一眼，然後看著她說：“你怎麽知道我不會看上你這樣的……”
不待他說完，墨煜提醒他：“王爺，就這麽把青鸞姑娘留在那不太好吧？”
蘇筱筱看了墨煜一眼，笑著對拓跋鈺點頭，“墨煜說得對，咱們不能把她丟在那不管。王爺，現在該你上場了。”
拓跋鈺指著自己，問她：“你確定是我上場？”
蘇筱筱堅定無比地對他點頭：“對，就是王爺你，沒錯！”
“可是我見了她我該說什麽？”拓跋鈺著急地問她。
蘇筱筱抓著他的胳膊對他道：“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萬一弄砸了怎麽辦？”拓跋鈺還是不放心地問。
蘇筱筱按著他的肩膀說：“王爺放心，你就像平日那樣去麵對她，我會想辦法混進去給你救場的。有我在，沒事了！”
“你真的會在我身邊陪著我？”他認真地問她。
蘇筱筱笑著對他點頭：“放心去，我會陪著你的。”
得了她這句話，拓跋鈺瞬間安心了不少，整理了一下衣服，攜著墨煜朝青鸞所在的房間而去。
“青鸞姑娘，拓跋公子來了！”老板娘踏進雅間，滿臉笑意地對青鸞吆喝，唯恐她聽不到似的。
青鸞看著朝她走來的拓跋鈺，回老板娘：“我知道了，有勞老板娘你。”
翠兒打賞了老板娘，她方才離開。
墨煜替他們合上房門，和翠兒一道退出門外候著，以免打擾他們的相處。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拓跋鈺和青鸞都感覺到不自在，氣氛尷尬，不知該如何打破這樣不堪的處境。
拓跋鈺猶豫再三，終究第一個開口了，“青鸞，對不起，因路上有事耽擱了，本王才會晚到，讓你久等了。”
老板娘剛才明明親口對她說，六王爺早就在房裏等著她，怎麽到他口裏卻是他晚到了，老板娘和六王爺到底誰在對她說謊？
“沒事的，我也沒來多久。”青鸞不打算揭穿他，淡淡笑著回應他。
拓跋鈺看著對麵這個溫婉少言的女孩，不忍心傷害她，一路上準備了一肚子的惡言惡語他已說不出口，為了避免氣氛再陷入尷尬，他隻好對她說些有的沒的，“青鸞，你我已賜婚，本該在成親之日前不能見麵的，但本王對你了解甚少，所以才特意安排這次的見麵，希望你不要覺得本王此舉唐突。”
“王爺此舉青鸞很是讚同。盡管先人規定，在大婚之前，單身男女不得晤麵，但青鸞與王爺已不是第一次見過，所以，這樣的安排一點都不唐突。”青鸞溫聲回答他。
拓跋鈺問：“你說，你和本王已不是第一次見過？這句話，本王有些不解。”
“王爺難道忘了嗎？王爺回宮那日，馬車被一群亂民攔下，當時，青鸞也在場。那是青鸞和王爺的第一次相遇，盡管沒有一句話，也沒有一個眼神的交流，但青鸞永遠忘不了初見王爺時的場景，我想，這也許就是青鸞和王爺的緣分。”青鸞回憶起那日的“相遇”，臉頰不自覺地紅了。
拓跋鈺大驚道：“當時你真的也在場？”
青鸞對他點頭，“王爺能夠將我畫下來，想必那日王爺是看到青鸞的。”
“畫？”這簡直就是個天大的誤會，他根本就不知道當時她也在，在賜婚之前，他也從未見過她，他畫中的佳人也不是她，到現在他都沒弄明白，他明明畫的是蘇筱筱，怎麽到了太後和皇上手裏都變成了青鸞呢？
“青鸞，這其中，我想你是誤會了。”他決定告訴她實情。
青鸞說：“王爺，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拓跋鈺說：“坦白說，要不是皇上將你接入宮，本王在那之前還真未見過你。本王畫中的佳人畫的也不是你……”
“難道那日，王爺真的沒看到青鸞？”青鸞懸著淚問他。
拓跋鈺真不忍心傷害她，但為了他的幸福，他也隻能這樣做，傷害她一次，總比傷害她一輩子好，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那日，本王回宮，馬車被一群當街賣藝人之間的紛爭攔下，除了他們，本王還真沒注意到別人。”
“可是，王爺剛說你畫的人不是我，那又為何太後和皇上拿出來的畫像中人就是青鸞呢？難道太後和皇上會欺騙我嗎？”青鸞問他。
拓跋鈺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這個事，“本王不知其中發生了什麽事，但本王可以斷定，本王要畫的人真的不是……你。”
他話音剛落，她眼角一串淚珠斷線一般滾落出來，她忙用手絹擦去，怕他嘲笑她，看不起她，“兜兜轉轉，原來是青鸞自作多情了。”
“青鸞，其實你不必這樣的。天下好男兒多的是，你不必為了本王而放棄自己的幸福，你懂嗎？”拓跋鈺安慰她。
青鸞忍不住哭泣起來，弄得他手足無措，想要幫她擦拭眼淚，又覺越規了，怕冒犯了她；不幫她擦拭吧，見她這麽傷心，於心不忍，兩難之境，隻好歉然地看著她流淚。
意識到自己太失禮，青鸞忙擦掉淚水，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說：“對不起，青鸞失禮了，望王爺不要見怪。”
“沒事，是本王說話太重了。”拓跋鈺回她。
青鸞認真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盡管說吧。”拓跋鈺笑著對她說。
青鸞害怕而又渴望地伸出手握住他擱在桌上的手，“王爺，就算我們沒有那段‘偶遇’，但請你……請你讓青鸞喜歡你可以嗎？”
拓跋鈺縮回手，別開臉道：“青鸞，我……”
“王爺，你的‘偶遇’裏沒有我，但青鸞的‘偶遇’裏隻有你，青鸞不要求王爺也喜歡我，我隻想待在王爺的身邊，默默愛著你就好。青鸞不介意王爺喜歡別人，青鸞也不在乎王爺的為人，青鸞真的隻想……”她幾乎用哀求的言語對他說。
拓跋鈺打斷她的話，說：“青鸞，你不要這麽傻，好不好？本王已經有……”
他的話剛說到這，房門再次被推開，闖進來的是個青衣少年，身材嬌小、麵容姣好，若不是男兒打扮，任誰都會將他誤認為是女人的。
他接著拓跋鈺的話說下去：“意中人！王爺已經有心儀的人，我奉勸姑娘不要再對王爺死纏爛打了。”
“小姐，對不起，奴婢攔不住他……”翠兒緊張地向青鸞認錯。
墨煜也跟著向拓跋鈺認錯：“王爺，屬下無能，讓他……”
拓跋鈺看了男裝打扮的蘇筱筱一眼，對墨煜說：“無礙！本王等的就是他！”
他這句話，讓青鸞忍不住打量起蘇筱筱來，這位青衣少年，眉目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他到底和王爺是什麽關係？王爺居然會對他這般友好！他又是什麽來路？
“墨煜，退下，這裏沒有你什麽事。”拓跋鈺遣退墨煜。
青鸞對翠兒點頭，示意她也退下。
見青鸞總是在看自己，蘇筱筱也放肆地打量起她來，還圍著她一邊欣賞，一邊發表言論：“小鈺鈺，這位姑娘是誰？”
她對拓跋鈺的稱呼，頓時讓拓跋鈺和青鸞渾身起雞皮疙瘩，為了配合她演下去，拓跋鈺隻好忍受這個惡心的稱呼，微笑著給她介紹：“她是青鸞，就是皇兄給我的賜婚對象。”
“長得倒是不錯，就是不合我家小鈺鈺的胃口。”蘇筱筱繼續語出惡心死人。
青鸞不喜歡被她這麽盯著看，生氣地質問她：“你又是誰？你和六王爺是什麽關係？還有，你憑什麽那樣叫他？”
蘇筱筱一旋身跌入拓跋鈺的懷中，然後極其嫵媚地勾住拓跋鈺的脖子，挑釁地回答青鸞：“這樣子，你還看不出我們是什麽關係嗎？”
青鸞震驚不已，指著他們，連話都說不成句：“你……你們……你們怎麽可以這樣？王爺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們這樣子是有違倫常的……”
蘇筱筱一邊各種挑逗拓跋鈺，一邊笑著回答青鸞：“有違倫常又怎樣？誰叫王爺和我是真心相愛呢！現在，你該看清楚了吧，王爺的意中人就是我，王爺隻喜歡男人，再好看的絕世佳人放在他麵前，他都不會動心的。不管你怎麽努力，除了我，他是不會愛上任何人的。難道你真的想嫁給他成日觀看我和他在府邸中秀恩愛嗎？”
青鸞嚇得連連後退，雙手捂著耳朵，不住地搖頭，“不，不是這樣的，這怎麽可能，我不信，我不相信！”
蘇筱筱繼續下猛藥，“你不相信，那我就證明給你看。”說完，勾過拓跋鈺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一記，然後笑看著青鸞說：“這樣子，你總該相信了吧？王爺，他隻對男人有興趣。換句話說，你鍾愛的六王爺，他的性取向不正常。”
被她這麽侮辱，拓跋鈺真想當場掐死她，但為了把戲做足了，他隻得忍著，還得笑著點頭附和她的說法。
青鸞由巨大的震驚中冷靜下來，看著蘇筱筱說：“王爺說過，他的意中人就是他畫中的佳人，既然能稱之為佳人，定是女人，而你，是個男人，這讓我如何相信你剛才那番話？”
她居然還有如此覺悟！看來，這古代的千金小姐並不都是如電視上放的那樣蠢，她就很聰慧啊！蘇筱筱忍不住在心裏為青鸞的表現點個讚。
被她這般質疑，拓跋鈺的心裏很慌亂，遠看著一切的努力就要白廢了，他很是著急。
而蘇筱筱的心裏也慌亂了一會，但很快她便鎮定了下來，並且想到破除她懷疑的方法。
她離開拓跋鈺的懷抱，走至青鸞麵前，將頭上的發帶一拽，瞬間，秀發如瀑布一般滑落下來，別有風情。
“你原來是女……”青鸞看著她，捂著嘴，驚訝地道。
蘇筱筱打斷她的話，對她搖頭，“你錯了，我不是女的，我隻是長得比較陰柔而已。不止你，凡是見過我披散著頭發的人，都將我誤認為女人。你說，我要是像你們一樣，穿綢衣，梳發髻，抹胭脂水粉，是不是一個絕代風華的佳人？”
青鸞嚇得大叫起來：“我不能接受，我無法接受，不該是這樣的，怎麽會是這樣！”說完，以袖掩麵哭著跑出房間。
“小姐，你怎麽了？你跑慢一點，等等奴婢！”房外傳來翠兒的聲音。
墨煜見青鸞出了廣泰酒樓，才折身進屋，王爺和蘇筱筱正在為取得勝利而以茶代酒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