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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們

  俄羅斯地下格鬥場。


  不同於其它地下格鬥場的肮髒混亂,這個蟄伏在俄羅斯心髒城市之下的格鬥場精致且金碧輝煌,鎏金鐵索在格鬥場中心圍出一個八角形的超大格鬥場地,巨大的琉璃吊頂恍若夜空中璀璨的煙火,光色耀眼且妖異至極,格鬥場上方是半環形的觀戰台,上麵嵌著各色的寶石,穿著女郎裝的白俄羅斯美少女們手托高腳杯,杯中的液體顏色迷離,酒水中冰塊的撞擊聲與少女們高跟鞋觸地的噔噔聲被淹沒在嘈雜的叫喊聲裏,這裏有世界知名的政客,有富可敵國的阿拉伯商人,有流轉於各種賭場的賭徒,當然還有嗜血的格鬥戰士。


  觀賞台上賓客將自己手中的籌碼扔到不同顏色的盤子裏,每一個盤子都代表一個格鬥組織,對應的格鬥組織成員會在格鬥場上上演一出血腥的殺戮“表演”,在格鬥中勝出的戰士不僅可以決定對手的結局還可以從贏得的賭金中抽成,而生存戰中打敗所有對手屹立不倒的戰士不僅可以獲得金錢、自由,還可以麵見格鬥場的主人許下心願,所以,即便代價是失去生命還是有無數的人前赴後繼的參與格鬥,為了欲望或是自由。


  你是否也曾有過這樣的覺悟,為了某種東西,萬死不辭,在所不惜。


  “如斯之夜,將最甜美的殺戮盛宴獻於吾主。”男人的聲音驀然回蕩在格鬥場內,聲色暗啞卻極具穿透力,騷動的人群停了下來接著便嘶吼著將氣氛推至頂峰,欲望的酒氣和著甜腥在格鬥場的頂端發酵,“生存最後之戰――白與黑。”


  純白的燈光打下來的時候那個男人正好進場,銀色的半長發泛著金屬的光澤,與發色相同的銀質麵具襯著一雙深藍的鳳眸,眸子的主人身著白色晚禮服,他有著亞洲人修長略顯單薄的骨架,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不像是提刀來殺戮的人,而像是真正來赴一場盛大宴會的貴賓。


  即便如此觀賞台上還是發出了爆炸般的歡呼聲,可見這個人在過去的生存戰中獲得了不小的聲望。


  維克多坐在對麵打量他,身旁伏著的按摩師在按摩他的肌肉,維克多的目光涼涼的一如他鉛灰色的眼瞳,作為生存戰屹立不倒的擂主,他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這種睥睨一切的自信來自於他的格鬥實力、輝煌的戰績以及他對這個男人崛起後所有格鬥戰爭的分析,對麵那個銀光閃閃的男人精通多種俄羅斯格鬥術,擅長用肘、膝關節進行攻擊,這種攻擊方式看起來輕盈靈活,實則非常消耗體力,這種格鬥技巧的運用其實是為了掩飾本人的力量缺憾,確實,對麵那個男人無論是肌肉數量還是肌肉素質遠遠不及維克多,那種附著於纖細骨骼的精勁肌肉用來展示身材再好不過,但絕對無法支撐起一場血腥的殺戮,維克多盯著那男人被白色禮服包裝的修長而略顯削瘦的身形,忽而勾起了一抹嘲諷但卻曖昧的弧度。


  這個格鬥場的遊戲規則有一條是“生存戰贏了的人可以決定對方的結局”吧,而結局未必隻是生死……


  維克多興致忽然上來,他從長椅上站起身踹翻了按摩師,將身上裹著的長袍扔在地上,露出壯碩的身材,那一塊塊突兀隆起的肌肉如岩石般堅硬,裏麵隱藏著爆炸性的力量,對於他來說格鬥開始或結束都沒有區別,他現在需要思考的根本就不是如何去搏鬥而是搏鬥後如何處置對麵那個很誘人的男人,或許,他的麵容和身體都會像他一會即將噴濺的血液那樣妖異甘甜……


  “噗――”真的有血液噴濺出來,維克多的銀灰色瞳孔倏然渙散,他愣愣地看著銀發男人指尖的鋒芒和自己脖頸處騰起的血霧,這裏的格鬥……都是需要徒手搏擊的,怎麽會有武器?


  觀眾席上沉默良久,他們不敢相信生存戰的神會這麽直接迅速、輕而易舉的跌下神壇,他們看著那及時避開血液依舊纖塵不染的銀發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左手的指甲,因為出手迅速所以他的指甲上並沒有血跡,他擦擦手或許隻是出於習慣――銀發男人每當決定葬送對手的生命時就會淨手,以示對生命的敬畏。


  維克多最後聽到的聲音是沸騰的歡呼聲以及銀發男人用一種冰山質感的冰涼堅硬的聲線道:“本來不想殺你的,畢竟你是他最有用的棋子……可是你剛剛的笑容實在太惡心了。”


  男人將手帕覆在維克多的臉上,“我要見格鬥場的主人,立刻,馬上!”


  23:30,瀟然坐在車裏去往某颯的別墅,因為是深夜而且又是在郊區,所以夜幕厚重而粘稠,這樣黑的夜色總讓人想起平靜的大海,還有那種被海水圍剿的窒息感,不知為何,自從參加了那個遊戲測試,自己總是無意間感受到那種熟悉的溺水感,那水的溫度不同於曾經在遊泳池溺水時的溫涼,而是那種冰冷刺骨的如同將冰塊打入身體的溫度,瀟然感到全身的毛孔驟然收緊,車內的溫度陡然下降,天空深處忽然傳來古老的歌謠,他聽不懂歌謠的歌詞,隻覺得悲傷多的要溢出來。


  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認識那個唱歌的人的。


  23:40,銀發男人腳踩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嗒嗒聲,兩邊牆壁嵌著紅水晶,上麵掛著各色民族的傳統服飾,從中國的漢服唐裝到日本的和服,從越南的奧黛到印度的沙麗,可見這格鬥場的主人對服飾的喜愛已經到了癡迷的地步,男人勾起唇角笑笑,有的人會在時間打磨下麵目全非,卻也有人在歲月的錘煉下麵容不老,可是花夜,對於我們來說,困在回憶裏的人永遠隻有兩種,一種是已經死去的人,另一種是即將死去的人。


  銀發男人推開了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合香之味慢慢纏繞上來,他看著那臥在榻榻米上眉目清秀的人,隻覺得往事撲麵而來。


  “夜美人,好久不見。”


  23:40,瀟然在出租車停下的時候才從剛剛的感覺中回過神來,他抹了抹臉上的淚痕,覺得有點尷尬,立即付錢下車,直到那車重新滑進夜色裏才繼續向別墅方向前進。


  看來不隻是姐姐,連我自己的精神狀況也出了問題,這件事情很可能與締造者遊戲虛擬引擎的改造有關,又或者……瀟然看了眼手機表情更加凝重,又或者與剛剛出現的短信有關,這次,Palatium公司又玩的什麽把戲?

  他記得不久前,Palatium公司可是集中全國許多的天才兒童,為他們打造專門的培養計劃並提供優厚待遇,以此補充自己內部的人才資源,又或者說是嚴格保密的工作機器,一般情況下,這種人才壟斷的做法是無法在市場經濟環境下立足的,可是偏偏就有家長前仆後繼地用孩子的自由和未來換取孩子的一世安穩。


  是的呢,如果真有捷徑抵達神殿,誰還會想一步一磕頭地去朝聖?因為從此以後我再也不用仰望神,我就是神。


  別墅裏麵詭異的崩裂聲將瀟然從思緒中拉扯出來,他來不及多想刷了指紋就衝進去。


  “我靠靠靠,這這這是怎麽回事?”祁颯站在桌前仍然保持剛剛不小心打落高腳杯的動作,他的四周出現了以他為中心脈絡一般的黑色裂痕,所有布滿裂痕的物體都沿著裂縫繼續緩慢的開裂著,祁颯轉過頭來表情僵硬地看著瀟然。


  瀟然慢慢地走近,那裂痕像蛇一樣迅速蜿蜒到瀟然的眼前。


  “停下!!!”祁颯嘶吼,不知是對那奇怪的裂痕還是對瀟然,反正他話音剛落兩者都停下了,瀟然看著近在腳邊的裂痕,他覺得這玩意要是真接觸到他的腳底是不會跳過他繼續向後蜿蜒的。


  嗯,他會跟這些物體一樣,順著裂痕一點點的開裂,想到這裏某然頭皮一陣發麻,“二狗子你的能力……”難道是崩壞麽……後半句他沒能說出口,因為他看到祁颯在他說話的下一秒突然收緊了瞳孔,然後就身體抽搐著到了下去,那些裂縫裏爬著的黑色迅速收縮至肉眼不可見,瀟然幾個箭步衝上去接住他,將他平放在桌邊的長椅上。


  祁颯俊毅的臉迅速泛白,呼吸和脈搏都漸弱,這是心跳驟停的表現,瀟然立刻拿起手機準備撥打120,同時著手做CPR。


  “想救他?”手機免提忽然傳來有些戲謔的女聲。


  “你是誰?”瀟然一邊按壓祁颯的胸腔,一邊冷冷道。


  “按一會該做人工呼吸了吧,雖然挺想看的,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你做什麽都沒用,他是注定要死的。”


  “我要救他,怎麽做。”瀟然繼續按壓,但祁颯已經停止了呼吸,眼瞳渙散。


  “我回憶下……啊,把你的血喂給他喝,不管出現什麽狀況都不要停,直到他恢複呼吸。”


  瀟然轉身撿起地上高腳杯的碎片割開了手掌,血液一下子滲出來,沿著手上橫向的掌紋流下,瀟然在祁颯腦後墊了個墊子,然後掰開他的牙關將手上的血滴進去,不知滴到第幾滴,瀟然就感到肩胛骨處傳來撕裂的痛,痛的他手抖,將好幾滴血都滴在了祁颯的臉上。


  23:47,花夜聽到男人的聲音後,眼眸倏的鋒利如刀,他從榻榻米上起身,和服上綴著的雪花圖案就真如零落的一捧細雪那樣紛紛揚揚。


  “你的頭發……”他有點失神,嗓音純白帶著音律,伸手好像要觸摸男人的銀發,“看來時候真的到了,你應該快死了。”繼而諷刺的笑。


  銀發男人溫柔的笑笑,“你這討人厭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虧我對你一片癡情。”


  櫻紅色的鋒芒忽然閃過,銀發男人沒有躲,左手四指從中間斷掉,都說十指連心,可那男人哼都沒哼。


  “這一刀就當是你對規則扭曲以及折損我我重要棋子的懲罰。”花夜無視男人重新長出來的手指,繼續將刀橫穿他的麵容,力道之大甚至直接截斷了男人的鼻骨,“這一刀是你言辭輕浮的惡果。”


  刀入鞘的聲音和麵具落地的聲音同時響起,男人揉了揉愈合的鼻骨,“我都活不久了下手還這麽狠……這次我的目的你很清楚吧。”


  花夜將刀放在刀架上,回答的雲淡風輕,剛剛的戾氣煙消雲散,“知道,加速你的死亡。”


  男人愣了愣,“也可以這麽說,不過這次的規則可要縝密一點,不然你死的會比我早。”


  “誰能比我更熟悉這個能力呢……”


  “你知道苗疆的煉蠱之術麽,就是把很多毒蟲封在一個壇子中讓他們互相殘殺,最後剩下的一個即為蠱蟲。”男人突然轉換話題,聲音寒冷,海藍色的眸子結了冰。


  花夜顯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沒有點頭,表情同他一樣蒼白冰冷。


  “我要回收奶媽了,他需要一個契機,才能有剝奪生命的勇氣。”


  “……真殘忍啊,我以為極北之冰會成為您一生的牢籠,想不到您每次都有破冰前行的覺悟。”花夜大笑道,桃花眸中隱隱約約有晶亮的液體,“謹遵吾主之命。”


  “別笑的那麽醜,祭司曾說,該來的始終會來,沒人能拯救我。”銀發男人看著花夜的眼睛忽然笑得燦爛。


  極北冰洋,忘川冷水,她最後的疑問自己終於有了答案――這絕不是愛情,而是“到了時間點,能請你為我去死麽”的粗暴感情。


  24:00,“為什麽幫我?”瀟然疼得有些脫力,聲音沙啞,薄汗淋漓。


  “想知道答案就去金倫加吧,你會知道很多你想知道的。”女人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一切的起源麽,可那隻存在於神話中嗬,瀟然直起身子看著躺在長椅上臉色回轉的祁颯,然後伸出腳踢了踢他的臉,“二狗子,你可累死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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