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憶

  “啊――”強烈的失重感將靈魂推回肉體，喬一抵在祁颯的胸膛急促地喘息，剛把某人推下來的罪魁禍首顯然也被嚇一大跳，愣在原地沒有動作。


  “杵那幹啥還不快點搭把手……表姐你最近吃啥了居然這麽沉……”祁颯手忙腳亂的將喬一重新扶到椅子上，瀟然也回過神來幫忙擺正座椅。


  “姐，我不都提前告訴你了我們今天要來嘛，蘭姨跟我說你去了那宸那裏回來倒頭就睡……不想跟我們玩耍直說嘛，幹嘛這麽委婉的拒絕。”


  喬一微微地顫抖，緩了一會神道，“祁颯，你告訴我，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她抬起頭來與祁颯對視，散亂的劉海擋在眼前，卻仍然無法削弱她眼中那抹銳利的光。她不斷的從夢境中醒來，卻發現自己又重新跌入夢境，這種永無盡頭的感覺使喬一發怵。


  祁颯被盯得發毛，卻仍然摸不著頭腦，“姐……”


  “姐姐最近是做噩夢了吧……又或者是什麽悲傷的夢。”瀟然搬了把椅子坐到喬一對麵，喬一愣了愣抹抹臉上的淚痕，“不過分辨夢境還是現實的方法，我倒是能夠提供幾個，第一，夢裏的記憶是不連續的，你可以想想你到底是怎麽來的。第二，在夢裏，光線通過眼鏡時不會發生偏折，準確說你認識不到自己戴著眼鏡……雖然在現實中習慣了你也覺查不到，但是隻要稍加注意你能發現你戴眼鏡的事實。第三，夢中發生的事會受到你意識的影響，必要的時候可以實驗一下你的意識是否會影響夢中的事情。最後，是最有效也是最難得……所有的夢幾乎都有違和感，但夢中人通常不自知，你可以想想你做的夢是否有違背常理或者詭異的地方，隻要你能在夢中意識到這些地方，那你就知道這是夢境，你便能夠脫身。”


  喬一因為祁颯的關係很早便與王權瀟然熟識，雖然見過這廝很多次分析處理問題，但喬一還是忍不住讚歎這人超群的觀察推理能力。


  “我知道了。”喬一點點頭，從桌子上拿起眼鏡架在鼻梁上，一瞬間恢複到她幹練內斂得女強人形象。


  祁颯見狀嘴角無意地抽了抽，隨後狗腿地貼了上去，“姐~”一個字在他音道裏百轉千折，瀟然默默的捂臉，祁颯瞪他一眼接著道，“你們公司不是要整什麽締造者遊戲的測試嘛……”


  喬一挪了挪椅子，挑眉道，“你想要測試名額。”不是疑問語氣，而是肯定，跟這小子混了這麽多年，他肚子裏那點小九九，她喬一用膝蓋都能想的出來。


  “嘿嘿嘿……”祁颯一邊一臉被戳穿的幹笑，一邊給瀟然打眼色。


  瀟然在心裏深深鄙夷了某人的見姐就慫，表麵上很是鎮定，“是的，我們對這次的vr遊戲很感興趣，我知道貴公司對測試人員的要求很高，我和73（某颯的愛稱……）也做了很多準備，理論素養、操作經驗以及身體素質都能達標，不會影響遊戲的測試結果，況且這次的遊戲測試非職業玩家占很大一部分，但是非職業玩家的素質參差不齊，高質量的玩家人數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我希望姐姐能夠為我們爭取到兩個名額。”


  祁颯在心裏激動鼓掌，能把走後門說的這麽光明正大義正言辭也是沒誰了！


  喬一突然嗤笑，“瀟然，你的節操跟祁颯的節操私奔了吧……不過我喜歡”，喬一看了看祁颯，“不過呢，我最多也隻能幫你們聯係到測試部門，至於素質測試什麽的你們自己過，實力夠硬就有名額，太脆依舊會被淘汰。”


  “謝謝姐姐。”瀟然點點頭。


  “正好我最近手癢癢正好也拿這個熱熱身恢複一下狀態。”喬一勾起抹微笑，嘴角有邪惡的小星星。


  那一刻，祁颯終於想起了一度被遊戲大神淩虐的恐懼，以及被KO陰影籠罩的那份恥辱，“我靠不是吧姐，你也要參加測試？那我們絕壁會被你完虐啊！”曾經的遊戲大神就算金盆洗手了兩年，其威懾力仍不減當初。


  “完虐那是必須的，熱身什麽的要熱爽了才叫結束吧。”喬一聳聳肩。


  祁颯還要吐槽什麽卻被某然及時拉住，“那姐姐我們回去準備，畢竟測試近在咫尺了。”說完就禮貌的開溜，徒留喬一一人沉浸在回憶的快樂裏。


  “喂喂喂你幹嘛撤的這麽快。”祁颯加快腳步跟上瀟然。


  “對於沒法改變的事實，最明智的就是接受，在姐姐這裏耗費太多時間，我們的準備時間就會縮水……如果有可能，我想測試遊戲的時候……盡量避免與姐姐交鋒。”因為姐姐每次虐我都虐的那麽血腥暴力，瀟然默默吐槽。


  祁颯愣了愣，“算你想的周到。”


  而且遊戲是姐姐特有的精神療法，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出現波動了啊。


  …………華麗分割線…………


  充斥著整個空間的是望不穿的夜色，濃重粘稠。腳下的哥特式建築群呈現著死亡一般的灰色，喬一一隻腳踏在建築的頂端，另一隻腳懸在夜空中，四周沒有風，隻有無盡的沉默，頭上巨大的月亮染著妖異的血紅，周圍環繞的薄霧如同一場不融不落的細雪，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漫畫家筆下怪誕的塗鴉。


  這種荒誕的場景夢的多了就沒什麽感覺了，喬一最近頻繁地經曆這種狀況，總結出一個特點：隻要是這種亂七八糟的夢，勢必會發生點七七八八的事，自己負責把這些事看完了，才能醒過來。


  “姐姐，遊戲要開始了。”喬一回頭，隻見不遠處的建築尖頂上出現了一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


  血紅的月光半昧半明，她隻看得見小女孩搖晃的兩個辮子以及悄悄飄蕩的裙擺。


  “什麽遊戲？”


  “締造者遊戲啊……大家都會成為締造者候選人，但是真正的神卻從來隻有一個呢。”小女孩甜軟的聲音傳來，帶了些莫名的詭異。


  “那可怎麽辦？”喬一順著她說，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觸發劇情，而隻有走完劇情她才能夠醒來。


  “戰爭啊。”小女孩高興得轉起圈，裙擺展開綻放成紅色的花朵，“隻有戰爭才能知道誰究竟是神，隻有死亡才能見證奇跡。”


  真是個瘋子！喬一皺眉，這難道是自己心裏的陰暗麵？不可能吧，自己怎麽也說不出這麽變態的話，“那要怎麽戰爭？”


  小女孩沉默了，一瞬間天地荒蕪，周圍的薄霧如蝙蝠般迅速飛逸，月光漸漸明朗起來。


  “同以往一樣……用神賜予的能力啊。”


  喬一真是不想看那女孩的臉，直覺告訴她那張臉絕對不會怎麽正常，然而喬一隻看見了她一小截蒼白的下巴，被月光映得有些瑰麗夢幻。


  “神賜予的……能力。”


  遊戲、能力、戰爭、神秘的孩子、熟悉的男人、不符合物理規則崩塌的城市、還有之前夢到過的無盡的死亡以及王的蒞臨，這些究竟是什麽意思？喬一睜開眼，白晝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