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不過是死了個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後半夜,季長遠活動著筋骨,把圍裙一扔,“累死我了,走走走,出去喝酒。”
這裏都是白酒,他都喝夠了。
鎖好門,三個人打車走的。
一家也是新開的酒吧門口,阿華往門裏麵看,“剛看見個黑皮膚的姑娘,外國人啊?身材還挺好。”
後麵的男人嘴裏還叼著煙,季長遠皺眉,“你少抽點。”
這半年,他抽的越來越狠,酒也一頓不落,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活的像是在完成任務似的,隻要不死就成。
季長遠瞪他,開玩笑道:“想把自己抽死,幹嘛還賺錢?要是閑得無聊,要不再找一個?反正你也單身。”
男人摸了摸脖頸,笑的又懶又有一絲玩味,“我不是單身,我隻是喪偶,結婚證還在她骨灰盒裏埋著呢。”
S市城北不算特別繁華,節奏很慢,也很安靜,適合養老居住。
這會兒大冷天的,他隻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外麵套著件灰色的羽絨馬甲,手上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戴。
三人進了酒吧,立馬有服務生接待。
這家酒吧是新開業不久的,裏麵的歌曲都不是震耳欲聾,迫切的想要把人的耳膜刺穿的那種音樂,而是舒緩的情歌。
有的柔美悠揚,有的輕快陽光,年近中年的人比較喜歡來這裏,不那麽鬧騰。
服務員帶領他們進入一個卡座,三麵都被玻璃擋住,隻留了一個出口,沙發柔軟有質感,靠著特別舒服。
男人坐下後直接倚著角落的沙發扶手,眼睛裏映著酒吧裏的五光十色,慵懶又愜意。
季長遠都不用看菜單,“先來20個冰啤,一盤鴨貨,一鍋串串,再來一包煙。”
“好的。”
這個時間段,酒吧裏的人也不少,來來往往的行走著,有的還能高歌一曲,有的卻在安安靜靜的聽歌。
離他們大約有二十幾米遠的一個卡座裏,裏頭坐著三個女人。
其中一個膚色較黑,一個在張牙舞爪的講述什麽趣事,另外一個在安靜的聽。
來這裏這麽久,吉麗已經改變了不少,至少穿衣風格變了,不再那麽拘謹保守,笑起來牙齒的樣子很陽光,看著就覺得她很健康。
在講話的吉塔在笑,“哈哈哈!你們說這人多好笑。”
喝了口啤酒,吉塔歪頭看著保持安靜的女人,“誒,吉奈,那個追你的男人你怎麽不考慮考慮啊?”
兩個月前,吉奈和吉麗在她們合租的地方附近找了一份工作。
是做服裝工作的。
吉奈作為財務,吉塔身板利落,做模特,有人在直播她就穿著衣服去試。
而老板也說過讓吉奈當模特,她長得太漂亮了,可吉奈似乎因為腿不方便的原因不太願意。
兩個月來,對於財務這方麵,她一丁點都沒出過錯,這讓老板無比的開心。
“咱們三個一個月能賺兩萬六千塊,除了每個月拿出去的七百塊工資,還能剩兩萬多,咱們攢點錢開個小店唄,就做小海鮮。”吉塔沒什麽大夢想,就是喜歡各處旅遊。
她一個月工資也不過一萬多塊,吉麗月薪5500,吉奈工資4500。
她還要供小娃娃上幼稚園,還要交房租。
一般情況下吉塔都把她那份帶出來了,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也不方便。
不是吉塔不讓吉奈去大公司,可她沒身份證。
她也不認識關係戶,沒辦法辦理新戶口。
“少喝點,明天還要上班。”她們三人裏,吉奈永遠是耳提麵命的那個。
可對於她的話,吉麗永遠言聽計從。
從石海出來時阿媽囑咐她,要盡可能聽吉奈的,雖說吉奈不記得以前了,可她跟阿爸都覺得吉奈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腦子很夠用。
就是不愛說話。
“我去洗手間。”她們單獨在一起時,還是習慣了說家鄉話。
說完,吉奈起身。
作為服裝廠的員工,她們兩個不缺衣服,老板娘人非常好,都送給她們打版穿。
吉奈穿著一雙白色的黑色長靴,白色的收腿長褲,露出一雙雪白的雙腿,上身一件寬鬆的黑色針織衫,脖頸上有一條纖細的項鏈,燈光一晃,顯得她整個人晶瑩如玉的嫩。
她走路慢慢的,好像漫不經心的樣子,步子邁的也不大,但就是這種散漫的樣子,就叫人耐人尋味。
阿華目睹這個側影非常漂亮的女人從他們的卡座走過,眼裏有欣賞,“真好看啊,氣質真幹淨。”
可裏麵的季長遠和那個男人在打遊戲,都沒注意到門外。
季長遠死了,抽空抬起頭,“你成天盯著美女。”
“娶不到我還不能看看了?”
阿華吃著鴨貨,眼睛四處亂瞥,還想著能不能再看那個女人正臉一眼。
……
衛生間那邊。
吉塔和吉麗發覺她半天都沒回來,害怕她人生地不熟走丟了,便結伴去找人。
可一進去,嚇得吉麗失聲尖叫。
然而在酒吧裏,她的這聲尖叫根本傳播不了多遠。
有血從衛生間的門裏往外流,流了一地。
“吉奈?”吉塔嚇到了,“吉奈你在哪?”
“吱呀——”
廁所門慢悠悠被推開,女人好整以暇的出來,滿眼疑惑,“怎麽?”
吉麗指著一地的血,臉色與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這這……”
女人走過來,跨過一灘鮮血,自顧自的去洗手,神情非常淡定,“不過是死了個人,你怕什麽?又不是你殺的。”
“你剛剛進來就看見了?”吉塔深呼吸,心裏有震驚。
女人把手放在風機下吹幹,“嗯。”
不僅看見了,她還替那個女人把門關上了。
實在太影響市容市貌,下身衣服都沒穿,也不知道跟誰鬼混死在了這裏。
走到門口,她瞥向吉麗還沒淡定下來的臉色,“你要覺得過意不去,你可以報警,但別叫我。”
她雖不記得以前,但一些常識與習慣都還存在,有時候不用的她仔細考慮,身體就能替她做出決定。
比如,不該管的事少管。
三人陸陸續續出了衛生間。
而那邊似乎發生了爭執,兩方人好像在罵架。
“砰——”
那是酒瓶子爆裂在人腦袋上的聲音。
一個玻璃碎片隔空飛過來,奔著吉麗的臉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