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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大牛人在此

  宗仰上人,自號烏目山僧,乃是清末民初一大奇僧。古往今來,能稱之為奇僧,無非為行為怪誕,所作所為非常人所想。


  比如濟公以瘋癲為奇。按照佛門中說法,他乃是即世成佛之人。就在一世當中吃盡幾世的苦,然後修得功德圓滿,即身成佛。


  而宗仰上人為奇,則奇在終其一生都在出世和入世之間遊走。


  論佛學造詣,他從日本收集來中土已經缺失的大藏經,並參閱國內各種佛學典籍,集三十餘人數年之功,耗費幾十萬銀,對大藏經進行修訂、刻印,一起八千餘卷,其對佛經造詣後世稱之為近三百年來第一人。


  而他又是詩僧、畫僧、琴僧。庚子賠款之後,他創作的國畫“庚子紀念圖”及詩詞在全國引起巨大轟動。老來猶擅畫梅花,其老梅圖亦為時人稱道,是當世有名的國畫家。


  他又精於園林設計,與哈同夫人羅伽陵結下佛緣之後,羅伽陵請他主持愛儷園的設計,並將他供奉在愛儷園中。


  這些都不足為奇。


  他作為一個僧人積極投入到推翻滿清的革命才讓人嘖嘖稱道。他與孫中山在日本見過一麵之後,經常書信往來,相互稱兄道弟;他還與一大批老同盟會員經常往來,以章太炎為一生摯友。而且曾經因鄒容案被清廷通緝,流亡日本。


  他在南京棲霞山寺廟圓寂後,經國民黨中常委會決定,為其立塔紀念。這是民國伊始,高僧中的第一人。


  今日的講座,正是宗仰上人就在家修行答疑。


  幾十位善男信女圍坐在清涼寺的天井裏,與宗仰上人一問一答。


  坐在前排的是幾位貴婦人。後來才得知居中的是盛宣懷的夫人、邊上是李鴻章的小妾丁香。


  宗仰法師口裏的修行,不是勸人出家,而是讓人居家也要時時把善念放在心上,帶著一腔善念積極的投身到推動社會進步當中。


  然後開始打比方。經正女校,是中國第一所女子學堂,而她的校長遭到清廷通緝而流亡,學校的二百多女生正麵臨著失學、無書可讀的境地。


  女子讀書識字,本是開一代風氣之先,這是社會進步的表現。資助她們,也是自我修行的一方麵。


  盛夫人、丁香太太一聽與同盟會有瓜葛,都默不作聲,生怕扯上此事給自己家的男人帶來麻煩。


  這兩人不帶頭募捐,其他人響應者寥寥,講經會也因此散了。


  宗仰法師也不在意,邊收拾東西,邊同邊上一個帶著大框眼鏡的書生在交談。


  陸用之走上前去,雙手合十問道“不知法師需要多少資金,方可重新使經正女校重新開課?”


  宗仰法師回禮,他倒也不清楚這個問題,便答道“隨意樂助,行善結緣而已。”


  他話音未落,那書生答道“要想正常運轉,需三百大洋。因為經先生的緣故,該校已被查封,唯有遷移到租界,方可繼續辦學。”


  “如此,我捐五百元應該夠了。”陸用之當即開了一張支票,遞給宗仰法師,法師又將支票轉交到書生手上。


  “我代經正女中的師生謝謝先生的慷慨解囊,請問先生貴姓,何處高就?”


  “我姓陸,我留個地址吧。以後辦教育缺經費盡管來找我,現今中國,唯有開啟明智為第一要務。正如法師所說,每個人出點力氣,這社會就會向前進步。”


  “蔡兄,此人觀點倒與你相識,中國的問題就在於知識的傳播,明智的開啟。”


  “鄙人蔡鶴卿,現供職於南洋公學。”蔡鶴卿向陸用之拱手道。


  陸用之也還了一禮。


  “蔡先生本是翰林出身,放著朝廷的官不做,先到紹興辦學,後來又應新聞報老板美國人福開森之邀到南洋公學擔任總教習……”


  不等宗仰上人說完,陸用之驚奇的叫了一聲“你是蔡元培先生?”


  “啊,是啊,我是蔡元培,字鶴卿。你認識我,還是聽過我的名字?”


  蔡元培也被陸用之的吃驚嚇了一跳。


  “那個,太久仰大名了,我是你的崇拜者……”陸用之差點說出我是你的粉絲。


  如果說改變二十世紀中國人力度最大的,首推毛潤之,這個無可爭議;如果說第二人,陸用之一定是推崇蔡元培。連中山先生、常凱申同誌都得往後排。


  蔡元培一生致力於開啟明智,傳播文化,倡導了影響中國人至今仍然推崇的學風思想自由,兼容並包。這個足以影響幾代甚至幾十代中國人。


  可以這樣說吧,一個讀書人如果對蔡元培都不了解,那真不配說自己是讀書人。


  蔡元培先生不僅擅於治校,而且還擅於治人。


  他擔任校長時的北大,可是全中國大牛畢集的地方。對中國傳統文化有精深功夫但思想保守的有辜鴻銘、黃侃、劉師培這些大師,傳播新思想的有陳獨秀、李大釗、胡適、魯迅等人。


  這兩幫人常常在一起爭鬥的不可開交,但唯獨對蔡元培服氣。


  像以古怪著稱的國學大師辜鴻銘基本上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他常說的一句話,中國就兩個好人,一個是我,一個是蔡元培。


  辜鴻銘即使民國多少年了,依舊留著辮子,上課時他還公開嘲弄學生別看你們有形的辮子剪了,可心裏的辮子還在;我是有形的辮子在,心裏卻沒辮子。


  就是他這樣視天下為無物的人,他對蔡元培卻是極為推崇。北大教授們有次集會,要求迎取蔡元培回北大繼續擔任校長。


  辜鴻銘上台就是一句演講詞我歡迎蔡元培回來,理由隻有一個,隻有他才是我們北大的皇帝。眾皆嘩然,但是也沒人敢跟他計較。


  “我有這麽大的名氣嘛?”蔡元培不解的嘀咕道。


  “那個新聞報我有個朋友叫鮑勃,他對蔡先生治校的學風也是即為推崇的。”


  “別站在這兒聊啊。走,到我禪房裏喝茶去。”宗仰上人見大家投機,便極力邀請著。


  “這恐怕有些不便吧,我還帶有一個女伴。過來,瑪索。來見過蔡先生、宗仰上人,這是我的法文教師瑪索。”


  他們這才注意到,他的身後還有一個法國美女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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