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戲弄哈同夫妻
哈同帶著羅嘉陵等人迎出來，看見的是貴族裝扮的小麻栗和西裝革履的陸用之，馬上放緩了腳步。
“盧瑟，你又在玩什麽花樣？”
陸用之沒理他，抬起左手在小麻栗的手上拍了拍，然後開口說法語
“弗朗索瓦公主，這是猶太人哈同，去年剛入英國籍的，邊上羅嘉陵女士才有可能是你要尋訪的人。”
小麻栗不懂他說的啥意思，但是事先陸用之教過她，不懂的你就點點頭。
小麻栗高傲的點點頭，眼光看向愛儷園的大門。大門是用大長條石一塊塊壘砌的，上麵刻著線條感十足的人體雕塑。
然後，陸用之才用英語開口“哈同先生，瑪索小姐受人之托在尋訪一位法國人後裔，是女士，肯定與你無關。我是好心來帶她來問問，看來來錯地方了。”
陸用之掉轉頭，一手捂住胸口微微鞠躬。對小麻栗說“瑪索小姐，這兒沒你找的人，我們換個地方看看吧。”
“等等，誰委托你們找的？”羅嘉陵見他們要掉頭離去，忙出言阻止。
“路易侯爵，他說有個女兒在上海。”
這是小麻栗開口說話，說的是法語，這是陸用之教她的第一句台詞。
陸用之像是怕他們聽不懂法語似的，用漢語翻譯了一遍“她說，有個叫路易的侯爵，原來在上海做水手，和一個姓羅的中國女人在上海生養了一個女兒。後來他因故離開了上海，一直沒忘記這個女兒。”
還沒等羅嘉陵開口，哈同聽了一邊侍從的翻譯後哈哈大笑“盧瑟，你騙鬼去吧，一個水手變成了法國侯爵，哈哈。”
陸用之立即將哈同的英語轉換成法語。
“路易叔叔在海上救了國王，國王封的，也因此路易叔叔從此不能生育。他現在已經癱瘓，隻想找回他唯一的女兒到法國繼承國王賞賜他的裏昂城堡，繼承他的爵位。”
這是第二句台詞，小麻栗背了好幾遍，幸好完整無缺的背下來了。就是她自作主張，在城堡前麵加了裏昂這兩個字。
“哦，瑪索小姐說，她可能沒搞清楚，回去問問再說。對不起，打擾了。”
“陸用之！你以為在場的就是你一個人懂法語啊？她明明說的就是我父親。”
一邊的羅嘉陵開始發飆了，而且是一口標準的巴黎腔。
哈同一把攔住激動的羅嘉陵
“你們說這位是弗朗索瓦大公的女兒，叫什麽瑪索小姐，還有路易侯爵，都是空口無憑啊。”
陸用之掏出懷裏的一卷用紅綢帶紮著的紙，很小心的解開，上麵是一份法文文件，下麵是兩個紅色的族徽印。
“看到了吧，這是委托人路易侯爵的徽印，這是受托人弗朗索瓦大公的微章。”
不等他們看清楚，又立即卷起說
“瑪索公主，現在騙子太多，我們不能告訴他們實情的。走吧。”
“嗯，好可惜，這個園子做的不錯，我還很想看看。那我們就走吧。”
羅嘉陵一步跨上前，伸開雙手攔住小麻栗，說道“瑪索公主，既然來了，我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沒關係。既然公主喜歡這個園子，我就當一回向導，我們一邊看一邊說。”
小麻栗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說
“這樣不好吧，我們就是路過，在外麵看一眼就行了，你這樣盛情……”
好，這演技我打九十分，這句台詞，這副表情真不是我教的，你已經完全可以上台了！
陸用之拍拍她的手，以示嘉獎。
羅嘉陵聽出小麻栗的意思，趕緊上前攙扶住她的手，恭敬的引導她前行。
在哈同夫妻的陪伴下，在園中轉了兩個多小時。小瑪索也實在累了，伸了個懶腰，說“這園子確實不錯，辛苦二位的陪同了，再見吧。”
羅嘉陵忙攔住她“瑪索公主，我們還沒談正事呢。中餐我已經安排好，請到舍下略聚。”
“親愛的哈同先生，嘉陵女士，沒什麽正事。這是我的法語教師，她想進來看一看你們的私家花園，所以我就和你們開了一個玩笑。沒什麽弗朗索瓦大公，也沒有什麽路易侯爵，隻是一場玩笑而已。”
陸用之邊說便將那份蓋有徽章的文件撕的粉碎。
“現在罪證已經銷毀，這玩意還花了我二兩銀子。不過話說回來，羅女士，你這花園確實不錯。”
“你！竟敢戲弄我們?”
哈同指著他跺了跺腳，而羅嘉陵直接又昏倒過去了。
“走啦，拜拜，中餐我們就不領教了。”
陸用之拉著小麻栗的手，狂笑著上了自己的馬車。
隻聽得哈同在背後悲憤的嚷道
“盧瑟，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我們，這是何道理？”
“看不慣你不擇手段的撈錢，看不慣你夫人有兩臭錢高調顯擺，這個理由夠充分吧？”
“歐洲人欺負我們，我忍氣吞聲。你這卑賤的黃種人也敢如此放肆，我一定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我們大清國雖然懦弱、落後，好歹這裏還是我們的祖國。你一個猶太人連個祖國都沒有，還敢說別人卑賤？哈同，我勸你省省吧，你奮鬥二十多年才掙了這麽點錢，你跟我不一樣，你輸不起的！”
“咱們走著瞧！別讓我抓住你的小辮子。”
哈同說到這裏，像是想起了什麽，一個人若有所思的站在那裏發呆。
“走，我們再去辛家花園。”
“辛家花園又是誰的私家花園？”
“盛宣懷。這人是個很有能耐的人，他應該算大清的實業之父、商業之父、高等教育之父。他崇尚實業救國、教育救國，在清廷也是個高官。”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所以他的私家花園我們也是進不去的。不過他花園邊上的清涼寺倒是可以看看，這是對所有人開放的。”
“哦，是佛寺。”
“近來看報紙，經常有高僧在此講經，今天運氣好的話，興許能趕上。”
“可惜我聽不懂。”
“這種講經不是僅僅就經文內容進行析義，他們大多時候是麵向老百姓，勸人向善，勸人信佛，說的都是淺顯的道理。哎，今天掛牌的是宗仰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