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交易
陸用之讓人殺豬宰羊，在寨子裏擺了三桌酒，宴請法國俘虜們。
“這幾天大家都很配合，很守紀律。明天你們就要回去了，薄酒一杯，管醉管飽。歡迎大家下次繼續做客。”
俘虜們一聽翻譯，哄堂大笑。
“你這兒不錯，比我們那兒吃的還好，天天有酒有肉的。”
“那是必須的，你們都是我的財神爺。哎，我虧大了。像這位讓諾瓦先生是總工程師，月薪就是二百啊。我應該開價三千兩銀子才放他的。”
戴眼鏡的讓諾瓦也笑了“你是我見到的最有趣的土匪，我要是沒工作，我還真想在你這兒待上幾天，好好了解你們。”
“歡迎你們留下，我也可以雇傭你們的。像你們可以在我隊伍裏做教官，教我的士兵們打炮。像你們幾位，雖然我不開礦，但是，我覺得開辦一個法語學校，教會一批孩子學法語倒也不錯。”
陸用之倒是真想雇傭這幾個法國炮手，他們反正是為錢，到那裏都是拿錢。一來自己身份所限，自己是以土匪身份在跟他們作戰；二來，手頭也沒炮，訓練不了炮手。
一個法國兵醉醺醺的說“下次戰場上碰到你們，我就不抵抗了，我這當俘虜的生涯也可以寫本書了。”
“今天大家喝的高興，聊的開心。你們有什麽私人物品，有紀念意義的都可以還給你們。來，亨利，給他們登記一下。”
“哇，我的懷表，那是我父親留下的紀念品。”
“我的戒指可以還給我嗎，結婚紀念。”
……
一夜的鬧騰，最後，大家東倒西歪的開始唱起法國民歌。
第三天下午，他們又回到山寨。關武鳴派來的信使在等著他們。
信使說龍州法國領事館向都督府提出了嚴重抗議，說是都督蘇元春剿匪不力，土匪屢屢襲擊法軍，要求蘇元春大人派兵清剿。
蘇帥拿出地圖，讓法國人指出位置，然後說，是你們待在我國領土上，你們退出不就完事了嗎？給法國人碰了個不大不小的軟釘子。
最後，法國人說，你們政府不出兵，那我們派兵幫你們清剿。
蘇大人的答複是，你們請便！
另外，蘇大人還讓我轉告你，已經在廣州訂了一批德國克萊伯大炮。龍州的小連城工事已經開始修建，讓你們再多打幾仗，在金雞峒要拖住法軍，使他們首尾不能相顧。
最後是蘇大人對你們口頭嘉獎一次，回來後再論功行賞。
陸用之也將兩次戰鬥情況寫了個簡報托信使帶回去。
下午時候，雷奧來了。帶來了四十條槍，四千發子彈，銀兩卻隻有五千兩。
說是銀兩一時半會籌措不到，暫時以這些物質換回勘探人員，剩下的一萬兩再寬限十天，或者他們拿價值一萬三千的大煙土抵賬。
“我們可以先放一部分人回去，大煙土我們不要。另外從明天起，每天加收一千兩銀子的滯納金。也就是說，十天之後，得拿二萬兩銀子來換人。”
雷奧聳聳肩說道“我回去轉達陸先生的意見，但帶回去的人由我挑選。”
“想都別想，我不是讓你轉告了嗎？別跟我玩腦子，你們不夠用。我留下十個人，其餘三十你帶走，夥食費我也吃不消。”
雷奧再度聳聳肩，他是債務方，隻能聽從債權人的安排。
“各位，不好意思。對麵的掌櫃拖欠貨款，沒付清債務，你們隻能先走三十人。讓諾瓦先生，你是最值錢的，你得留下，還有你們幾個。”
陸用之點了幾個人的名，其中三名勘探人員，七名炮手都留下了，懂中文的亨利自然在列。
讓諾瓦敲敲手裏的煙鬥說道“我倒無所謂，隻是讓對麵給我送點煙草過來，還有葡萄酒，你們這酒我實在喝不慣。”
“沒問題，我這就讓人轉達。你們還需要什麽？”
“麵包、紅腸、熏肉、襯衣、香皂……”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一下報出來很多。
雷奧將人送回去之後，帶著一馬車的日用品又來了。
“我們長官要見你，會麵地點定在竹橋中間，雙方都不許帶槍，隻能帶通譯一人。”
“回去轉告你們肖恩司令官。這是我國領土，不是邊境。想找我談判就來這裏，我沒有義務去見他。現在是他有求於我，而不是有求於他。另外，如果是談錢的問題，那就免了。我這麽多人也要吃飯。”
雷奧再度聳聳肩，卸下馬車上的貨，離開了。
過了一天，雷奧又來了，這會帶的是肖恩的親筆信，他提出要用物質抵債，這些物質包括槍支彈藥火炮軍毯馬匹望遠鏡等等。另外，提出雙方停戰，以河為界。
一支勒貝爾步槍開價二百兩，一兩銀子五發子彈。一門山炮開價五百，一顆炮彈開價五十，等等。
陸用之拿起筆將所有價格減半，另外讓雷奧轉告肖恩
“拜托，我們是土匪哎，不打仗我們吃什麽？等我們交易完了，立即進入戰爭狀態。不服，你們來打我啊。告訴他，前幾次的俘虜我換便宜了，下次軍官是軍官的價，當兵是當兵的價。”
“從來沒看過你這樣囂張而又懂行的土匪。”雷奧苦笑道。
“雷奧，你已經占了大便宜了。你想啊，兩次都沒收你的錢。我都虧死了。”
陸用之玩笑道。
晚上吃晚飯，陸用之又和俘虜擠到一桌。
“你們這肖恩司令官可夠摳門的，一萬兩銀子跟我磨磨唧唧的，明天就變成一萬一的。來，給他們加個菜啊，上酒，這一千兩銀子是你們給我掙的。”
“你真是個幹錯行了，應該去經商的。你經商一定是個出色的商人。”那個炮兵軍官說道。
“哎，我苦難的國家都被你們這群洋人蹂躪成什麽樣了，隻能是越來越多的讀書人、商人、農民拿起槍保衛自己的國家了。終有一天，我們會將你們趕出我們的國土，到時候我就老老實實的做個商人。”
“沒用的，即使我們不來打你們，你們自己也會在家裏打起來。”讓諾瓦喝了一口葡萄酒，搖搖頭說。
陸用之一時無語。兄弟鬩於牆，外禦其辱都做不到，都是為了一己之私，連洋人都勾結。
想想，換了個話題。
“哎，幾位，你們都是被雇傭的，都是拿錢幹活，不如到我這兒幹吧，給你們的薪酬翻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