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初識關武鳴
十幾個法國兵一起把槍對著關武鳴和陸用之。不等關武鳴開口，一大批清兵湧了進來，也舉起槍對峙著。
“繳了他們的械，都給老子押回軍營。”
關武鳴開口命令道。
神父一邊攔阻道“關管帶，你這樣是會造成外交糾紛的。”
“什麽外交糾紛，老子隻知道誰的拳頭大誰說話，你去通知領事館來領人。這些法國佬是護衛領事館安全的，誰給他們的權利跑到外麵抓人來的？”
關武鳴一下抓住問題的關鍵。這些法國兵超越了本身的職權，隨便到領事館外麵執法。雖然，這是經過崇左府衙默許的，但是這道理擺到桌麵卻是說不通的。
“我們得到了崇左官府的授權，關管帶，我這就派人到官府請人過來向你說明。”那神父一手抓住小麻栗的手臂，一邊爭辯道。
“關大哥，我是唐浩明的朋友，我叫陸用之。不能讓法國人帶我去安南。”
陸用之小聲說道。
關武鳴看了看他，沒有言語。
“我們走，想要這些法國佬，讓他們到兵營來找我。”
“陸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小麻栗看著陸用之被人用槍指著壓走，急的又蹦又跳，拚命想掙脫神父的手……．
崇左兵營。這是廣西都督蘇元春在湘勇的軍製上按照新軍模式改編一支軍隊，主要是應對廣西不斷發生的會黨起義和邊防邊事的。
新軍製以鎮為單位，下設協、標、營、隊、排、棚各單位，相當於現在兵製的師、旅、團、營、連、排、班。各級官長稱為總兵、協統、標統、管帶、隊長、排長、棚長。一鎮總人數在一萬二千人左右。
而巡防營一般稱隊長為哨長。
關武鳴是新招安的，他的本部有近二百多人，歸降蘇元春之後，蘇元春給他一個管帶的職位，他的營稱為健字營。
關武鳴上任之後，又招募了百餘人，基本達到了滿員。
進了營部，關武鳴把住陸用之的手臂，哈哈大笑“早聽浩明說起過你，沒想到居然這麽偶遇。浩明不是托人帶信給你，讓你來投奔我們，你沒來，浩明又去找過你，連老饒都不知道你去什麽地方了。”
關武鳴是那種一見麵就讓你消失距離感的人，那種熱情讓你不自覺的產生親近。
“久仰關大哥的英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
這是陸用之來到清末所見到的第一個牛人。這個人本是草根出身，當過乞丐、當過強盜、後來被授予陸軍上將軍銜，後人稱之為南天王。
桂係軍閥也是近代現代史上不可或缺的存在。他就是舊桂係的開創者、首腦人物。而新桂係的三巨頭李宗仁、白崇禧、黃紹竑過去都在他手下混過。
他的一生就是一部傳奇，一個時代佼佼者的符號。
隻是自己穿越會不會形成蝴蝶效應，徹底改變他的命運走向？抑或這根本就不是史書記載的那個年代，而是另外的一個平行空間？
至少眼前的這個關武鳴要比史書記載的要年輕。
現在的陸用之對即將發生的一切充滿著期待，不管如何，先將自己綁上關武鳴的命運列車再說。
“來，來，跟我好好說說，你是怎麽把倪大宏忽悠的把你們倆放出來，還送馬車、銀子的。”
“倒也沒什麽，隻是倪大宏在知府位置上待的太久，急於抓會黨立功。我迎合他的心理。編造了一套鬼話糊弄他。他殺我沒有啥價值，放了倒還有一絲希望，就這樣他就好人做到底了。”
陸用之想在這個問題上含混過去，可關武鳴卻抓住不放。
“可我歸順朝廷之後，有次隨蘇元春蘇大人去見他。他神神秘秘說起這世上還真有人懂武侯神數，能推算出時運。說這話時，他的目光看的是我而不是蘇大人。我一想，這人不就是你嗎？”
關武鳴的眸子裏精光一閃，瞬間就消失了。
“《武侯神數》這個話我是編過，其實我那裏懂這個，當時不是急於保住自己的腦袋嘛，哈哈。”
“哈哈哈。”關武鳴也哈哈大笑著，不過他的笑是迎合他的笑，並不是由衷的。
“哎，浩明被我派到水口辦事去了，這兩天你是見不著他了。你看到我穿著清軍的軍服一點都不奇怪，是不是早知道我有這一天會接受朝廷招安？”
看來關武鳴還是對陸用之懂《武侯神數》的事半信半疑。
“我是聽浩明說的。邊境上就是你們這幾股大的俠盜，清廷又剿滅不了你們，所以走上這條路是遲早的事。我在山裏還在勸林俊生投奔你，跟著你一起接受招安，也混個一官半職。”
陸用之趕緊岔開話題。
“哦，那林俊生怎麽說？”
“自然是沒什麽意見，不過還得做做工作。”
“林部實力如何？他這個人又怎樣？”
“加上我才送去的法國人的槍支彈藥，現在有四十餘杆槍，八十多號人。我臨走前給他出了個主意，簡而言之就是小寨變大寨，把人員都集中在鳳凰寨；然後把隊伍一分為三，組建一支精悍的槍隊，另外，將其餘的人設為兩個隊，隊下麵再設小隊，這樣，便於管理。”
“哦，你這不就是袁大頭搞得新兵製嘛，大同小異。”
關武鳴對他這份見麵禮並不以為然。
“這跟新兵製的區別就在於一個小隊可以是十人，也可以是一百人。”
陸用之漫不經心的說道。
關武鳴猛然睜大了眼睛。
清廷對於漢人軍隊還是有忌憚的。曾國藩在剿滅太平天國之後，立即裁撤湘勇，就是知道朝廷是不能容忍一支龐大的久經戰陣的漢人軍隊存在。
在廣西，馮子材募兵打擊法國人的入侵，取得鎮南關大捷之後，緊跟著，朝廷一道旨意下來，就地解散馮子材所募的鄉勇。
關武鳴也是那次被裁撤下來，又重新回到山裏幹起了土匪的舊營生。
這次蘇元春在邊防軍務督辦任上，他想練一個鎮的兵，實際上手頭也就是駐崇左的健字營和駐柳州祖蠅武的紹字營一兩千人而已。
朝廷就給他兩個營的編製。
此時的中越邊境形勢已經逆轉，越南從大清國的屬國變成了法國的殖民地。原來邊境上是不設防的，安南人可以自由的進出，邊境線也一直模糊不清。
現在要重新勘定國界，邊境要駐軍，軍力也就捉襟見肘。如何突破兩個營的人數限製，一直是蘇元春和關武鳴頭痛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