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想回家
雲霄根本不糾結，自顧自的飲酒，懶得管她到底作何感想。
慕榕了然地望著他雲淡風輕的態度，嘴角的笑意逐漸擴散開來。
這男人太奇葩了，恐怕他自己也沒搞清楚為什麽會幫助這個瘋女人吧？
衝動是魔鬼啊哥！
哎呦喂，沒想到高山雪蓮也有如此接地氣的一麵，她再也繃不住了，像是被戳中笑穴一樣樂不可支。
“你……你是不是沒見過跟我一樣厚臉皮又胡搞蠻纏的人，所以少見多怪呀？”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戳戳地說出他的心聲。
想說她難搞沒關係，直說無妨，不用藏著掖著。大家都這麽熟了，不用怕她覺得丟臉。
“也許是吧。”雲霄不禁失笑，“妳倒是有自知之明。”
她銀鈴般的笑聲飄散在清冷的秋夜，這座他經常獨坐獨飲的樓頂，似乎不再那麽寂寥。
笑了老半天，慕榕才揉揉酸疼的腹肌，斬釘截鐵的說道，“你就是個怪人，依我看來，你肯定沒什麽朋友。”
“哦？願聞其詳。”雲霄輕晃著手中的青瓷酒瓶，等著聽她會說出什麽真知灼見。
多半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機率比較高。
慕榕來了興致，搖頭晃腦的活像個老學究，給他來了場心理分析。
“本來嘛，我以為你跟墨景熙有仇，想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才賭一把請你幫忙。但後來想想，你好像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對吧？”
雲霄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墨景熙在他眼中還真不算是個東西，中看不中用，也就那張臉騙騙不長眼的姑娘吧。
例如眼前這個女人。當初竟然死纏爛打要嫁給墨景熙，莫非是眼瞎？
慕榕根本沒把他的冷眼放在心上，興衝衝地分析道，“墨景熙雖然不是個東西，但在京城也算是人人搶著巴結的皇子。你不看在眼裏，表示你眼光很高，說不定還有潔癖，不屑與此等蠢人為伍，我說的對不對？”
她從小跟著外公混軍區，雖然稱不上火眼金睛，但看人還是蠻準的。
雲霄雖然少言寡語，卻不是老奸巨滑、心機深沉之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眼界太高，說白了就是目空一切，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我不是就跟妳坐在這兒嗎？”雲霄涼涼的說道，對她的分析並不表示意見。
“我謝謝你喔。”慕榕沒好氣的回嘴，她要是蠢人的話，世上哪還有聰明人啊？
去！少瞧不起人了。
這家夥神神秘秘的，始終對自己的事隻字不提，不是當作沒聽見，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不想說就算了，她才懶得追究。他愛保密就保密去，這年頭誰還沒點兒不能說的秘密？
她的秘密說出來才會活活嚇死人吧！哼！
慕榕泄憤似的把剩下的點心啃了個幹淨，一點點渣滓都不留給他，獨自喝著悶酒，說什麽都不肯再開口。
雲霄心中暗自歎息，這女人看著沒心沒肺，事實上聰明通透，想來距離自己的身份被揭開也不遠了。
要不要找機會先跟她說說自己的來曆？
不過……如果她嚇壞了，還會把他當成感情很好的兄弟嗎？
雲霄難得猶豫不決，口中的桑落酒也透出幾分苦澀的餘味。
兩人各喝各的酒，各想各的心事，慕榕望著千家萬戶的燈海，雲霄凝視著籠罩在夜色裏的醉月湖，看似沒有交集，月光卻將兩人的身影緊密地纏繞在一起。
他的視線不知不覺的落在屋瓦上，隻見影子相依相傍，彷佛可以就這麽相對而坐，直到天荒地老。
一片靜謐之中，慕榕突然輕聲開口，“雲霄。”
“嗯？”低沉的尾音揚起，往常清冷的語氣，此刻卻帶著些許暖意。
靠，憑他這等顏值，還用這種語氣說話，也太勾引人了吧？簡直是犯罪呀。
慕榕突然就忘記自己要說什麽了，偏頭呆望著雲霄線條深邃優美的側臉，腦袋一陣發懵，臉頰更是一片酡紅。
“誒……怎麽會有兩個你？”她眼神有點迷離，伸手就去戳他的臉，“一個還兩個？啊？你怎麽會有兩個？”
見鬼了，這麽好看的男人，世間怎麽會有兩個？還有天理嗎？
雲霄驚愕不已，她莫不是醉了？
先前在等她換裝時，他特意去搜刮四王府的藏酒，選了適合女子喝的杏花釀，清淡不醉人，沒想到她酒量這麽差？
慕小姐跟瞎子摸象一樣，伸手在人家臉上大喇喇地摸了幾把，確認是一個雲霄，而不是兩個雲霄，這才放下心來。
“我就說嘛，這麽好看的人，隻可能有一個。”她醉態可掬，笑得眉眼彎彎，仰頭又喝了一大口酒。
雲霄發現大事不妙，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牛飲。
“我問你喔.……”慕榕纖細的小手在空中亂指，很努力的集中逐漸模糊的意識，“為什麽那天我沒死成？為什麽.……我得留下來受這些窩囊氣？”
明亮澄澈的大眼睛一片水波蕩漾，氤氳的憂傷彌漫開來。
嚴重空難的生還率幾乎是零，她倒楣到家碰上了墜機，卻來到異世重活一回，上天究竟是憐憫她，還是懲罰她呢？
她狠心拋下年邁的外公外婆，獨自出國留學，是不是做錯了？
但她實在不忍心看到兩個老人家把她當作生活唯一的重心，好像衛星一樣，總繞著她打轉。
外公軍務繁忙，再過幾年就要退休了，他們也該去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時時刻刻為她操心，凡事都遷就著她。
慕榕是想給兩個老人家一點悠閑的空間，畢業後就回來陪著他們安度晚年，孝順終老。
隻是沒想到短暫的別離，卻成為天人永隔，外公外婆該有多麽傷心啊！
意外發生後，慕榕根本沒什麽機會傷心。她鬥渣男、虐白蓮花、跟惡奴周旋，沒睡過一天安穩覺，卻從來沒示弱。
一想起相隔千年以外的親人，悲傷湧上心頭，她終於忍不住小聲的哭了。
“我好想回家，好想好想。”如此渺小的願望，從此隻能是奢望，慕榕把頭埋在雙臂之間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一夜哭了兩回，特麽的！原來流淚的感覺這麽爽，難怪朱兒一天到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