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義滅親
體重永遠是女人過不去的那個坎兒,就算慕榕自知身材纖細也一樣,尤其這句話還出自厚顏無恥賴在自己懷裡的男人,簡直罪無可赦!
她毫不留情地推開墨雲霄的腦袋,一時用力過猛,差點把他直接推下床。
「你自個兒悲春傷秋去吧,我不理你了!」她賭氣翻身面對牆壁,實在不理解男人幹啥天外飛來一筆,破壞如此溫馨靜謐的氣氛,怒火蹭蹭蹭直冒,「還有你給小爺搞清楚,我、沒、胖!」只是晚膳吃得多了些,還未消食罷了!
墨雲霄大手輕撫自己差點被蠻力扭斷的脖子,無辜的勾著唇角,貌似他才是那個心靈受創需要安慰的對象,小女人卻一副他罪大惡極的模樣,自顧自的生悶氣,玲瓏的身軀曲線微微起伏,看得他心裡像是有羽毛輕輕撩動。
「榕榕。」他試著喚她,卻只換來一個無情的「哼!」,別說回頭了,她還強行扯走錦被,嚴嚴實實地把自己包成蠶寶寶,擺明了不讓他碰。
墨雲霄悠悠地翻身仰躺,屈起手臂枕在腦後,語氣卻是極不相稱的自哀自憐,「也罷,老頭子給我卜算過八字,註定是天煞孤星,爹不疼娘不愛,一生無所依靠,榕榕不想理會我,也是命數使然。」
他說得好像很認命,但好看至極的眉峰唇角卻都映著星星點點的笑。
語罷還沒默數到三,慕榕就一把掀開錦被,毫不猶豫地轉身撲進他懷裡,悶聲指責道,「你就繼續編吧,老頭子是和尚又不是道士,神棍也有職業道德的好嗎?」
她才不上這男人的當,裝可憐賣慘什麼的最無恥了!
話雖如此,慕榕卻不由自主的緊緊抱著他,心裡又是酸澀又是不舍。
雲妃的死,始終是墨雲霄生命中難以癒合的一道傷疤,為了追尋真相,不惜一次又一次的劃開血肉,一次比一次疼痛入骨。
今晚和清蘭一番長談,不僅沒有消解他心中的疑問,反而更加撲朔迷離,有如置身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距離真相好像又更遙遠了。
墨雲霄會開口調弄她,也只是不願讓看跟著一起苦惱傷懷,藉此轉移焦點罷了。
她的男人,她懂。
墨雲霄淺淺一笑,將慕榕緊緊抱在懷裡,汲取她身上如蘭似麝的香氣,心情也為之安定。小妻子如此冰雪聰明,這麼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她,兩人當真是打從靈魂深處契合的伴侶。
慕榕窩在男人懷裡,腦海中卻浮現清蘭那張形容枯槁的臉,還有她說話時的幾個小動作,雖然不顯眼,卻處處透著蹊蹺。
人的心就像是一隻口袋,保持最單純樣子的叫做心靈,裝一點就叫做心眼,再裝多一點叫做心計。裝得多到放不下的時候就叫做心事。
爺爺教過她,想要判斷一個人的話是真是假,讀心是過程,破謊才是關鍵。
「她在說謊。」慕榕沒頭沒腦地說道,語氣卻十分肯定。
在慕榕看來,墨雲霄問話很直接,清蘭卻繞著彎兒迂迴的回答,試圖用自己悲慘的遭遇來模糊他的戒心,甚至刻意提起當年先帝寧要保雲妃的性命,不惜犧牲胎兒的往事,引導著墨雲霄懷疑自己的身世。
自古以來后妃的職責就是繁衍後代,就算先帝再怎麼寵愛雲妃,斷不可能棄子保母,除非……那孩兒的血脈有疑點。
雖然不知道清蘭究竟想掩蓋什麼,但有件事無庸置疑——她手上肯定握有能解開雲妃死因的線索。
這一點墨雲霄自然也想到了,只是清蘭既然有心隱瞞,自然不會輕易的說出口,就算把她抓回來用刑,恐怕也收效甚微。
不過這麼一個握有皇家秘密的人物,竟然能安生的在南方活到現在,墨雲霄不由得對朱家背後撐腰的勢力更感興趣了。
「明日換我去探探她的口風。」慕榕從他懷裡仰起頭,澄澈的眼眸閃爍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哦?妳有把握讓她說實話?」墨雲霄斜睨著她,既沒應下也沒拒絕,單純只是禮貌性的質疑她的刑訊技巧。
慕榕聳聳肩,漫不在乎地說道,「沒把握,碰碰運氣唄,萬一我人見人愛,突然就感化清蘭了呢?」
墨雲霄:「……」果真如此大理寺卿也不用混了。
「小心別透露身份。」他沉靜地說道。
青洛早已將清蘭查了個底朝天,該查的都查了,不妨死馬當活馬醫,反正小妻子素來滿肚子鬼主意,只要不傷及安全,她想怎麼做都由著她去。
慕榕對於男人的信賴深深感到驚奇,眉開眼笑地湊上去在他俊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甜甜地撒嬌道,「你真好。」
墨雲霄輕笑著捏捏她的鼻尖,故意逗弄道,「我答應了便是好,如果不答應呢?」
「嗯……」慕榕撇撇嘴,堅毅地握拳,「那我只能大義滅親,背著你亂搞了。」
墨雲霄:「….……」媳婦兒的語文素質確定不會拖垮慕家的水平?
笑鬧過後,想起還有件正經事要說,他吻了吻她的發,低聲囑咐道,「這幾日南夏邊界有些動靜,我帶白辰去探探,妳在朱府待著也好,有事立刻讓青洛或赤炎來報。」
慕榕皺眉道,「南夏不是素來與天聖國交好?怎的放著太平日子不過,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墨雲霄悠悠一笑,「許是南夏國的主戰派也收到本王生死未卜的密報了吧。」雖然兩國兵力懸殊,毋需太過擔憂,但根據暗衛來報,消聲匿跡已久的鬼面黑甲兵似乎有了動靜,他才決定親自去瞧瞧是誰在輕舉妄動。
「嗯。」想起墨雲霄在丹梁山乾的好事,慕榕突然憂心忡忡了起來,忍不住婆媽了幾句,「小心使得萬年船,你將青洛跟赤炎大哥都帶上吧,我有暗一暗二足夠了。」
青洛是探聽情報的高手,赤炎身手最好,說到要探查邊境異動,還是他們兩人跟著墨雲霄比較妥當。
墨雲霄自然明白小女人在操心什麼,輕輕撫平她微蹙的眉心,柔聲道,「傻瓜,別瞎操心,我自有安排,只有妳安全無虞,我才無後顧之憂。」
說到底,唯一能讓他挂念的也只有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