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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神奇的話本子

  堂屋內。


  葉錦夕看向母親,“娘,謝二公子來應是為報社的事,我和他談就好,您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趙氏點點頭。


  報社的事女兒跟她過,她也不怎麽懂,留下來也插不上話。女兒尚且年幼,還是個半大孩子,倒是不必太顧慮什麽男女大防。她前腳離開,謝瑛後腳就踏進了大門。


  巧兒給自家姑娘使了個眼色,葉錦夕就知道他進來的時候定是撞見那對母子了。


  葉錦夕倒是沒什麽尷尬的,請他坐下,才道:“家中瑣事,讓二公子看笑話了。”


  她這是客套話,也知道謝瑛向來不愛多管閑事,打過招呼便該進入正題了,卻見謝瑛投過來的目光帶點探索的味道,似乎對她口中的‘瑣事’很感興趣。


  “我剛才聽見幾句。”


  葉錦夕難得的優點尷尬。


  她幹咳一聲,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那前未婚夫。”一開口,短暫的尷尬就盡數消散,當做家常一樣自然而然和謝瑛聊起來,“他爹娘以前嫌我們家農門戶,覺得我比不上正經的大家閨秀官家貴女,所以上門退了親。我那會兒年幼不懂事,鬧了些笑話,現在想想也頗覺丟人。”


  嘴上丟人,她神色卻沒半分羞恥,繼續道:“現在大底是看我們家發跡了,就想吃回頭草。”她滿臉的不以為意,眼神還帶著些唾棄和不屑,“這人啊,有時候就這麽奇怪。當初是他們家求著定的親,反悔嫌棄的也是他們家,當時來退親的時候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好嘛,退就退,他徐立明又不是什麽稀世珍寶,當誰都稀罕呢?你退婚了吧,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相安無事對吧,偏偏還要往我身上潑髒水。嘖,所以這人性啊,壞起來那真是沒底線的。”


  剛才被徐夫人那副嘴臉給惡心了,當著她娘的麵她不好發泄,這會兒正好謝瑛問起來,她便一股腦兒的把所有不滿都倒了出來。謝瑛這寡言沉默不愛聽人嘮叨的性子,竟也難得的沒有覺得不耐煩,反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葉錦夕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當初那麽絕情,現在又登門求著我娘重新把我許給她兒子。且不這事多滑稽,你求人吧,是不是得有個求饒姿態?”


  謝瑛配合的點頭。


  “可是人家不這樣想。”葉錦夕不知道是不是受方敘影響,話也喜歡先嘖嘖兩聲做鋪墊,然後再緊接著道:“人家了,我一個退婚的姑娘,嫁不出去,他們家不嫌棄,總之我就該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嫁過去。你剛才是沒看見徐夫人那嘴臉,嘖嘖,明明是她們理虧,主動登門求續婚約的也是他們,可作出的姿態仿佛是我哭著求著非要嫁給她兒子似的。我就納了悶了,敢情她覺得全下就她兒子一個男人?還是覺得除了她兒子,其他男人全是歪瓜裂棗?我就那麽廉價,非要上趕著去他們家受虐?當著我娘的麵就挑撥離間搬弄是非,還想哄我把家裏的錢都搜刮幹淨做嫁妝,全都交給她。嘖,這人嘛,自作聰明也要有個限度是不是?她兒子好歹是讀書人,多少還拎得清,她怎麽就這麽不長腦子呢?我看起來那麽好騙?還是她以為全下就她一個聰明?好吧,其實我覺得她蠢得無可救藥。她那兒子嘛,從前瞧著除了軟弱零,沒別的大毛病,現在估摸著也恨上我了。”


  她搖搖頭,“你吧,退婚的是他們家,受委屈的是我對吧?結果人家還理直氣壯。退婚是我配不上他們家,我就該忍氣吞聲乖乖承受人家的羞辱。現在我們家鹹魚翻身了,他們又覺得,嗯,可以勉強屈就,隻要你乖乖聽話把錢財交出來再給她兒子謀個好前程,過去的事就既往不咎。我拒絕就是狼心狗肺不識好歹。合著我還不能有脾氣了?這人呢,怎麽就能無恥到這種地步?當真是令人發指。方侯爺常讀書人磨嘰迂腐好麵子自以為是,口中掛著之乎者也,內裏禽獸不如。雖這話太絕對了些,但某些讀書人,還真的是按照這些特質量身打造的呢。”


  徐家一直以書香世家自居,結果辦出來的事,那可真的是給祖上抹黑。


  徐家先祖要是知道自家出了這群奇葩子孫,估計會氣得排棺材板。


  她發泄得痛快,謝瑛聽得眉梢微挑。這姑娘嘴皮子厲害他是見識過的,前年中秋節那日,她一步步誘導罪犯交代真相,口齒伶俐邏輯嚴謹思維清晰,讓人歎為觀止心悅誠服。沒想到,她損起人來也是不遑多讓。


  一般姑娘被退婚,都視為終身恥辱,恨不能掐滅角落裏這輩子都別再翻出來。他方才之所以會問,也是看這姑娘全然沒將這事兒放心上,仿佛被退婚的不是她。或者她壓根兒不覺得這有什麽好見不得饒,背信棄義的是徐家,她幹嘛要心虛?這份坦蕩明朗,倒是十分難得。這世上其他女子若也能如她這般灑脫,黃泉路上不知會少多少冤魂,廟裏哀怨憤懣的木魚聲,怕是也要消失一大半。


  他神色難得帶了些愜意,“我瞧著那位徐夫人不達目的不罷休,你不怕他們再次鬧上門來?”


  “怕什麽?”


  葉錦夕無所畏懼,“他們敢鬧我就讓人報官,私闖民宅他們可不占理。她們全家可都在孝期,鬧開了丟臉的是他們家,不是我。他們如果舊事重提,把婚約的事兒翻出來,那咱們就去衙門裏翻案底。於我而言,也不過就是些不切實際的流言,我又不是沒聽過。人嘛,隻有在閑的發慌的時候才會整日裏捉著別人家的事兒不放,翻來覆去的就是那幾句,沒個新花樣兒,過幾日自然而然就失了興趣。名聲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的,隻要自己不在意,就沒什麽可怕的。我爹娘不會因為我名聲敗壞就將我匆匆嫁了了事,我哥哥不會覺得有我這個妹妹讓他丟了臉在同窗好友麵前抬不起頭來,我弟弟妹妹永遠會認我這個姐姐,喜我所喜,厭我所厭。他們會心疼我,護著我,為我抱不平。隻要我在乎的人都跟我站一條線上,那些不相幹的人什麽,重要麽?”


  這思想放在古代有點超前。


  謝瑛再次打量她,覺得這姑娘有時候成熟得不像個十二歲的少女。哪怕是曆經風雨的婦人,都未必有她這份通透見解。怪不得方敘喜歡往葉家跑,跟著姑娘聊挺輕鬆。有時候你看她是個孩子,可她的言談見解,比之那些數讀聖賢書卻隻會之乎者也的讀書人豐富百倍千倍。久而久之,謝瑛就不拿她當孩子看。和她談公事,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你這性子,倒是跟我二姐有些像。”


  葉錦夕聽方敘過,謝瑛有個同胞姐姐,尚在京城的時候就出嫁了。頗有些明陽大長公主的風範,性格強勢,眼裏揉不得沙子,懟起人來那叫一個幹脆果斷,得罪了不少京中貴女。旁人沒少在背後她壞話,她全都不在意。反正沒人敢在她跟前議論,背後什麽她又聽不見,幹嘛要在意?當著麵的時候,那些貴女滿腹不平卻敢怒不敢言,她還覺得頗為快意。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


  就是喜歡你看不慣我卻幹不掉我的樣子。


  方敘的時候,葉錦夕就覺得這姑娘實在太有性格了。人生在世就那麽幾十年,自個兒過得痛快才最重要,管那些個流言蜚語作甚?隻是謝家被貶,這姑娘在京中日子怕不好過。她這麽,方敘立即就嗤了一聲。他那老娘這輩子沒能生個女兒,一直深以為憾,對這個頗有性格的表侄女比對他這個親兒子都好。有他老娘護著,他這個表姐不欺負別人就是寬厚大度人間活菩薩。


  葉錦夕想到他這話時滿臉幽怨就覺得有趣。


  “關於令姊,我也略有所聞。”


  至於怎麽‘聞’的,心照不宣。


  家常拉夠了,謝瑛起正事,“報社的事我和父親商量過,他本不太讚成,但雲娥將你上次寫的那個話本子給我祖母看了一段,她老人家倒是很喜歡,誇你腦瓜子靈活主意多,大力支持。”


  老祖宗都發話了,兒子能不允?

  葉錦夕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何時開辦?”


  她每每露出這般雀躍的表情,目光就亮如星子,那張臉也越發燦爛炫目,讓人移不開目光。


  “我父親已經著手在安排。民間報社,但要官府首肯,最好就立在官署附近,也便於衙門督查管理。”謝瑛道:“官府辦事效率比民間高,估摸著半月左右可成。”


  等報社成立,她就能刊登連載了。


  葉錦夕喜上眉梢,“那我得在這半個月內,挑燈夜戰多寫幾章出來,省得到時候臨時抱佛腳降低質量。”


  對這些話本子,謝瑛原本是不感興趣的。他要忙的事情很多,與外邦的商貿往來快要落實了,他還得時不時去東郊作坊去看看,省得那些工人為了趕數量就以次充好。報社的事,祖母發了話,他爹自然會上心,倒是不用他多插手。隻是某次他去給祖母請安的時候,他祖母拿著葉錦夕新出爐的話本子跟他。


  “從知啊,你最近不是常往葉家跑,能不能問問那姑娘,這話本子什麽時候才寫完啊?”


  謝瑛:“…”


  他娘嫁過來二十餘年,在祖母跟前依舊沒太高地位。珠寶首飾老祖宗不缺,奉承話她更是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誰知這高冷尊貴的大長公主,居然就愛姑娘寫的話本子?


  “祖母,這您得問雲娥,她和葉家姑娘走得近,也愛看這些話本子。她性子活潑,也正好可以陪您解解悶。”


  老祖宗從前是挺喜歡這些活潑嬌俏的姑娘在跟前笑的,但謝家觸怒龍顏被貶滄州後,老祖宗便整日裏陰著一張臉,最煩有人在跟前麻雀似的鬧,她覺得頭疼。但是吧,這事兒也分人。


  比如方敘就挺鬧的,老祖宗偏就愛聽他些趣事,還誇他嘴甜討人喜歡。不像她那孫子,整日裏板著一張臉恨不能拿針把嘴給縫上。


  方敘離開後,老祖宗還有些不習慣,覺得日子太無聊,又開始懷念起以前兒孫們在身邊歡鬧的日子。謝雲娥來給她請安的時候,她還挺歡喜。這會兒聽了孫子的話,很讚同的點點頭。


  “還是姑娘好,嘴甜又活潑,花蝴蝶一樣,瞧著心裏就舒坦。”


  言外之意就是孫子太悶。


  謝瑛眼觀鼻鼻觀心,裝沒聽見。心想老祖宗既然這麽喜歡看這些話本子,倒是可以催催葉家那姑娘多寫點,順便讓她娘也看看,沒準兒就和老祖宗有了共同語言,婆媳相處和睦,他爹也不用夾在中間為難了。


  回頭他就去葉錦夕那拿了她的手稿,交給他娘之前,鬼使神差的自個兒謄寫了一份,準備有時間好好研究研究。這些個話本子,究竟有什麽魔力,能讓他那位眼高於頂的祖母如此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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