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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狹路相逢

  葉錦夕心知多半是為了報社的事。


  她目光一下子就亮了,再不想理會徐夫人這個奇葩。趙氏也懶得跟著女人浪費口舌,淡淡道:“巧兒,送客。”


  巧兒立即走到徐夫人跟前,做了個請的動作。


  徐夫人被兒子那一聲‘娘’給打斷,還有些不滿,一聽謝家來人,這正是攀附的好機會啊,她哪願意走?遂對趙氏的逐客令充耳不聞,反而冷聲道:“怎麽,賣女兒心虛了?今這事兒你休想就這麽揭過!”


  葉錦夕一頭黑線。


  “徐夫人,臆想症是病,得治。”


  然後她就吩咐道:“去,請謝二公子進來。跟他,我們家有條瘋狗,怎麽也趕不走。正好他來了,我們也不用上衙門報官,請他幫忙處理一下。”


  徐夫人尚且未嗬斥出聲,她兒子就立即搶聲道:“趙姨,錦夕,今日打擾了,我們這就走。”


  他著就強行托著他娘走了出去,他娘還不罷休,怒道:“你拉我做什麽?這個女人不安好心,把自己女兒當賺錢工具,拿去討好權貴給兒子做踏腳石,你要是不把錦夕娶過來她這輩子就毀了。你們倆可是有過婚約的,她除了你就再嫁不了別人,你是傻的嗎…”


  謝瑛就是在這時候進來的。


  本來以他的身份,屈尊蒞臨,葉家上下都是要出門迎接的。最開始,也的確是這樣。後來方敘知道這事兒,在葉錦夕跟前笑了一陣,特意叮囑無需如此大陣仗。他表弟那個人,看著冷冰冰的,愛端著,但也分人。但凡他認可的親朋好友,見麵簡單客套一下就行了,沒必要大動幹戈,搞得跟皇帝出巡似的。


  他平日裏總嫌棄謝瑛悶葫蘆無趣,沒少在葉錦夕跟前埋汰這個表弟,提起來就是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但葉錦夕知道,這表兄弟倆感情特別好。越是親近的人,越是毫無顧忌。否則以謝瑛那高冷貴公子的模樣,早跟方敘劃清界限了。


  自打他特意來打過招呼以後,葉錦夕就跟父母商量,這些貴公子哥的腦回路,咱們平民百姓著實不能理解。既然人家不愛充場子,他們幹嘛搞得興師動眾還擔心招待不周?一切從簡就好。


  謝瑛今確然是為著報社的事兒來的,在外頭看見一輛不算新的馬車,便問門房是否府中有客。門房是,那他再進去就不大方便了,便想改日再來。或者讓從妹雲娥給葉錦夕下帖子,直接到謝府商議。誰知沒過一會兒,就有丫鬟來請他進去。


  謝瑛未見有人從裏麵出來,便問:“貴府既有客人在,我便改日再行登門。”


  丫鬟就是巧兒,她一字不落的轉述了自家姑娘的話。謝瑛微微蹙眉,然後進去了。結果還沒跨進二門,就聽見徐夫人那番話。


  他腳步頓了頓,忽然就想起兩年前中秋節被方敘拽去看戲,結果在街上遇到的那出‘好戲’。當時葉錦夕拿著棍棒堵她那個掛名姑姑,那女人見事情敗露,立即將侄女兒被退婚的事兒嚷嚷得人盡皆知。


  後來方敘還著意去打聽過,回來就跟他嘖嘖道:“徐家人真是缺德,從前靠了人家接濟在蘭溪村立住了腳,一朝發達後就翻臉無情過河拆橋,逼得人家姑娘撞牆自殺。得虧是救回來了,否則徐家可就罪孽深重…哎不對,救回來那是人家姑娘命大,可不是徐家積德。徐家做的那些事,那是一件比一件惡心饒。好在她娘有些手段,把徐家夫妻倆給送去了大牢。”


  末了還歎一句,“這讀書人啊,就是心眼兒多,嫌貧愛富清高虛偽,還整自稱君子…”


  讀書人謝瑛給了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他哈哈一笑就此打住。


  方敘向來愛聽八卦,丁點樂子都要與身邊人聽一聽。謝瑭身體不好,他也很自覺的不敢去叨擾,謝瑛就成了他聒噪的目標。這樣的‘趣事’謝瑛不知聽了多少,當時根本沒在意。這會兒見到徐家母子,竟奇跡的一字不落的想了起來。


  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側眸看了眼對方。


  徐立明怕他娘再出什麽驚人之語闖出大禍,幹脆捂住她的嘴一路走得飛快,瞥見一道玉色華服的身影,想起方才堂中葉錦夕和丫鬟的對話,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兩人目光相撞,徐立明當即心中一驚,生出一股子自慚形穢的卑微福慌忙垂眸,他娘則目光發亮,一把拍開他的手,道:“謝二公子,你可來了,我跟你,這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賣女兒攀富貴。她家女兒明明已經許給了我兒,卻還要…”


  話未完,就再次被徐立明給捂住了嘴,回過頭來歉然道:“家母失態,謝公子見諒。”


  然後拽著他娘匆匆離開,出了大門,他才鬆了手。


  徐夫人怒道:“你做什麽?沒看見姓趙的那女人是什麽態度嗎?今不把這事兒給定下來,以後再沒機會。”


  徐立明頗有些頭疼,“娘,您難道還沒看出來嗎,葉家根本不稀罕咱們這門親。從前是您嫌棄葉家門第低,可今時不同往日,葉家不再是蘭溪村裏的那個農門戶了。錦夕和謝家搭上了線,鴻遠考中了秀才,結交的都是才子和官家公子哥兒,他們家現在有錢有權,不是我們攀附得上的。當初是咱們背信棄義,婚約的事也清楚了,而且已經過去兩年,您現在擱哪兒打聽打聽,誰還提陳年舊事?錦夕發明的那個白砂糖,多少達官貴人都喜歡,連謝府公子都紆尊登門。鴻遠雖還沒做官,但葉家的門檻,已經高得咱們進不去了。”


  他無奈又苦澀,伴隨著悔和一絲怨。


  如果當初爹娘有退婚意向的時候他堅決阻止,錦夕不會對他失望而心灰意冷,葉家也不會趕盡殺絕,兩家還是姻親。他還可以繼續念書,參加科考。過兩三年,錦夕及笄,他八抬大轎將她娶回家。夫妻美滿,名利雙收。


  多好。


  他埋怨父母的蠻橫和勢利,卻也忍不住怨怪葉錦夕的藏拙。


  如果當初她肯將白砂糖的方子交出來,早些和謝家攀上交情,他爹娘何至於會嫌棄葉家門檻低?若非當時葉錦夕傷心絕望至自殺,他險些都要懷疑這一切都是葉家父母的計謀,就是為了讓他們主動退婚然後把所有髒水都潑在他們家身上。


  大底男人就是這樣。


  明明是自己懦弱不爭錯失姻緣,到頭來眼看人家沒有一蹶不振反而扶搖直上,心裏就開始不平衡乃至毫無道理的遷怒。卻沒想過,他是否有遷怒的立場。


  徐夫人被兒子一通搶白,噎了噎,不甘心道:“早知葉家有今日,當初還退什麽婚?葉錦夕那個賤人也不是個東西,那會兒表現得多貞烈,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這才多久,就翻臉不認人。你瞧瞧她剛才那副嘴臉,呸,趙氏丫鬟出身,教出的女兒也毫無禮數教養,活該她一輩子嫁不出去。”


  徐立明沒吭聲。


  既然嫌棄人家沒禮數沒教養,今日為何又要登門求娶呢?

  不過就是吃不到葡萄葡萄酸罷了。


  徐夫人罵完後還是不解氣,“難道就這麽算了?當初我是真沒想到葉家會有今日。想著就算葉鴻遠一路高中,葉家不還是農門戶,上不得台麵。誰知道那個死丫頭,年紀拋頭露麵學人家做生意,居然還攀附上了謝家。從前在我跟前心翼翼賣乖討好跟個什麽似的,現在一朝得意居然翻臉不認人了?誰給她的膽子?”


  徐立明心想,當初你們翻臉退親的時候,嘴臉可比趙氏母女難看多了。


  他縱然心中諸多不平,卻也知道,如今的葉家,他們惹不起。


  “娘,我們回去吧。”他神色黯然,道:“以後也別來了。您也別再什麽錦夕被退婚名聲不好嫁不出去的話,她哥哥現在在讀書人堆裏出盡了風頭,又有謝家做靠山,錦夕現在結交的都是官家姐,多的是人討好。等明年,登門求親的人估計得排出這條街。咱們家就算恢複昔日風光,隻怕他們也看不上。”


  徐立明這點好,有自知之明。


  “當初葉家無權無勢都能將您和爹狀告入獄,更何況現在?我瞧那謝二公子就是個不好相與的,真惹怒了葉家,想要收拾咱們簡直易如反掌,難道您還想再進大牢嗎?”


  徐夫人想到兩年前被關進大牢裏那段暗無日的日子,渾身就是一抖,臉色也跟著白了白。


  徐立明知道他娘就是隻色厲內荏的紙老虎,見成功嚇住她,便軟語道:“走吧,趁葉家還沒徹底動怒之前,咱們識趣些,他們便不會秋後算賬。”


  徐夫人縱然萬分不甘,卻把兒子的話聽了進去。終究恐懼占了上風,她倉皇著上了馬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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