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斜穀
“走快點。”負責押送犯人的軍差二全，狠狠的推了公西暘一把。
“都十二了，軍爺，這腳都磨出泡來了，看在老爺的麵子上，你就寬容寬容我，別讓我走那麽快了吧。”公西暘哀聲道。
“才十二你就走不動了啊？”另一名兵士大福開口道，“我們可是有軍令在身，兩個半月之內，必須把你們倆給押到定朔。要是晚了期限，我們倆挨板子不，連這季的餉錢都沒得領了。”
“大福，不如還是歇會兒再走吧，我也累了。”二全道。
“哎，二全，你也累了？哎，真是要命了。咱走得可算是太慢了。”
見二全也疲憊的揮了揮手。大福又歎了一聲氣，隻得道，“好吧好吧，咱就到前麵那棵大樹下歇會兒好了。”
公西暘一屁股蹲到樹下，而後抱怨道，“哎，真是苦了我了。想不到活到這等年紀，還要遭這一碼子罪。”
“你還訴苦？你個奸細，不殺你頭已經是皇恩浩蕩了。”大福往一邊吐了口口水繼續道，“苦了我們倆押，一路押送你們兩個敗類渣子才是。”
“冤枉啊，軍爺，就是你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給那些喀爾多人當奸細啊。”
“行了你，別喊冤了。”大福指了指公西暘身邊的人道，“你看看人家，殺了人都不喊冤，一路上連個屁都不帶放的，多肅靜。”
“犯人公西暘，犯人白無一，你們倆要水喝，要撒尿拉屎，就趁現在趕緊的。一會兒趕起路來，可不再準許你們隨便去了。”二全道。
“我去，我去，我要喝水，我還要撒尿。”公西暘道。
“哎，公西暘，我你，你為喀爾多人打聽情報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多要求？他們給你什麽好處？”大福向公西暘問道。
“哎喲，大人，我可真是沒有幹那種事情哎。”公西暘一臉無辜的道。
“得了，喝你的水吧。”
公西暘接過二全遞來的水囊咕嘟咕嘟喝了起來，他瞟了白無一一眼，向他問道，“兄弟，你也喝口吧？”
白無一抬眼看了看公西暘，隨後輕輕點了點頭。他從公西暘的手中接過了水囊，可他舉起水囊，剛剛喝了沒兩口，水囊便突然又被大福伸手奪了回去，“省著點喝，我們倆都還沒喝呢，你們都快給喝完了。”
“兄弟，你不大愛話啊。”公西暘眼看水囊被奪走後，白無一也不吭一聲，於是便轉而湊近他道，“兄弟，你有什麽話就盡管。其實你看，你要是在這路上多聊兩句話，那咱這一趟，也就顯得沒有那麽漫長了。”
白無一依舊沒有話。
“行了你，還管人家不話呢，趕緊撒尿去吧。”大福衝公西暘道。
“犯人公西暘，我覺得你的話倒是不少，口才也還不錯，你在當奸細之前是幹什麽的？”二全看守撒尿的公西暘向他問道。
“我真是冤枉啊，我了我可沒當過什麽奸細，我以前就是同商隊往返於遙山關和喀爾多的米瓦，伊瓦一帶，做一些不值錢的貨物貿易罷了。”
“哦，怪不得，原來你是個西域的商賈。”二全好奇的又問道，“你口口聲聲你是冤枉的，可是，你就是在那兩個喀爾多伊瓦奸細夫婦開的客棧裏被抓的啊，這點沒錯吧？”
“哎，話是沒錯。可我真不知道那對夫婦是喀爾多伊瓦來的奸細啊。”公西暘無奈的道。
“就算你真不知道，那你的外甥總歸應該是知道的吧？我聽牢裏的人，那房費賬收上，可是簽著他的名字呢。”
“哎，我那個笨外甥，他怎麽會是奸細呢。他也不知情啊。當時還不就是巧了嘛。住進了那麽一家店裏。”
此時大福從一旁插嘴道，“都這時候了，你罪都定了，怎麽還死不承認自己是奸細呢？”
“哎這讓我怎麽承認嘛”公西暘道，“那真是巧了。”
“眼下你這也已經走到了發配充邊的路上了，無論你跟我們這些差役什麽，反正都是改不了你發配定朔的判罰了。”大福道，“再了，哪有那麽多巧了，碰巧那被盜的山形圖就在你住的客房裏啊？”
“軍爺，您這是聽誰的，我可是絕對都沒見過什麽山形圖那東西的。”
“你是沒見過，你那個還未歸案的外甥見過還不就夠了。”
“我那外甥可哪裏有那本事哎。”公西暘懊悔的感歎道，“要是當時我和辛瓦公主她們一起離開洛川回遙山就好了。那興許之後也就不會攤上這一簍子事兒了哎就怪我多在那客棧裏多住了幾，最後竟出了這等事兒。以致害得我淪落至此啊。”
一直沉默不言的白無一在聽到公西暘的話後，突然開口問道，“公西暘前輩。請問，你的那個辛瓦的公主，可否帶有一把鑲嵌著七顆綠鬆石的彎刀？”
“咦？兄弟，你是怎麽知道的？”公西暘好奇的看著白無一的問道，“她確是帶著一把寶刀，鑲嵌著綠鬆石，可是不是七顆，我就不記得了。你怎麽知道這些，難到你認識她？”
白無一輕輕搖了搖頭，“不認識，也沒見過。”
“你既然都沒見過，那你是怎麽知道她帶著把鑲嵌著七顆綠鬆石的彎刀的呢？”公西暘好奇的將拴著鐐銬的脖子向白無一伸了伸，他這個架勢顯然是想聽白無一詳細來。
“我隻不過是隨口一問，碰巧問到罷了。”白無一簡單道。
公西暘顯然對白無一的這個回答感到不滿意，他知道白無一一定在隱瞞著什麽。“我”不等公西暘開口再問，忽然二全在一旁開口道，“犯人公西暘，你就甭問了，我告訴你。犯人白無一是可是那斜穀山莊的人。這下的神兵利器，斜穀的人都了解個十之八九。”
“你是斜穀山莊的人？”公西暘問道。
白無一輕輕點了點頭。
“斜穀山莊是幹嘛的？”公西暘抬頭又問二全。
不等二全回答，大福便向公西暘道，“你你，也算是大半輩子過去了，連江湖上這麽有名的地方都不知道。就你這水平，還當奸細呢。”
“斜穀乃是製作神兵利器的寶地。就算是咱兵武府缺了上好的兵器，有時候也得去那裏訂製幾把呢。”二全道。“那裏算得上是下一等一的兵刃鍛造之處了。”
“哎，你斜穀那麽好一地兒，白無一你在那不好好待著，跑出來殺什麽人呐。”大福瞟了白無一一眼道。
二全不禁也問，“犯人白無一，你身為斜穀的人，怎麽也是衣食無憂了。什麽事兒，至於你大老遠的跑去洛北山殺人？”
“也虧他殺的是個外族商賈，又賠了銀兩，要不然啊，按我庭律法那是得殺人償命。償了命，我們也用不著再押他去定朔了。”大福不等白無一開口，便先道。
等二人不再話，白無一才吐出幾個字來，他向二全回答道，“師之命，不可違。”
“真不明白你們這些江湖中人，成什麽師父師妹，打打殺殺的，到最後還不都是沒一個能落得什麽好下場的。”大福道，“你們這些人啊，有這些功夫真還不如去從軍建功來得好呢。”
“白兄弟，你殺的是哪裏來的商客？”公西暘轉而向白無一問道，“他身上的錢多不多？”
“拜火之國。”白無一道，“不為錢，為師命。”
“拜火之國那是迪米。你殺的那是迪米來的商客咯？”
白無一點了點頭。
“那他這一趟可不近啊。想必他這一趟跑下來，可得賺了不少錢。”公西暘盤算著道。
“行了，什麽師命，不過都是些殺人借口罷了。指不定你就是圖人家的錢財。”大福道，“二全，咱別在這裏跟他們繼續瞎扯了，趕緊上路吧。”
“犯人公西暘，犯人白無一，起身，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