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酈君
兩人鬱悶的沿著山頭淩亂的海岸線走了一陣,待他們繞到了山頭的南側時,屈順遠遠的看見了海麵上劃來了一條船。
“瓶子,有船來了。咱有救了。”屈順望著遠處的船興奮的道。之後他還朝船跳躍著揮舞起了雙手。
“順子,你看那船”姚平遲疑的問道,“像不像咱的舢板?”
“那,那可不就是咱的舢板嘛!”屈順用手著遮著太陽光,仔細觀望了下道,“媽的,還真就是咱的船。那人還算有點良心,還知道回來接咱。要不然咱倆可真就得餓死在這山上了。”
“你看那劃船的是個什麽人?”姚平望著道,“是個少年?”
“我看像是個姑娘啊。”屈順望著緩緩劃來的舢板道,“是一個姑娘,沒錯了。”
“確實是個姑娘”待船又近了,姚平道。
“你一個姑娘家的,怎麽跑這兒偷船來了。”
直到舢板漸漸靠岸,姚平和屈順才看到,劃船而來的姑娘,竟是一位頭發濕漉漉,但身形健美,容貌俊秀的美麗女子。從她的簡樸衣著來看,姚平可以判斷,她雖生的漂亮,但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漁家姑娘。
“你怎麽把我們的船給劃走了?”屈順不等那姑娘下船站穩,搶先上前對她問道。
“這不是你們的船。”漁家姑娘並沒有因屈順的先聲奪人而感到不悅,她隻是平靜的道,“你們剛剛劃到這裏來的這條船,其實它是我的船。”
屈順頓覺有些心虛,但他還是倔強的道,“你的船?你怎麽證明是你的船。這明明就是我們的船。”
那漁家姑娘很淡定的俯身指了指船首,她指著船首塗畫的眼睛的那裏輕聲道,“你看,這望魚眼裏寫著我家裏的姓氏呢。不會有錯的,這的確是我的船。興許是你們弄錯了吧。”
姚平一愣,他近身向那望魚眼中看去,那船首圖畫的眼睛之中果真寫著一個字,酈。
看到此處,姚平與屈順尷尬的對視了一眼。
屈順依然有些心有不甘的道,“不就是個字兒嘛,你怎麽證明你就姓酈?”
姚平輕輕碰了碰屈順道,“順子,那字不念朋,念麗。”
眼見屈順臉色漲的通紅,漁家姑娘不禁輕輕一笑,搖了搖頭。
屈順撓了撓頭,厚著臉皮隻好繼續道,“那個之前把你的船劃出來是我們不對,可你也不能把船劃走就劃走啊。害的我們擔驚受怕找了半。還以為會被困死在這裏。”
姚平本以為這姑娘會指責屈順的不是,卻沒想她開口柔聲道,“很抱歉,因為我之前是從那邊遊過來的,身上的衣服全濕了,因而不方便見人,所以也就沒有去找你們。我就隻得先擅自先把船劃走了。回去之後,我也很擔心你們可能無法從這裏遊回去,所以我就在剛剛換了衣服之後,便立刻趕回來接你們了。”
“從那裏遊過來?”姚平看著遠處的山包驚愕的向她問道,“你,你從那麽遠的地方遊過來的?”
漁家姑娘點了點頭。
屈順也覺得不可思議,他驚歎道,“真厲害,竟能從那裏遊過來。這得有個幾裏地吧。對了,你你既然在那座山頭那裏,那為什麽你的船之前卻停到了晴甫城那邊了呢?”
“船在幾前被一個陌生人借走了,他一直沒有再將船還回來。恰巧,就在今早晨的時候,我遠遠看到了你們,我覺得你們劃著的船像是我的,於是我便遊了過來,想確認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
姚平尷尬的對屈順道,“這事兒是咱做的不大對。咱確實是劃了人家的船。不過還好,現在咱也算是幫船找到船主了,對吧?”
屈順尷尬的嗬嗬一笑,“算是吧。”他看著船上的新船槳道,“咱還給船主做了副新船槳呢。”
“如此,真是要謝謝你們了。現在我送你們回去吧。”漁家姑娘平靜的道。
姚平從她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他無法判斷她是對自己和屈順真心感到感謝,還是心存不悅。
“不,姑娘,不用勞煩您了。”屈順緊接著道,“我們倆來劃船就好了。”
姚平咧了咧嘴,與屈順一起將舢板推入海中,繼而再次邁進了船艙。
姚平與屈順兩人劃著僅有的兩個船槳,向遠處山包駛去。
在劃了一陣之後,屈順打量了一下坐在一旁的漁家姑娘,向她開口問道,“還沒問姑娘芳名呢?不知方不方便?”
“酈君。”她淡淡的回答道。
“哦,酈姑娘。”屈順搭話道,“不過,我之前不記得咱晴甫這邊有酈這個姓氏啊。而且聽姑娘你的口音,你不是晴甫人氏吧?”
“半月前,我才從幻陽至此。”酈君道。
“哦,原來是從幻陽來的呀。”屈順道,“也難怪,要不然我我怎麽不知道你的姓那字呢。”
“聽幻陽那邊也是發了大水哉是嗎?”姚平從一旁向酈君搭話問道,“比這裏還嚴重嗎?”
“水災的情況,都差不多吧。淹沒了好些田地,農舍。”酈君想了想道,“可幻陽那裏不止發了大水,近來還有些許櫻州海寇到那裏襲擾掠殺。老百姓民不聊生。”
“櫻州的這幫混蛋。”屈順大聲道,“早聽他們在南邊沿海一帶劫掠殘害百姓。之前王將軍就狠狠的教訓過他們一次,這他媽的這還敢來。尤其眼下發了大水,老百姓本身就夠苦的了,他們還趁機作亂。真是該死。該死”
“你叫什麽名字?”酈君向嘀嘀咕咕不斷咒罵的屈順問道。
“我?”屈順住口轉而見酈君正看著自己,於是道,“我叫屈順。”
酈君輕輕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屈順見酈君隻問了自己的名字而沒有問姚平的名字,感到納悶,於是開口問道,“姑娘,我倆一塊劃船,你怎麽單問我的名字,不問我這位朋友的名字?”
“他叫姚平。”酈君平靜的道。
“你們認識?!”屈順驚奇的從船上站了起來,他驚訝的又看向姚平,並道,“瓶子,你你”
“行了順子,我們上哪認識去。”姚平白了屈順一眼道,“晴甫城門口貼著我的畫像,寫著我的名字呢吧。你不是那畫還畫的特別的像嗎。”
“哎!也是。”屈順一拍腦門,轉而又對酈君道,“不過姑娘你可別害怕,我這位朋友是被冤枉的,他是個好人。你可別去告官府啊。”
“不會的。”酈君平靜的道。
“當真不會?”屈順有些擔憂,他提氣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道,“你若是敢去告官府,我告訴你啊,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個姑娘家就能輕易饒了你的。”
“我了,不會的。”酈君依然平靜的道。
“順子,你好好話。你這是幹嘛。”姚平用手拉了拉屈順,示意他坐下繼續劃船。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屈順坐下拿起船槳,繼續劃著槳道,“瓶子,萬一你讓人給告了,那可就什麽都晚了。官府的人啊,一旦抓了你,那可不管你什麽冤枉不冤枉的。你看些那被抓了遊街的人,哪個不喊冤?”
“順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姚平道,“但是人家姑娘不也了嘛,不會去告官的。”
“要是沒啥好處,誰閑的沒事兒去操這個心啊。”屈順道,“但是你可知道,還有那三十兩白銀呢。那可不是個數目,一戶田家辛苦十年也攢不下那麽多錢的。”
聽屈順這麽一,姚平轉而心想也是,於是他便開口向酈君問道,“姑娘,你也知道,我可是被通緝有三十兩的銀子的。如果你到官府告我我就在這附近的話,不定等他們一抓到我,你就可以拿到那三十兩白銀了。”
酈君沒有作聲。
“三十兩銀子啊姑娘,難道你真的不心動嗎?”姚平好奇的問道。
“心動。”酈君緩緩開口道,“但是我,是不可能拿到那三十兩的。”
“為什麽?”
“因為我和你一樣。”
“一樣?”姚平困惑的問道,“什麽一樣?”
“賞金一樣。”
屈順和姚平聽酈君這麽一,頓時停住了手中的船槳。他們驚愕長大了嘴巴,同時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酈君,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繼續話。
“因為被官府在幻陽城貼了布告畫像,所以我才離開了那裏,躲到了晴甫來。這裏沒人認識我。我之前偷偷去過一次晴甫城,想看看那裏有沒有貼我的畫像。”酈君轉頭平靜的對姚平道,“我沒有看到我的畫像,但是卻看到了你的畫像。因為你也是被懸賞了三十兩白銀的緣故,我對你的麵相記憶很深刻。”
姚平看著酈君,他緩緩開口問道,“不知不知姑娘你犯了什麽事?”
“應該也是和你一樣吧。”酈君平靜的道,“畢竟都是三十兩白銀的懸賞,這等高的金額,也隻能是涉及他國的事情了吧。”
“啊?”姚平目瞪口呆的看著表情平靜的酈君,向她問道,“難道姑娘你也是因為通敵?”
酈君輕輕抿了抿嘴唇,沒有再什麽。她緩緩將臉轉向了一側波光粼粼的水麵,她的目光避開了驚愕的看著自己的姚平和屈順。
忽有一陣微風吹來,將酈君掛著水珠的秀發輕輕撥動,同時也露出了她出水芙蓉般的側顏。姚平看著她,他在她望著水麵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淺淺的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