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囂張的小乞丐

  顧姝為珍兒墊了墊被子，吩咐下人細心照看，便帶著弄蝶出了門。


  京城賣衣服的街市最熱鬧，一應俱全。顧姝與弄蝶兩人逛了一路，從孩子穿的衣裳到鞋子，但凡能用得上的統統置辦了個齊全。


  “這位小姐！您留步呀！”


  顧姝正在一處專門為孩童打造金器用品的鋪子前，為珍兒挑選一塊貼身的平安鎖，街上人來人往，她一個不注意便被人猛地抱住了腿。


  一個銀鈴般的女子聲音從下方傳來，猝不及防地嚇了顧姝一跳。


  “你是何人！還不快放開我家小姐！”


  弄蝶連忙上去護主，卻見一個穿著破爛的少女趴在地上死死抓住顧姝的裙角，滿手的泥濘，將原本雪白的薄衫蹭得汙濁不堪。


  “我不放！這位小姐生得這般好看，不如買了我吧！”


  顧姝被抱住雙腿動彈不得，幹脆蹲下身來看看到底是誰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說話的女孩子看起來不過比自己年小幾歲，即便身上衣衫破舊，卻擋不住她原本雋秀的容貌，但與盛京常見的女子，她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肆意。


  “你是什麽人？我為何要買你？”


  顧姝不著痕跡的地挑了挑眉問道。


  “我是窮人，你買我回去我就能活命，不會餓死街頭。”


  這女孩回答得理直氣壯，好似這是一場十分劃算的買賣，她額間還有一點小小的朱砂痣，伴著她說話時的神情若隱若現，十分靈動。


  顧姝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覺得這丫頭說話倒是有趣的緊：“那我買你回去又有何好處？”


  顧姝仔細瞧著她，她的容貌即便在這人滿為患的京城中都算得上出眾，深邃立體的五官倒像是個異族人。


  “盛京的窮人這麽多，你們這些富人多施舍幾分錢財多買幾個回去又如何？”


  那少女不答反問，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好似會說話一般眨了眨：“我方才看你買了那麽多東西，其中任何一件都夠城隍廟裏的幾個孩子們吃上好幾天的包子了。”


  “你這小丫頭說話真是可笑，我們小姐家中有錢，就必得分散給其他人不成？”


  弄蝶護主心切，又拿她毫無辦法，總不能自己也跟著在地上打滾，急得雙手叉腰，臉色十分難看。


  “你們盛京裏那麽多人整日辛苦耕作才能勉強吃上一口飽飯，你們家小姐從小錦衣玉食，卻連這點小錢都要斤斤計較好處？”


  那少女斂了笑意，皺著眉頭與弄蝶咄咄相對，似乎十分不爽弄蝶方才所言。


  這番話倒是引得了顧姝的注意，她用餘光示意弄蝶閉嘴，從懷裏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子來，輕聲問道：“你不是中原人吧。”


  雖是個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顧姝從這少女的容貌以及話裏的“你們盛京”便能猜到。


  那少女先前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窮人，若是無人收留便會餓死街頭，但當顧姝拿出銀袋時卻熟視無睹，跟那些街頭乞丐們完全不同。


  她烏黑的眼睛轉了轉，對顧姝的話不置可否，終於鬆開了一直死死抱住顧姝雙腿的手，輕佻地哼了一聲：“我憑什麽告訴你？你們這些大小姐，一點都不好玩。”


  說罷看著自己指縫間的泥濘，又往顧姝雪白的字裙上擦了擦，這一舉一動都被顧姝和弄蝶看在眼裏。


  顧姝倒是不跟她計較這些，弄蝶哪裏有這般氣度，原本陪著自家小姐出來逛街的好心情全被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臭丫頭攪和了。


  若不是平日裏顧姝總告誡她要與人為善，她此刻必定是一巴掌打了過去。


  “你這乞兒！好生放肆！當真覺得我們小姐好欺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