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要不是你這兩句掏心窩子的話……
萬妖撤離，妖皇垂死。
往日這被無數妖魔視為最美好的妖族大地此時也成為了廢墟，沒有半點用處的廢墟，大地精氣統統被吸光，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恢複生氣。
妖皇雖然被反噬之力震得險些魂飛魄散，卻還用手抓著天門不讓自己摔倒，仰天哈哈大笑著悲涼哀歌。
陰雲、廢墟、哀歌……
形成了一副末日般的畫卷，讓魔王情緒複雜、不知該說什麽。
他見證過妖皇帝蒼從無到有創造了屬於妖族的輝煌文明，統一大大小小桀驁不馴的妖族建立秩序，打的那些從上古歲月複活的強者們落荒而逃，建造了萬族敬畏的妖族權勢，從古至今怕是無人有帝蒼這般豐功偉績，打的萬族倉皇不堪，帶領妖族崛起末代。
哪怕是魔王，也不由心生敬佩。
但這種敬佩卻不幹涉魔王心中對帝蒼的恨意，若不是妖皇帝蒼害死了狐依依和其族人，他會淪落得絕望悲哀？
“你說的對，這個世界上誰都沒有錯，選擇罷了。”
沉默片刻，魔王飛往妖庭，坐在地上塞給妖皇一根華子，自己也點上了，一陣吞雲吐霧，可心中滋味卻複雜萬千，說不出的惆悵。
“還是你身上的華子味道夠正，我命手下做出來的華子不論如何都沒有你的滋味好。”
帝蒼誇獎了一句，隻不過說話的時候大量的汙血從口中流出，濕透了衣服與身體，模樣淒慘到了極致。
“感謝你，我還記得當年我剛複活的時候到處亂跑去招攬妖族人建立妖庭，是你一巴掌拍碎了妖神山搶走了我的妖皇印，後來你說見我一次打我一次，每次你都打了，要不是我當了妖皇修為比你高，是不是每次見麵你都要打我啊？”帝蒼咳著血笑道，他的傷勢很嚴重，但一族的氣運匯聚與身上，並不會馬上死亡。
“是啊，你這家夥這麽囂張，不打你打誰？”魔王複雜不已，點著華子坐在地上完全不顧影響。
“哈哈哈，這是皇者之氣，而非囂張，若無吞天吐地之氣魄如何能讓萬物生靈臣服呢？唯唯諾諾隻能挨打、被人看不起。”帝蒼很快抽完了一根華子，咳著血問道：“還有嗎？再來一根。”
魔王吧唧著煙沒有說話，把一包華子塞到他手上。
妖皇也不顧形象了，跟他一樣坐在地上用顫抖的手拿出華子點著煙抽。
先前大陣反噬之力都沒有讓他皺眉頭，可現在看到血液把煙浸濕了以後難受的用手去擦拭，結果越擦越濕，最後一整根煙都抽不了了。
魔王看不過去，皺眉幫他把煙點上。
兩人沒有說話，依靠在龐大的天門柱子上遙望遠方殘破山河，寂靜無聲讓魔王有些不是滋味，開口打破了沉默：“其實是我拿走了大陣樞紐。”
“我知道。”帝蒼咧嘴一笑，卻不小心讓更多的鮮血從嘴角流出。
“我策劃了這一場陰謀，毀滅妖庭與我有關。”
“你利用我的同時我也在利用你，成王敗寇罷了，沒事。”
“我害死了你的六個兒子，你的妖庭被我毀滅了。”
“我也害死了你最心愛的女人，把你想要逍遙快活、遊戲人間的心思打破了。”
“……”
兩人依靠在天門處聊天，東聊一點西聊一點，不時哈哈大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兩人是關係最好的朋友、而非生死大敵。
聊了很久，魔王沉默的問道：“你不恨我？”
“不恨。”
“真的不恨我？”
“沒必要恨你，隻能說出場見麵的場合出錯了，如果你沒有打爆我的妖神山，我沒有在山莊侮辱過你們、害死你的女人，或許我們會是很好的朋友。”
帝蒼平靜的搖著頭，隻不過有些苦澀。
突然，他扭頭問了一句：“你恨我嗎？”
“恨！”
魔王不避諱的說道：“以前厭你，後來恨你，再然後很想殺你。”
“現在呢？”帝蒼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聽到這句話，魔王沉默片刻後複雜道：“如果有下輩子，我們或許能當好兄弟吧。”
帝蒼搖頭一笑，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打碎虛空把魔王扔了進去。
“要是沒有你這兩句掏心窩子的話，說什麽我也要留下你，但是……”
看著破碎的虛空慢慢愈合，帝蒼渾身氣勢變得凶戾冰冷，爆發最後的力量驅使妖庭撞向厚德、航睿兩道人：“沒有什麽後悔，隻有選擇！”
轟！
妖皇自爆了。
攜帶著妖庭無數靈脈、陣法、法寶、天材地寶與一族氣運自爆了，狠狠的撞向兩道人身上。
一刹那間，天崩地裂、神光爆炸。
以兩道人為中心方圓上百萬裏的虛空為之泯滅破碎，化作深邃黑暗的裂口久久不愈，大地受到難以形容的震動竟然裂成了深邃無底的裂縫，甚至以此向四麵八方蔓延開始碎裂，天穹上也被震裂了一道龐大的口子，無窮的混沌之氣竟然順著口子掉落大地裂縫之中，開始了恐怖的破壞。
砰！
砰砰！
厚德、航睿兩道人在自爆中心，所受到的傷害難以形容，若非證聖位後不死不滅，怕是一萬條命也活不了。
然而即使如此，兩道人依舊在威勢下身體炸裂、然後複活，然後炸裂……
毀滅又重生不知多少次，兩道人才抓住機會撕碎虛空逃離了這一處隻有毀滅的世界。
逃遁千數萬裏外，厚德、航睿兩道人臉色難看的遙望西方。
如今的西方大地完全被毀滅與崩潰籠罩，天地間隻有黑與白兩種滅世寂光相互交替，天穹上還撕碎了一道口子，無窮的混沌之氣從這道口子流入大地裂縫裏，竟然硬生生把大地與大地分割很遙遠的距離，化作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不僅是西方大地，這股波動還引發了整塊完整的大地開始四分五裂，按照推演深淵將大地隔絕，原本會接觸到的萬族被分隔，以後難以接觸。
“天道四九，人遁其一……”
航睿道人有些不甘心：“師兄，我們差點就可以發四十九個宏願了啊！就差一步！”
“或許這便是命運吧，不管怎麽說我們已經成聖了，先去穩固了聖位再商議其他事情。”
看了一眼陷入末世般的世界，兩道人扭頭便消失不見，全然不顧這一場毀滅萬物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