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大勢已去

  西方大地。


  恐怖的大洪水衝刷萬物、肆虐一切，無數生機勃勃、靈氣充裕的山川福地被吸光了精氣，變得比貧瘠苦寒的北方魔國大地還要枯竭、滅亡，不適合生靈居住。


  放眼望去，這個地方的確也沒有什麽生靈存在了。


  隨著妖皇追殺三天尊、兩道人之時幾乎跑遍了整個西方大地，災難遍布大地，給萬物生靈帶來毀滅性的大地。


  嘩啦啦。


  大洪水之上，妖庭宛若一小片陸地般浮在高空之上，上方宮殿輝宏大氣、富麗堂皇，仿佛是世間最具有威嚴霸氣的天宮神界。


  妖皇帝蒼，天下萬妖心中的皇者此時卻臉色難看，一絲嘲諷與複雜浮現於臉上。


  這位登臨尊位後向來偉岸、威嚴的皇者第一次露出不堪虛弱的表情，隱約間連腰椎仿佛也彎曲了些，蒼老了很多歲。


  他的氣勢依舊龐大恐怖，宛若上天一般浩瀚沉重，能碾壓死世間一切生靈，壓得山脈也要低下腦袋，卻壓不死妖庭下兩道如同螻蟻般的身影。


  厚德道人、航睿道人打坐與虛空中，座下乃是佛光匯聚而成的十二品金光佛蓮，周圍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無數佛陀、羅漢的身影站立在虛空中默念著與兩道人一般的大宏願，慈悲誠懇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仿佛能將一切戾氣感化。


  隨著兩人繼續發大宏願，一股股難以形容的道韻包裹在兩道人身上，濃厚的生機竟然穩固了他們的靈魂，崩碎的骨頭一點點複原，化作血霧消散的血肉也很快的長了出來。


  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們恢複了之前的模樣，仿佛從來沒有受過半點傷勢。


  不過氣勢卻沒往日的氣勢淩人、高傲，而是顯得謙卑、寬厚、慈悲、善良，好像一團溫暖的陽光能讓人放下一切防備接受他們。


  “我作佛時。我刹中人住正信位。離顛倒想。遠離分別。諸根寂靜。所止盡般泥洹。不得是願終不作佛。”


  “我作佛時。我刹中人盡通宿命。知百千億那由他劫事。不得是願終不作佛。”


  “我作佛時。我名號聞於十方無央數世界。諸佛各於大眾中稱我功德及國土之勝。諸天人民以至蜎飛蠕動之類。聞我名號乃慈心喜悅者。皆令來生我刹。不得是願終不作佛。”


  “我作佛時。十方無央數世界諸天人民。有發菩提心。奉持齋戒。行六波羅蜜。修諸功德。至心發願欲生我刹。臨壽終時。我與大眾現其人前。引至來生做不退轉地菩薩。不得是願終不作佛。”


  “……”


  一陣陣恢弘慈悲的溫厚聲音響起，天地間生出的異象愈發繁多，將這片天地化作了金光籠罩的佛陀世界。


  魔王在一旁看著，不知為何忽然在妖雲上打滾著哈哈大笑，哭得眼淚都留了出來。


  “哈哈哈妖皇帝蒼，你看你親手造出了兩位聖人，不不，你一共造出了三位聖人，你真厲害啊！”


  “先前你把妖族氣運借給了鴻遠道尊，現在又將整個妖族大地全然毀滅造出了兩位聖人，這難道便是你想要的？親手打造了無數年的心血全然給人當做了嫁衣？難道這就是世人皆歌頌的萬妖之皇嗎？可笑至極啊！”


  譏諷嘲笑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驚散陰雲，震塌了大山。


  妖皇帝蒼哀歎一聲，很快恢複了原來那副沒有任何表情的模樣。


  平靜至極，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止是妖皇帝蒼震驚，逃向天之極的三天尊同樣停下了腳步，不敢置信的看向西方殘破大地上那陣陣恢弘明亮的佛光、以及氣息愈發無限上升的兩道人，拳頭捏的死死。


  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比兩道人先準備了那麽多年工作，助萬妖同盟抗妖庭、人族立三教……


  明明他們最辛苦，可為何鴻遠道尊憑借敏銳感官提前證了聖位，原來活的比他們還要淒慘、見麵還要恭敬行禮的兩個老道人卻證了聖位？


  為何都比他們快？


  證聖位不是需要氣運才可以嗎？

  為什麽兩道人沒有氣運也證了聖位？！！

  不管天地萬物、各族生靈怎麽想，厚德、航睿兩道人繼續發著大宏願，身上的氣息逐漸變得縹緲，像是無欲無求的雲霧，被風吹就散、就飄向遠方，散去以後又會在某個時間匯聚變成雲霧，仿佛永遠不會滅亡。


  “唉……”


  妖皇帝蒼情緒複雜，不由搖頭苦笑。


  這個時候他手中萬妖幡所引發的大洪水在一點點的變小，妖庭裏每個呼吸都有大量的妖兵妖將倒地不起，連那些妖將、妖帥也雙眼恍惚，妖聖們咬牙堅守，臉色卻難看到了極致。


  敗了。


  一切都敗了。


  現在連西方大地的精氣也被他吸的一幹二淨，再無半點靈氣，這大陣遲早崩潰。


  魔王一直盯著妖皇帝蒼，見到他失落以後冷笑道：“你後悔了？”


  “唉，若非對大陣至關重要的樞紐不知去了何處，孤早就橫掃五人證了聖位，怎會有今日這般局勢？時不待我罷了。”妖皇搖頭感慨道。


  “你後悔了！”魔王繼續堅定道。


  “沒有什麽後悔不後悔，選擇罷了，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選擇，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結果不過是當初種下的因罷了，有何後悔之言？”妖皇帝蒼搖頭一笑，卻掩飾不住落寞的情緒。


  “你後悔了！”魔王堅定道。


  “不，我不後悔！這便是我的選擇罷了，或死，或成聖，無關他事，隻可惜成王敗寇，我沒有什麽好說的，你們離去吧。”


  妖皇帝蒼主動解除了大陣，一己之力將所有反噬之力承受，震得身體炸裂、氣息瘋狂衰減。


  同一時間，卻也有無數妖怪吐血倒飛，受了很嚴重的傷勢。


  “妖皇！”


  “大王，我們願意跟隨你戰到最後一刻！”


  一些妖聖忍住昏倒的難受感覺，認真道。


  將這些氣息萎靡、身上被血液渲染的將士們看在眼中，帝蒼哈哈大笑道：“我死了，他們以後就不會來找你們麻煩，現在妖族大地已經毀了，不要再做無所謂的送死，我會將你們所有人的麵孔都記住的，跑吧，跑到貧瘠苦寒的北方大地去，去那裏苟活，不會有人找你們麻煩，如果有人要殺你們，鴻遠道尊會庇護你們的，他是妖族之祖……”


  妖皇帝蒼說了很多話，讓無數冰冷漠然隻懂得殺戮、腦筋單一的妖怪們紛紛嚎啕大哭，最終不舍離去。


  妖雲上，魔王默默的看著，看著這位無上皇者瀕死前的舉動。


  當初這位妖皇是多麽的意氣風發、橫掃六合，統一了妖族大地建立偉大璀璨的妖族文明，讓妖族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眾族，強大到萬族不得不聯合來苟活求生。


  那時候的妖皇威嚴、偉岸、睥睨、瀟灑，擁有無上霸者氣息，而現在卻蒼老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隻能眼角含笑的看著部眾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