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好心情壞心情總會走的
雲彩漫漫,天川飛過一群仙鶴,就好像滿頭都是神仙。
少年郎伸出一隻手,就那一刻仿佛就要觸摸到天空了,越來越近了,卻始終摸不著邊,天空會是什麽樣子的?
“天空的另一頭又是怎麽樣子的?”
心情無比的焦急。
從來沒有過這樣子,越在乎非常強烈,心裏煩惱多多,整得自己裏外不是人。
噗!噗……
一緊張,他放了幾個臭響,傻傻的眨眨眼,自言自語說,“舒服了,沒想到最先與風融合為一的是個屁!”
悠遊盡長空,遺憾在人途廊道。
崖子薑看著晴天高川,眼裏盡是羨慕的之色,像塊木頭一樣杵著,最後暗自搖搖頭,一邊向前走,一邊喃喃自語說,“神仙,那有爹娘好看!更沒有我家滿臉皺紋的老爺子好看!”
天上的飛鶴早已不見去向,崖子薑依是傾慕難舍,很久,很久過去了,“有機會我一定要抓住一個神仙問清楚”
說得倒是簡單。
他又想玩,又想著修道。
也就是偶爾會貪玩的個性,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他突然覺得外麵的天空不是想象的那樣。目前,崖子薑前方是一片漆黑,看不著方向,也摸不著去路。
加上崖子薑對老爺子的是真感情,奈何一顆明月心照向溝渠,崖子薑對此耿耿於懷,不爭氣的情緒莫名而來,他一直糾結著老爺子沒有給自己道別這個詬病。
崖子薑沒有親人,就屬這個養育自己十餘年的老爺子最親了。
先天不足靠後天。
老爺子對自己期望有點高,修煉裏有一門永恒不變的規律,不能偷懶。當然,這裏麵還有一門不成文的捷徑,人人恨之入骨的那種叫做,奪取他人造化,天生就搶走別人的機緣,怎能不讓人厭恨。
老爺子是厲害,看別人不知道,看自己很準,這點崖子薑不得不佩服,老爺子幾乎總能看透自己心思。
少了監督,愛玩與修煉之間,崖子薑一定會偏向了貪玩這邊。那麽修煉也必然是落下。
這一點又讓老爺子說中了。
崖子薑丟了魂一樣碰碰磕磕的困惑了一路。
“我最近是怎麽了?”
崖子薑幹脆走到河邊,看準了一處幹淨地方,然後坐了下來,脫下鞋子把雙腳滲入清水裏,舞動雙腳,打滾起嘩啦啦的水花。
心境不能亂。
修煉最忌憚的就是這玩意了。
他需要冷靜一下。
這一次下山,一步一腳印向前走,帶給自己的感覺都不一樣了。走出了家門,也許以後再也聽不到老爺子吹牛皮了,這點挺失望的,反過來想想,這樣子很好。
離開山裏的鍾靈毓秀,尋找更好的鍾靈毓秀,學道之人就應該這樣。不能因為一時間的迷茫而改了初衷。
遨遊人世間,悠悠入我心,彷如白雲一樣從中飄過,從未留下什麽來。
“書上說,流水不爭先,爭的是滔滔不絕。老爺子是對的!”
過去就是過去了,每一個不小心都是對自己的負責任,執著隻是苦了自己,糾結了很長時間,崖子薑想通了,原來自己從來都是一個人,想明白了,隨即他對哪地方的最後一絲掛念也隨風而去。此時此刻,他願意把自己的快樂奉獻給風,因為風會把更多的快樂帶給自己。
崖子薑也希望能把思念寄托在風裏飄向遠方,捎給從未見過的親人。
這就是崖子薑喜歡風的原因。
他堅信,風兒也會將一些精彩的故事趁夜悄悄的留給自己,隻需要夜裏陪伴著風,細心聆聽就好。當有一天,擁有自己的精彩事跡了,那麽他就把故事講給風聽,由風吹向遠方,捎給已經不在世上的親人,告訴他們自己很好。
要走就走得灑脫一點。
哪怕最後什麽都沒有了。
也是有意思的抉擇。
他摘了一朵蒲公英,把不能忘懷的回憶往山裏吹去,希望這些蒲公英代替自己陪在老頭子身邊。
崖子薑穿好鞋子啟程了。
先前的一眾匆忙客的確是來找老爺子的,由於崖子薑指錯了方向,導致他們趕到老爺子住處時已經空無一人,哪裏是一片狼藉。
就剩的一張完好無損的椅子。
上了崖子薑的當,耽誤了很重要的事情,頓時給氣的罵人,“小王八蛋,別讓我逮住你,不然要你好看!”
“這裏發生了什麽?田老爺子人去哪了?”
“不如……”
為了交差,他們隻好把老爺子的椅子收好,搬回去。
——
撥開遮住內心的迷霧後,崖子薑拿定自己的主意,一切隨緣,他沒有按照老爺子的去做立馬就離開襄邢遠赴阜東。他反而走進了襄州附近的一座小鎮,他要在小鎮駐足停留一天又或者好幾天,他想和幾個小夥伴道個別,然後了無牽掛的離開。等辦完了事情,他一定會回來,這裏有很多留戀,尤其許嬸嬸的糕點,香甜軟糯,可口酥脆。
好的燒雞要到襄州城裏買,那個味勃勃香,好酒也是,唯獨許嬸嬸的糕點,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襄湖鎮,兩千多戶人家,地方小守衛方麵人手不足,以致襄湖附近鎮民飽受盜匪禍害,每一個和諧背後都有發怵的故事,所以家家戶戶必須要拿起武器守護家園也一致同心抵抗盜匪。
“許大老板娘,三兩糯米糍,三兩桂圓糕,三兩茶香糕!”
許嬸嬸先是古怪眼神的看著,一會才露出笑意,“小薑子,好久沒見你,許嬸還以為你出遠門了呢?”
崖子薑隨即回應,“沒有呢,我心心念念著許大老板娘的糕點,哪裏舍得離開這裏!”
“那麽久沒見,嘴巴還是那麽會說,喏,你要的糕點!”
“好咧!”接過糕點,放下熟悉的價格,崖子薑離開了。
買了幾塊糕點,崖子薑一邊吃著小糕點,快意灑然走進俞富小巷,逗留在其中一家不富不貧的人家牆邊處,老規矩,他像是慣犯一般往裏邊丟幾顆石子一部分石子砸到一處窗戶上。
老半天過後,一個小孩偷偷打開自家後門,門縫兒探出半個腦袋瓜子,笑容可掬,“好家夥又偷偷溜下山了?”
一會良小亮僵住了。
良小亮最討厭這種以告別為借口的開玩笑。
原以為崖子薑這次是貪玩偷偷下山,小男孩注意到崖子薑背上行囊時就知道問題,這一次玩真的了,良小亮表麵上不太上心,其實心裏不大高興,最好的告別便是以最好的一麵留在對方心目中。
袒露心聲也不過是挖苦人。
吐不盡的苦水。
“宋仁?他家怎麽?我三個月沒下山,剛剛經過他家,怎麽一個人都沒有?”
“他爹帶著全家人不知道去哪了,聽說投靠外家去了,按那個意思一定是去做賊了,你也要離開了?要是去做賊一定要叫上我,我學東西……”
話未講完,良小亮做了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舉動,他很突然的脫下褲子若無旁人的尿了起來,長長的水柱彷如神龍吸水一般,又黃又騷,熱乎乎的白氣冉冉升起,一陣哆嗦厚,他提起褲子,一邊勒褲子,一邊問,“你剛剛說什麽開著?”
崖子薑輕輕搖搖頭,表示什麽也沒說。
腦子回轉,他才記起剛剛是自己說了探討做賊這個問題。做賊這些話放在別處一定會挨一頓毒打,少不了屁股開花,這裏是西外,有一顆做賊之心再也尋常不過了,因為隻有賊才有辦法應付賊人來犯。
崖子薑沒有正麵回話,他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從門縫鑽出來的小狗,小狗子圍著崖子薑轉身,搖頭擺尾,崖子薑蹲下來摸一摸小家夥,他說,“亮亮,我早上給我家老爺子趕出來了,現在無家可歸,我都餓了一整天了,這小狗子應該有兩個月大了,要不燉了吧!就當是救濟一下老朋友!”
汪汪汪!
小家夥似懂非懂衝崖子薑亂吠,一會就很害怕的溜回屋裏老老實實呆著了。
以為崖子薑是開玩笑,小狗子可是他最喜歡的這一隻,良小亮臭罵,“去去去,一邊滾犢子去!”
崖子薑仍不死心,他賣弄一下過去的義氣,他嗬嗬一笑說,“念在我為你打過架!”
“滾滾滾,一邊滾泥巴去!”
他接著客套一下,“念在我為你跑過腿送過情書,沒功勞也有苦勞”
“一邊玩蛋犢子去”
誘惑不成,崖子薑幹脆威脅他說,“回頭我給你爹爹說,你給路口賣油餅張大爺小女兒寫情信!”
“好家夥有出息了,知道威脅人了,崖子薑我要和你絕交!”
“認識我讓你蒙羞,還是怎麽了?”
自己沒占道理,爭不過,良小亮嘟著嘴,一臉不屑,“趕快去,俺爹說了,要是我看上誰家姑娘,他便厚著臉皮給我提親去!”說完還兩邊扒開嘴巴,吐一吐舌頭。
崖子薑一腔子怨聲,他開罵,“磨磨嘰嘰個啥?趕緊燉了吧!燉好了,我去把瑤瑤找來一起開吃!”
一聽瑤瑤這名字,良小亮立馬態度大轉變,他小臉一紅,貼近崖子薑說,“燉五香,還是脆皮白斬,我喜歡偏辣一點,帶辣味有勁,不過瑤瑤不喜歡吃辣!”
對付這小王八蛋還是女人好使。
崖子薑說這些隻是開玩笑,消遣良小亮,下一次見麵不知何時,崖子薑來道個別就離開了,他說,“算了吧,等我回來!等我雲遊四方回來,我不是要去做賊去了嗎?等我偷著神仙燉狗法,神仙香料,神仙奇草異果,那個時候咋們一起去偷了呂瘸腿家的大惡狗回來燉了,燉他娘的神仙狗肉煲,這主意咋樣?”。提起神仙二字,崖子薑突然想起很好玩的趣活,他補充一句打趣說,“到時候我順勢偷一個神仙用過的尿壺,不對……應該是神仙用過的尿布給你帶回來,你用了沾有仙氣的尿布,沒準一個不小心就治好你尿床的老毛病了呢?”
仇視的眼神瞥了一眼即時消失。
“你他娘的才尿床呢!”崖子薑一說,尿意也跟著來了,氣的良小亮雙手叉腰,擺出一副臭臉,嘴上罵罵咧咧。
笑了,鬧了,真摯的友情就該這樣。
提起呂家那隻大惡狗,良小亮莫名的湧現出恨意,好多次都差點給咬了,他立馬來勁,“說好了哦!到了那個時候不許燉我家小狗,去抓呂家那隻大惡狗燉了,誰耍賴皮,誰是小狗!”
崖子薑點頭,他掏出衣襟裏的同心結遞給良小亮,“這是好東西,千萬別弄丟了哦!”
良小亮當寶貝一樣收好,“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崖子薑點頭,等良小亮帶著小禮物趕過來時,崖子薑已不知去向,氣得良小亮捏實小拳頭捶打在木門上。
老半天過去,他才抱起舔著腳趾頭的小黃狗,關好家門。
悄然無聲的道別,遺忘了會是最好的結局,天曉得還有沒有再見麵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