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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小石頭鏈子

  月色突發皎潔,撥開雲霧光明現,淡淡月光照下來,崖子薑也看清楚他們的服飾,人很多,一個個不是騎馬便是騎著古怪騎獸,出行陣勢很大。


  消滅了一群蚊子,又來了一堆蒼蠅,多事之秋啊。


  天道厭生,回逐無常。


  好人壞人不能光看外表。


  崖子薑可以確定這幫人不是本地人。


  一抹麵紗半遮臉,不敢以真麵目見人的女人會是什麽好人,尤其是顯露在外的那雙眼睛,眸光帶著絲絲閃閃,水靈靈的非常好看,跟俏氣仙女一樣,少年郎卻很反感,倔強倨傲,內心發笑,“我不需要女人這樣的絆腳石!”


  普世間還有男人不好女色的?


  也許真的有。


  “有點意思!”看樣子小鬼頭也不過十來歲,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身手,憑實力驕傲,一點毛病也挑不出,光是一敵數十的勇氣,也值得擁有這份傲骨。一直聽說西外民風彪悍,如今親眼目睹,果然一回事,就怕這份屬於嬌子的傲氣還沒羽翼豐滿就給人抹殺了。崖子薑處事方式狠,心狠才是做大事的人,崖子薑引起了女人的興趣,她有心栽培這麽一個後起之秀。


  不懂禮貌的玩意,瞬間惹火了旁邊一人,這人怒喝,“混賬的東西,不知好歹!”


  “二哥……”貌美女人出言製止旁邊男人,她生怕男人的衝動壞了事,他們出門時辦事不是惹事,女人自然沒給男人好臉色,“出門之前說好了,聽我的,你是想我現在就請你回去了?”


  “哼!”男子臉色很難堪,心裏很不爽,不過蒼茫的野外沒人看見而已,男子罵罵咧咧的走遠,女人漠不關心,她隻盯著少年郎,眨眨如水一樣清澈的眸子,“弟弟,對於女人這回事,你現在還小,也許不太了解,你僅僅是一開始是拒絕,也僅此而已,若是品嚐出了味道,你以後就會難舍難分了!”


  少年郎不懂她的意思,他反問,“給她一刀,一刀兩斷,不就分了?”


  匪夷所思的答複,把話說沒邊了,女人好奇問,“你一直在笑什麽?”


  突然狂風怒驟,仍然吹不走這滿山的腥氣,反而更加血戾。


  “我沒有笑,也許我給了別人一種錯覺在別人眼裏看起來我像是在笑,與生俱來就這樣,你問我,那我去問誰呢?”還是那句話,崖子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笑,也許因為第一次殺人而興奮的原因,讓似笑非笑的臉容愈發真實,他又說了一句,“不知道,我可能隻是純粹的想笑一笑而已!”


  純粹的笑一笑而已?


  就目前狀況,小鬼頭殺了那麽多人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就知道有問題,天知曉小鬼頭背後有什麽勢力。即使再大的勢力他們也無需擔憂,擔心的惹了事端因此耽誤了緊要事情。


  女人也嫣然一笑,“你的笑容很詭異,和尋常人不一樣,你笑起來並不是以笑聲去感化別人,而是把人心推向了黑暗!笑裏藏刀的笑容很嚇人,這樣的笑容也告訴我,你也想殺了我們!”


  一眼望穿心計,美麗不僅僅躍然於紙張畫上,這樣的女人不是什麽好貨色。


  害怕是多餘的,將死之人必然活不了。


  少年郎一聲不吭,對目相視,眯了眯眼,暗沉的眼眸裏蘊含著一縷殺氣。


  崖子薑時刻準備著。


  就那一瞬間,殺氣就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


  娑風沙沙,燭影如月,山林間樹影呼呼。


  這幫人裏頭隱藏著很厲害的人,白衣服外披著一件藍外衣,高人逸士眼光獨到,藍衣先生隱約發現少年郎右手停在腰間握著的骨刺並非凡物,感覺比人還凶,殺氣就是從骨刺發出來的。煌煌睛光一掃,小骨刺很怪異,似乎掩藏著一股以殺人為樂的邪氣,無休無止境,就好像每殺一人,小骨刺都會飲血一滴,以血祭祀,化成戾氣再左右持有者意識。


  精益求精。


  一滴血,即可代表所有。


  藍衣先生倒是希望是錯覺。


  一言不合就動了殺心可不是什麽好事。


  再細心探視仿佛散發出來的不止是一股煞氣,厲害的寶器往往需要祭品來引活。


  藍衣先生認定此物一定是世間罕有的寶物,他暗中發出神念探知到底,卻什麽都沒有發生,他試圖再發力卻仍然探不出究竟,屢試無果便放棄了。崖子薑輕手按著骨刺,以心念安撫,一時間陰森寒息從骨刺彌漫開來,仿佛給山林幕落下寒潮,涼意滲入肌底,頓時讓人毛骨悚然。


  這一刻,藍衣先生笑了,他的猜測沒有錯。問題是,以殺人飲血為意詣,天下有這樣的邪器?

  兵器比人凶,這已經是墜入魔道征兆了,看起來這少年郎也並無迷失心智的樣子,這點就讓人琢磨不透了。他對崖子薑說,“你的兵器很特殊,以你的修為壓不住它的反噬之力,不如……”


  他不明說,意思擺在那裏,看崖子薑怎麽做抉擇。


  “不!”崖子薑果斷拒絕。


  聽老頭子說,這骨刺名為‘削心’,是一隻上古大惡獸的獠牙打造而成,小骨刺看起來很平常的兵器,骨刺繼承了大惡獸飲血的意誌,所以才會看起來骨刺比人凶。


  老頭子這樣子說,崖子薑是信了。


  主要還是骨刺是爹娘流下來的東西,爹娘也隻有這玩意留給自己,他必須留在身邊。


  藍衣先生親自勸說無結果,半遮麵女人從騎獸下來,旁邊的一位高修為隨從緊忙遏止,“少主,小心!”


  女人不理會,慢慢向少年郎走去,“來,弟弟,姐姐給你一件禮物,就當是見麵禮!”


  收不了人心,收納人情。


  拿出誠意來,萬事皆有可能。


  女人摘下麵紗,天仙之貌,絕代風華,少年郎始終不為所動,女人把麵紗交給少年郎,“笑裏藏刀的笑臉,會引來殺身之禍,姐姐把這麵紗送給你,希望你用它遮著容易惹來災禍的笑臉!不知這份禮物合不合你心意?”


  第一次收到外人的禮物,很特別,是意義上的特別,某種意義上又像是對自己的一次衷告,少年郎當著她的麵,用麵紗擦去臉上的血跡,然後隨手一扔,掉落到地上。


  麵紗輕如羽毛,緩緩落地。


  不識趣的小鬼頭,桀驁不馴,還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頭一次遇見敢勇於反抗自己的人,女人並沒有因此而生氣,這點氣度都沒有,還能做成什麽事!


  雖有殺心,女人的直覺告訴自己,少年郎不會對他們下殺手,此行要事在身不便在此多逗留,她奉勸一句,“小弟弟再見了,姐姐言盡於此,你愛聽不聽!”


  女人搖搖頭,帶著部下離開了。


  崖子薑識趣,給他們讓路了。


  絕影飛塵不留蹤影,走就走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該以血還血。


  看著他們離去,少年郎突發奇想,做賊要有做賊樣子,他從盜匪屍體上收刮一番,沒搜到幾個錢也走了!半響,他又回來了,撿起地上染了血腥的麵紗,他走到河邊用手搓洗一番,擰幹水之後,並且收入衣襟裏。


  他犯傻了。


  崖子薑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把隨手可棄的麵紗又撿回來。


  “這,真能遮臉?”


  月下夜行,匆匆過客,一行人足有一百人之多。


  “少主,剛剛怎麽殺了那小賊為民除害?”


  女人沒有回話,一名中年人卻說,“估計你不是對手”


  那人不服,“開什麽玩笑?就那小屁孩,小身板細胳膊細腿,又有何懼?”


  藍衣先生隻摸一摸胡子,沒說什麽。


  然而藍衣先生的其中一名弟子開口說,“你在他這個年紀,單獨麵對一群有修為的土匪,依我估計你連刀都不一定拿得穩,更別說殺人了!氣勢上你已經輸了。我在前麵為你們打點開路,那一幕幕的殺戮,我都一清二楚,他的氣隨著風而淩厲,勢也完全融入暗夜裏麵化身為暮夜的寂影,隱約掩藏著很暴戾恣睢的煞氣,表麵上看起來很虛,實際上很玄!看不清底細的人才算得上一個殺手,哪怕對方隻是一個小孩”


  女人也開口說了一句,“這,就是我想招攬此人的原因”


  “哈哈……”一位從來不說話的老人聽聞,哈哈一笑,這一笑等於是認同了那個說法,很少見老人這麽去認可一個人,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小毛孩,就連最受尊敬的老師也都這麽說了,他也認了,不再倔氣。


  邁著小步伐,走在絕對靜謐的山澗小道,他抬頭看看明月,自言自語,“我活到現在,好像是就憑一句,小心背後的人!”


  他點頭,對水麵很認真,“額……好像就是這個道理……”


  崖子薑把衣襟裏的麵紗取出,直接扔到河裏了,站在河岸,看著那一條已然讓流水淡化了血跡的麵紗隨著流波,慢慢飄遠,他留意到腳邊有一塊顆拇指大點的小石頭,於皎月照射下顯得晶瑩透亮,色澤就如一塊很普通的小石頭而已,他靈光一現,自言自語說,“有趣了!”


  他以為的結束原來是另一個開始。


  他撿起那顆牽動心靈的小石子攥在手裏,起身就走了。


  一顆路邊小石頭毫無價值可言,他從宋仁?哪裏學了很多小石頭玩法。今日,崖子薑領會了另一種有趣玩法,石子源於大好山河,情誼,仁義,回憶,友愛,這些通通以一顆小石頭為印跡串連起來,一顆石子又能代表一段故事仿佛把全天下都銜接起來,山河因為有故事才會有人喝彩,隻屬於意義上的東西,那便不是價格就能衡量。


  一個無意間舉動越往後越無價,承載著畢生故事的小石頭若能串連一起,成為一段佳話,也許會勝於任何。


  串小石頭鏈子聽起來很幼稚,的確是小孩子玩意,但同時也是無價。


  好奇怪,一切仿佛注定好了。


  應了老頭子的那句話,一段故事的開始隻為了延續下一個更精彩的故事,他好像找到了人生中第一個故事了。


  皎潔月光倒垂於河麵,一麵粼白,一段流話,如那塊流走的麵紗浮蕩起波光粼粼。


  流逝如水!

  轉個頭再回首就變得不一樣了,漸漸的走心了,也漸行漸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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