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問題少年
誰對他好,他會記得。
誰對他壞,他也銘記在心。
但是,崖子薑不知道改變他一生就是從今夜一個決定開始。
夜風來襲,火堆裏焰火正旺。
一夥亡命盜匪正在密謀幹一票大的。
崖子薑早已悄聲無息的站在他們身後。
令人厭惡的笑聲不斷回蕩。這樣的笑臉,不知明天會有多少人深受其害。
很久過去了,一位盜匪有意無意回頭看一看,他愕然心驚,這小鬼是什麽時候站在了他們身後的?
那麽他們剛剛商議的秘密不是泄露出去了?
幾十號人,十幾堆大火中紮堆把酒言歡,居然沒有人發現這麽一個小鬼頭。
“混賬東西這是你來的地方?”有人立馬來氣,提著刀走向崖子薑,有人攔住了他說,“急什麽,有人自願送肉,等等也無妨!”
一部分盜匪丟棄大碗酒站了起來,仍然坐著吃肉的盜匪不太上心的看著崖子薑。
少年郎颯然心定,不急不燥,一隻手放在腰間握住骨刺,“西外沒有青天大老爺,這是不辨不爭的事實,今天很糟糕,這不是大庭廣眾之下丟臉了嗎?搞得我鬧情緒了,我這人性子直愛記仇,我趁夜拿命來換回今天丟的臉,也就是你們口中說的犯賤,所以我來自取其辱想再丟第二次臉,不知你們賞臉不?”
他們在密謀策劃一樁大買賣,結果來了這麽一個晦氣玩意,殺人之心立馬湧上心頭。
“廢物,休得猖狂,今日城裏一時心善饒你不死,還不知感謝,滾過來受死!”
“廢物!你敢嗎?”
一下子喧鬧繁雜,全是盜匪猖獗的叫囂聲。
崖子薑最喜歡口舌之爭了,能吵架解決問題絕不打架,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偏偏今晚他動了殺人之心,他一貫作風既然認定的事情,必要時會因情況而行,情況已經幫他做出了決定,他還是他,是那個認真起來連自己都意想不到會做出什麽來的自己。崖子薑發笑,假笑的嘴角暗藏殺機,“嗬嗬……芸芸眾生,平等都是靠自己爭取的,我這不是來尋跡自找沒趣了嗎?很荒唐是不是,事實就這麽荒唐,裝模作樣請務必讓我來!”
忍不可忍了。
從來都是他們欺負別人,哪裏受過這樣的氣,一夥盜匪氣的不輕。有一些盜匪已經拔刀,準備與少年郎拚命。
幾十把刀劍一一亮出來,於月光下閃耀不定,銀光閃閃。
他們正要出手,崖子薑率先出手襲擊,而且是全力以赴。崖子薑食指一彈一束鬼火般大小的炙熱之火飛穿而過,緊接著一隻小黑影比他們還快,神出鬼沒一般根本看不清楚。
就隻得一輪月環從身邊劃過。
謔謔作響一陣風吹響,風聲占據的漫山遍野,小黑影與風並行劃過一道弧線,鮮血慢慢流成了一條小溪流,一共有十多具屍體,死相慘烈,崖子薑又站在原來的位置,鮮血流過腳邊,少年郎站在血泊之中彎了彎腰輕輕擦著凶器上的已經風幹了的血跡。
這個時候,小火點才釘在一棵樹上燃燒著,弱弱的火光照出山野樹林裏相繼倒下了很多人。
“好俊逸的身手,你們看清楚了?”這位盜匪誇讚一句,看看身邊的同夥希望有人給一個滿意答複,結果全然是搖頭表示看不清。
崖子薑也迷惑不解,他好奇問,“你們跟不上我的速度?”
這小鬼頭還是今天給欺負的小鬼頭?簡直判若兩人。
一出手便是震驚所有盜匪,幾十號盜匪怔怔出神,愣是沒反應過來。
崖子薑再問,“老老實實做個老實人,下場至於會這樣?”
自強不強,敵人說了算。
現在看起來自己還是蠻厲害的,沒白費老爺子的苦心。
試一試才明白,原來自己高估了這些賊人,少年郎敢來這裏就是抱著拚死一搏的決心來拚死一個算一個。他以為今夜回少不了一番苦戰,結果兩極反轉,這些人是如何的不堪一擊。是他們激起自己的勇氣,那麽說來今天沒有白白挨打。
年紀輕輕就比這些年長的人厲害,不是自己天資聰穎,而是自己有一個好老師,到了今夜,崖子薑才知道家裏那位老爺子是個厲害的家夥,崖子薑也證明了沒丟老爺子的臉。
地上東倒西歪躺著十多具逐步涼去的屍首卻無人問津,他們都是拿命做買賣的狠人,刀鋒上混飯吃哪有不挨刀,沒想到今天惹了一個更狠的小栽種。
這小鬼絕對有中三境修為,若不然,不可能做到一陣風時間便奪取了十多條人命。
若是中三境修為,他們當中無人是對手。
許多盜匪已然放低姿態,一位盜匪和和氣氣說,“小夥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今天不過是鬧了個誤會,在下給你賠個不是,這不就得了?”
“哇……”自個哇一聲,拖得很長。
接著,少年郎便不理不睬,半張臉沾了血跡,血點斑斑,半張臉讓黑暗遮住,由著風兒吹的樣子很隨性而為。他站立與一夥亡命之徒對視,他激一激他們說,“我喜歡聽拔刀的聲音,你們難道連拔刀的勇氣都沒有了?今天城裏你們不是表現得很囂張跋扈?”
崖子薑正愁長夜漫漫沒有好玩的,奇怪的念頭湧上心頭,他改變了策略,由殺人之心變成了玩人之心,他醞釀一下該怎麽去嚐試。
夜深人靜了,靜得發慌,絲絲縷縷的霧霜飄著,冰寒滲入骨髓。
比寒冷更刺骨的是氣人的說話。
“有人說,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依我之見,滴水之仇也不得馬虎對待,你們說是不是?”崖子薑綿言細語一句,周圍太安靜了,即使崖子薑說話很小聲,盜匪也然一清二楚。
沒人聽懂崖子薑的意思,細語綿綿,柔聲柔氣聽起來陰陽怪氣的。聽這口氣絕沒好事,這一夥暫時狼狽為奸的賊人為了應付崖子薑,也順著少年郎的意思,“是是是,少俠說得對!”
沒意思!
崖子薑很失望,他說,“好比容易才湊成一台戲,你們太讓人失望了,我不想見到你們,這是‘蝕骨單’吃了它隻會疼痛一會,吃了的蝕骨單的人就可以離開了!”少年郎隨手一拋,丟下幾顆黑色藥丸。
十幾人開始哄搶地上沾著泥巴的五顆藥丸,抓住藥丸的盜匪,幾乎是連同泥土一並往嘴裏塞。
肌膚從心髒位置開始潰爛,逐步擴大向全身蔓延,惡瘧發作痛不欲生。全身皮膚潰爛鮮血淋漓不盡,一下子染成了血人。
少年郎毫無憐憫之心,他理直氣壯的說,“不好意思,天色太暗了我拿錯了藥丸子。話說回來,這些人太可惡了,一點義氣都沒有居然丟下同伴自己逃命去了。你們說他們該不該死?”
此話一出,瞬間覺得,他們變成是別人手裏的玩物。
“修行是很漫長的等待,我不知怎麽去找樂子,謝謝你們讓我知道該怎麽去尋找樂子!一命換一命,你們當中誰若能殺掉其中一人便可活著離開!”
聽了這話,有人怒斥一句,“別不知好歹,給你幾分麵子就想逞威風,別以為我們真怕了你!”
話雖如此,一個個也是頂著亡命之徒的名號去做打家劫舍的勾當,但是真要到了生死關頭一定會漏出醜惡的一麵,這才是人性的真麵目,真正做到視死如歸的僅有寥寥幾人。
“啊……”
黑夜裏一聲慘叫,有人遇到了偷襲,這偷襲之人便是身邊之人。
“我殺了,我殺人了,我……”
一股熱血橫飛,這個人由興奮扭變成從容不可置信,倒下去的那一刻仍然瞪著昔日的老友,一個轉眼間,剛才出手偷襲的人又給另一人結了性命。
一時間盜匪全部提高警惕,他們誰也不相信誰,自己就是賊,賊最難提防的是今朝是自己人入夜便是敵人的自己人,這得多可悲。
“我嗩呐吹得可麻溜了,隻可惜今天沒帶,不然定當吹一曲為了你們助威!”崖子薑冷嘲熱諷,好好看著他們搞內訌就對了。
這種煎熬敲擊心靈,稍微承受能力差點都立馬崩潰,幾十號人隻剩的一半了,麵對一個步步逼近的小黑影如見鬼一樣向步步後退。
不走他們就得全部死。
旁邊一個個悄然死去的同伴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遠遠想象不到,今天任由欺負的小屁孩居然是一名中三境的高手。
“聽人家說,做人很苦困的,如果是這樣子,那麽我來解救你們。既然不好好做人,要不然,你們通通去做遊魂野鬼好了!”
一隻影子如風一樣,然後一枚頭顱喀喀幾聲帶著鮮血滾落下來,好一會時間那具無頭屍體才側麵倒下去。此時此刻的崖子薑已經盯準了下一個目標。
“饒命啊!少俠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否高抬貴手饒了我這條狗命?”這人給逼得捉狂,快要瘋了。
嗖一聲,小黑影瞬間穿過,沒有骨氣求饒的人立馬命喪黃泉,在盜匪眼裏緩緩倒下,一陣抽搐便斷絕了生機。
麵無慚色的少年郎如一個奪命羅刹一樣瘮人。崖子薑麵無變化掃眼那些人,他說,“聽……你們聽到了沒,剛剛有人在喊救命!”
縱然是憤怒,卻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同伴倒下去。
“這小鬼頭有問題,邪裏邪氣,不正常,難不成與白天交織的人是迥然不同的雙重人格?又或者是他兄弟來尋仇?”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卻無應對辦法。
“這什麽人,做事這麽絕?果真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
一個個都是背負一身罪惡,連老天爺都不收,可逍遙快活去了,沒想到今天栽在一個小鬼頭手裏。
恨啊!
廢口水比廢力氣可輕鬆多了,崖子薑不緊不慢說,“做賊也有難處,整天打打殺殺過日子,這點我理解,為了使你們以後賊路更加順順利利,你們要過五關,多災多難裏各憑手段死裏逃生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做土匪,是不是這個道理?”
過五關?
聽了這些話,仿佛小鬼頭才是盜匪,如果他才是盜匪,那麽經常打家劫舍幹勾當的他們又算什麽?
“我家的老頭子說了,出門在外遇見壞人,那就想辦法比壞人更壞!”
一套一套的不講人話,仿佛夜神遊說,勾魂奪魄。
噗通一聲,又一人下跪求饒,“饒命啊!少俠!”
少年郎不理會,一步步向那人走近。
“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原來囂張跋扈的你們是如此不堪一擊!是你們的無能造就了我的快樂!”
沉夜中劃過一道閃光,又一人直接給斃命。
此情此景簡直人間修羅,有人嚇破膽子急忙竄逃,“饒命啊!”
下一刻,崖子薑如影隨形出現擋住此人逃路,這人立馬下跪,驚慌失措的喊叫,“我錯了,少俠饒了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