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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 大庭廣眾欺負人

  西外

  白雲晴白天外天。


  一片荒漠,如果手拿一塊布,擋著視野下的荒土,隻看天空,那是另一番美景。


  西外是荒蕪之地,有八個藩屬小政權國,一個大政權國,放眼整個西外地大,平地一眼盡,黃沙荒地居多,很少有像阜東那樣的高山河流,自然是對修道之人最為珍貴的靈脈地源也少得可憐。


  座山高,占靈氣,開洞天,立福地。這些話能留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


  關天國繁榮昌盛,西外以關天國為主,整個西外名聲不好,西外在天下人眼裏卻是一個另類,閑雲散修居多,比散修更多的是土匪盜賊,為了爭取一席立足之地,散修之間也動輒便殺人掠貨。


  殺人掠貨,無惡不作的人在西外可多得去了!

  人喜歡跟風,不過盜賊也有道義。


  就連最鼎盛的阜東對西外也不敢貿貿然發兵。


  因為西外聚集了全天下的罪惡,曾經惡貫滿盈,犯下滔天罪行的惡人,因為壞事做盡到了法不容人地步,這些人無處可去,最後隻能棲身西外,原本人丁稀少的西外比北牧還荒涼,西外是依靠逃亡西外的盜匪為根底最後才慢慢脫變成今日的輝煌,祖一輩子的事端相承至今,盜匪根底深,許多地方自幼因為環境要素養就成了一身痞子惡性,有些地方更是以頌揚盜匪為榮,世世代代這樣以致後世即使再努力想改正西外局麵也無從下手。


  西外名副其實的惡人天地,夠凶夠狠才能活著,由西外出身的家夥,個個都是狠角色。天下人還給西外取了一個赫赫有名的的說法‘兵將盜匪一家親,你家我家無好人’,關天國也給天下人扣上一頂土匪頭頭帽子。


  天色風和日麗。


  西外少雨,幾乎都是這樣的天,遺憾的是正陽烈日也裁決不了西外惡習。


  尤其是西外西邊最為難以管製,你偷我,我搶他,他便又算計你的日子,幾乎每一天都在發生,連關天國對西邊此也無可奈何。


  西外的南部,關天國直屬一個小國叫襄邢國,人數僅有數十萬,五座城池。襄王在襄邢國境內沒有實權,表麵風光,襄邢國有一半政權早已移交給關天國,有時候一個愚蠢的決定才是最好的結果,為了百姓生計,犧牲自己換取全境保全這個決定是正確的,生在人吃人的西外,要麽比人凶,要麽依附惡勢力,襄王隻能以這樣的代價來換取關天國的庇佑,襄邢在別人眼裏,名副其實的亡國。


  隻差襄王給人趕下王位而已。


  襄邢,襄州城裏,一個少年郎提著一隻雞,一壺酒走著,雨後的泥濘路不好走,鞋子沾了不少泥巴,少年郎臉上始終保持著和善的笑臉。


  三個月了,整整過了三個月才有一次機會逛一逛集市。


  那種隨性而為的愉悅心情隻有自己知道。


  少年郎麵相不錯,五官端正,後頸椎骨皮膚上有著樹根一樣的圖騰,像被火燒過一樣,有點類似於人為刺青刻印上去的,少年郎膚色比偏黑,才讓根狀圖印看起來不太明顯,背後有衣物遮住,別人更看不到最完整的樹根形狀圖,別人隻看到後頸位置的小小火燒一樣圖案。


  樹根圖案一直延伸至腰脊骨,兩隻手上半截手臂也有,這詭異圖案是自然天成,而且自幼就有了,像胎記,人一出生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胎記,不是傻子都知道根本不是胎記,具體是什麽原因造成的樹根形狀圖案少年郎說不上,也沒能問出原因來。


  每一次問起,家裏老頭都一句話打發他,不提過去。


  這些影響不了,少年郎意氣風發。


  細雨細說,諦聽都俞籲咈之風,也拂起了無比快樂的心聲,清逸和心,氣朗如詩如歌。


  守不住半寸光陰也要躺在陽光下攥緊的那半寸時光。


  風兒引向一個開朗的少年郎,正直天真爛漫的時期,笑容便是說明了一切。


  他有時候傻乎乎的好奇,究竟是鞋子髒還是平地髒,鞋子髒了才會把地踩髒了,地麵髒了才會弄髒了鞋子,這個問題一直循環了好多年也沒有答案。


  少年郎臉上掛著柔柔的淡笑,像是一張天生會偽裝的笑臉,永遠隻會對著別人笑,卻不知道這樣的笑臉下麵隱藏著什麽!

  隻怕心裏是滄桑的,在別人眼裏始終是一副不變的笑臉。


  少年郎歡欣雀躍左手小酒右手燒雞,蹦蹦躂躂的走在路上,隻因擦肩而過的一群大漢樣子十分凶惡,個個臉相似乎刻印了刀疤,看起來多半是土匪之類的人士,少年郎不經意向左一望。


  一位十字刀疤大漢也看了少年郎一眼,對望一眼間,就衝著那張像是嘲諷自己的笑臉,漢子踢了少年郎一腳,“你笑什麽?”


  這一腳力度可不小,少年郎直接向前撲倒,他以本能動作滾了幾滾,小酒壇卻打個稀碎,一陣清香彌漫,油紙包著的燒雞也跌落在一邊。平白無故挨了一腳,縱然一身憤怒,少年郎隻是與十字刀疤漢子怒視一眼就變柔弱了下來。


  西外可不比其他地方,不管在哪裏,人多的地方他會選擇避讓,不露鋒芒!


  周圍若是人少了,他絕對毫不猶豫對抗到底。


  在西外有句話說,有才盡可顯擺自身過硬的技藝,有財卻不得馬虎要小心藏著不可外露。


  有才與有財,他兩樣都不沾,隻是因為一個笑容就挨了一頓打,這是招惹了誰?


  暮雲靉靆,天色一下子暗了下去。


  他掃了一眼,街上行人比較多,不便暴露自己,他內心裏一直告誡自己,忍著,一定要忍著!


  崖子薑從髒兮兮的地麵爬了起來,汙泥滲透了衣物,都打濕了一半身,他沒笑,但他撅著嘴巴給人看起來像是在笑,他倔強一句,“因為開心,我隻是純粹的想笑一笑而已,礙你事?”


  啪的一聲很幹脆利索。


  “混賬東西!”


  有著下三境修為的其中一名凶惡漢子賞了少年郎一巴掌,打得老響了,少年郎嘴角都給打出血了,屬於自己的血,他倔強的咽了回去,少年郎沒有一絲怒怨,仍然保持著不是笑容的微笑,憨態可掬。


  “你又笑什麽?”


  凡事沒有事端,忍一忍就過去的。


  少年郎一言不發,骨子裏有一股傲氣撐著,但他笑容不減。


  一群凶神惡煞的匪徒把少年郎圍著,其中一人將少年郎的燒雞撿了起來,分吃新鮮出爐還熱氣騰騰的燒雞。


  “燒雞還我”


  “跪下!”


  少年郎倔強的站著,一名漢子當頭又是蓋下一巴掌,少年郎又再一次倒在了凹陷不平的地上,低窪處積水不少,少年郎的小身板倒下去濺起了少許汙濁的水花,嗤的一聲綻開來,他趴著,雙手撐起上半身,地上的髒水渾濁不堪同時也倒影出自己的狼狽樣子。他抬頭看著這群惡霸,一個個全是居高臨下的麵色,而自己像小醜鴨一樣。


  有人注意到奇怪的東西,他搶過少年郎腰間的骨刺,怎麽看都看不出問題,就是一隻普通野獸的骨頭打造成。他冷言諷刺,“就你這個樣還想當大俠?”


  話說完,他一甩骨刺,恰好打在崖子薑背上。


  噗!

  好像是一個響屁,他居然還敢放了一個屁?


  這是何等羞辱人。


  凶惡漢子頓時大怒,又大力踹了少年郎一腳,有人不經意間說了一句,“小屁孩沒見過大場麵,也許是嚇出屎了吧!”


  “哈哈……”一群惡相滿臉的人平分了少年郎真金白銀買來的燒雞,然後揚笑離開。


  走遠時,其中一人回頭看看少年郎,他心裏想,那麽小的身軀怎麽如此抗打?


  一群大老爺們欺壓一個小後生,卻無人敢上前幫忙。


  隨著嬉笑聲越來越小,他們離開了,崖子薑才慢慢起身,少年郎撿回骨刺收好,杵著半響,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圍的目光,看事的人挺多的,全是事不關己的眼色,閃閃避避,漠然視之,壓根沒有人幫他的意思。


  崖子薑明白個中道理,哪怕是心裏邊有‘想幫’的念頭,也許都不會有一個,他眾目睽睽下默默離開。


  天知道一個小小善意,後麵會迎來多少的報複,別指望別人會出手相助。欺壓百姓的事情經常有,知府縣太爺也管不過來,一切靠自己。


  這就是西外。


  世態炎涼,人心叵測,誰願意為了幫他而得罪別人,因此惹來自身難保的災難?

  怒氣在哪,哪裏就是殺戮。


  他就是要把自己丟的臉找回來。


  大山裏的孩子,命就跟地上的泥土一樣,都是從踐踏之中成長起來的。


  熙和的黃昏如曲如風,蒙上一層燎原之色,天上一片火燒諸天的跡象,像是末世來臨前夕的盛宴,難得的景象定於山邊,絲絲入扣。


  近晚了,風有點大,雲朵滾滾翻騰就要衝破了天穹一樣。


  少年郎卻一直潛在暗角,偷偷的跟隨著那幾個欺負自己的人。


  到了夜晚,一處山巒聳立的麓穀間,崖子薑緊跟著這些人,不知他們要去哪裏,半山腰的時候,崖子薑往下看著,一半藍天一半大地,仿佛天地連成一線,好景攔不住他的殺人之心,他朝著那些背影笑了笑說,“記住這樣的夜色,這將是你們的永恒!”


  一會他像好朋友一樣安撫手裏的骨刺。


  “老朋友,今天摔疼了吧!那麽,今夜你可要盡情飽餐一頓!”他緊握著骨刺,消失在綠野林子中。


  這骨刺似是某隻妖物的犄角,又像是牙齒,具體是什麽他也說不上,不可置疑,這是他最親近的小夥伴了。


  日無常,月無常,一麵是,一麵非,無常的黑白該無常奉還了。


  夜瀾策風飛輿。


  夤夜時分。


  圓月之下,白霞斑斑,崖子薑眼裏卻布滿了腥殺。


  瀟瀟涼寒,少許無辜小生靈隻因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給一夥人無情扼殺了,淒鳴的哀嚎,響切林子。


  不光是白天欺負崖子薑的那些惡人,還有許多牛鬼蛇神聚集到一起,一夥整日無所事事的人相約在此,生火烤著野味,又說又笑。


  一群盜匪齊聚還能幹出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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