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念君不知君何處
二人達成共識，丁禹兮不便在此久留隻好先行告退，一地珠寶江歌兒概不接受，隻好原路抬回，至於顧小六，江歌兒倒也有心留下，畢竟一個未婚女子在外行走，著實不便，筍哥兒不知何日可歸，確實需要一個得力幹將彌補空缺，這個年代可沒防腐劑，純手工製的護膚品可放不了太長時間。
王禪候在門外，見丁禹兮出門，眼巴巴的跑來：“世子走了啊，要不多坐坐，留下來吃個席再走？”
“不了，伯父，過幾日伯父走馬上任時，我再來沾沾你的喜氣。”
“這是應當，這是應當。”王禪聽得自己所願，笑得滿臉是褶，連連哈腰道謝。
“伯父自不必謝我，一切都是看在歌兒的麵上，若是歌兒過得不甚如願，本世子必然也會給你個痛快。”給了糖，自然要敲打幾番，禦下之道，丁禹兮耳熟能詳。
王禪連連罷手，忙道不敢，高頭大馬上的鐵麵男子，無需多言，已讓他膽戰心驚，怎敢輕易衝撞。
“如此，便好。”丁禹兮驅馬而走，王禪恭敬想送，待長街望不見人影時，才敢回屋，卻見江歌兒已坐在石磨前慢碾著不知名的粉末。
王禪扯出一副慈父笑臉，湊上前去：“女兒在鼓搗什麽，可是要父親幫忙。”
“不勞父親費心。”江歌兒淡淡拒絕，讓王禪自覺沒趣，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盤算著該如何修複彼此關係。
江歌兒自出生以來，一直抱養在老太太膝下，數年以來，甚少見麵，便是中秋除夕團圓宴，也是分了男賓女賓的，反正奴仆嬤嬤一堆，哪裏有需要自己操心的地方，待女長成，便準備一份厚厚的嫁妝，尋一門尚可的親事，嫁了便是，若是夫君爭氣，可提攜娘家一二，年節佳日封一份厚實的節禮送去，便是全了兩家的情誼，非是父女親情寡淡，隻是這個時代，妻妾成團，兒孫成群，東西多了，也就不值錢了，要不，怎都說天家最是薄情呢，換是官家，可能連妻女的名字都記不清了吧。
王禪自覺無錯，故也算坦蕩，見江歌兒臉色淡淡，到底撂不下長輩的麵子，訕訕回房了。
不大會兒，葛菲菲便著急忙慌的跑來：“禪郎，剛可是有貴人登門，我聽街坊說帶來了好些禮品，竟比許多人家嫁娶還熱鬧許多。”
“哦，剛承煊候世子登門拜訪，央我回朝做官，我已然應下了。”王禪在葛菲菲麵前自不願丟了臉麵，厚顏無恥道。
“當真，禪郎，你可真是厲害！”葛菲菲雙眼蹦出光彩，少有少女的嬌羞感，小鳥依人的躲進王禪的懷中，意有所圖。
“也不看看夫君是誰？可是比那謝斯禮好上許多？”
“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在你身邊嗎？怎又好好的提起那死鬼。”葛菲菲假意怒嗔，生怕王禪介意她是再嫁之婦。
“若不是當初的青州案，我又何必屈居編撰小官。”
“禪郎，你可是嫌惡妾身了？”葛菲菲從王禪懷中探出頭來，可憐兮兮淚眼汪汪的瞧著王禪，未語淚先流：“當初我與你兩情相悅，心裏隻盼你能三媒六聘娶我回家，誰知竟等來你母親登門，讓我斷了這癡心妄想的念頭，父母受辱，心中有氣，一心隻想將我遠嫁，以全家族名聲，故此草草把我嫁與謝斯禮，夜深無人時，我多想動情的呼喚你的名字，可誰人來應，原想著這輩子一睜眼一閉眼，也就這樣糊塗過了便罷，怎料謝斯禮惹下這濤天大禍，殃及謝王兩家，可卻全了咱們兩的情分。”葛菲菲聲淚俱下，惹得王禪也紅眼眶，好似又想起當年的悲苦戀情，深情擁吻許久，葛菲菲心知到了關鍵時刻，輕挑衣裳入懷，肌膚緊貼間顫著聲音道：“我自小心屬於你，再無旁人可入眼，那謝斯禮雖做了我幾年夫君，我確是連他的長相也不大看清的，夫妻情分淺薄如斯，可我心中卻放不下一雙兒女。謝斯禮罪無可恕，連著我的兒子身為男丁，也一起被連累砍頭，可我的女兒卻尚在人間，禪郎能不能求求承煊候世子，救我女兒於水火當中。”
“這……”王禪遲疑道：“念禪身嬌肉貴的，被典賣多地，如今隻怕不好尋了。”王禪心知念禪這種雛兒，必然被典去了見不得人的地方，年前輕狂時，他也沒少跟著狐朋狗友轉買這些犯官家眷開雛兒，各級府衙的親戚多有做這些生意的，從牢記領了人來，高價賣與這樣嚐鮮的公子哥，讓其開了葷，待公子哥玩膩一扔，再來收人，皮相好的，自是往那天上人間的地兒去送，破了皮相，不聽話的，也自有折磨人的地方去。王禪有時望著窗下的江歌兒，臉色莫名。
“思禪，念禪，不見禪，不知君何處。那念禪雖是我與謝斯禮的骨血，可我卻無時無刻不在思你念你，否則又作甚給她取了這個名字，說一千道一萬，還請禪郎看在這名字的份上，救念禪一命吧。”
“思禪……念禪……不見禪……”王禪神色動容，望著懷中殷殷紅唇，含情脈脈道：“娘子莫急，我定會將念禪好好帶回，不會讓她漂泊在外受委屈的。”
“禪郎，你真好。”葛菲菲目的達成，也不吝嗇自己的一身柔骨，自是好好的讓王禪飄飄欲仙了幾番，待情欲退去，留下的是滿地零亂不堪的承諾。
原本隻是情動時的口頭應承，誰知葛菲菲會一再追問，王禪心虛不已，便常常以同窗宴會等諸多借口，百般躲避，葛菲菲奈何不了他，便隻顧罵罵咧咧的在家中瞎出氣，江歌兒自不願搭理她，可家中多了這麽個眼中釘著實不便，護膚品的生產停滯許久，不得已讓顧小六找上了丁禹兮，盡早把王禪的官職落實到位，那些朝廷補貼的住房津貼，換了所北市的住宅，總算脫離了南市的市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