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兩耳不聞鍋外事
“掌櫃的，味道如何？”
“絕！我從未吃過如此味美之物，真是枉費了我虛活至這把年歲。”瘦掌櫃涕淚橫流，抱著空碗頗多感慨，急得圍觀的眾人也叫嚷嚐嚐：“是不是有這麽好吃，給老子也來一碗試試！”忽從屋簷下飛來一膀大腰圓的漢子，頗不客氣的朝著瘦掌櫃的嚷嚷。
瘦掌櫃猛然驚起：“你怎會出現在這裏。”說完方知自己失言，訕訕的不再言語，心裏默念美食誤事。
那漢子爽朗一笑：“虧得老子今兒從你門前路過，咱兩老鄉一場，難不成還討不了你一頓酒吃。”
“咱兩的老家可隔著好幾道村口呢，莫要打著老鄉的幌子蹭酒喝。”瘦掌櫃順著壯漢的話頭說，三眼兩語間，便確立了二人的人物關係。
江歌兒充耳不聞，將燒盡的柴火收拾幹淨，笑問：“掌櫃的，可有空談談我兩的合作了？”
“自然，自然。”瘦掌櫃滿臉笑意，言語間盡是諂媚：“王小姐覺得該如何合作？”
“那我便不客氣了，若是有意見相左的地方，還請掌櫃的指出。”
“不敢不敢。”瘦掌櫃連連擺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這有兩種合作方式，掌櫃的姑且一聽。”
“請說。”瘦掌櫃再次垂首鞠躬，態度恭謹。
“方式一，就同當初的蛋糕魚丸一般，由我們這邊做好，每日按時送上門來，你們雖然省事，但每一份菜品的價格便高些，也不利於你們分店銷售。”
“那另外一種呢？”瘦掌櫃急切問道：“這般美味佳肴，不該埋沒在閩洲。”
“至於另外一種，便是由我這邊出調料，也免費教你們廚子烹飪技法，我隻收每袋調料費，你們自行調配如何？”
“您不怕我們也像對麵的酒樓做事不厚道？”
“若信不過您，我今日亦不會登門了，何況區區一碗紅燒肉，就值得您扔掉我這般好的合作夥伴？”江歌兒滿臉自信，且不論掌櫃人品如何，最重要的一味調料——醬油，此刻便牢牢的捏在自己手裏呢，任憑他人絞盡腦汁，皆是錦雞仿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瘦掌櫃還未出聲，旁邊膀大腰圓的漢子倒是爽快的笑起：“你這女娃娃對我的口味，要不是家裏婆娘還沒生，真他娘的想搶回去做兒媳。”
瘦掌櫃一臉便秘相，手搭在漢子身上輕拍以示同情。
漢子還渾然不知，兀自大笑著，江歌兒對這個爽朗的漢子倒是印象不差，朝漢子點點頭，卻不忘追問瘦掌櫃的合作意向。
“可以先拿調味包過目嗎？這樣也好確認合作方式。”
“自然。”江歌兒早有準備，從隨身的布包裏掏出一枚竹罐，讓旁觀的廚子切幾兩肥肉來，瘦掌櫃怕秘方泄露，忙拉著江歌兒朝廚房走去，豬肉是現成的，像鮮味坊這般大的酒樓，雖然被對家搶了不少生意，但日常兩頭豬也是能吃得下的，江歌兒指導著廚子切了條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切成印章般大小的塊狀，折一把香蔥，一大塊生薑，一同扔入熱水中焯水，洗去星點白沫，起鍋燒油爆炒，待皮有焦狀，淋清水半瓢並一竹罐的調料攪勻，蓋起添柴，待鍋中香味四起，抽薪火改為小火慢慢收汁，咕咚冒泡的金黃湯汁，勾得眾人肚中饞蟲紛紛抬頭，漢子不等起鍋，利落的用腰中刺刀紮起一塊便往嘴中送，嗬哧嗬哧的直呼過癮：“他女乃女乃的，老子白吃大半輩子的肉了，竟不知人間還有此等絕味，我看你小子的酒樓直接改名叫絕味館了，也省得被對門的一品鮮壓了一籌。怕他個女乃女乃個熊，老子明兒就送你一塊招牌。”
瘦掌櫃摸了摸鼻子：“改名的事，還是得再斟酌斟酌。”瘦掌櫃用眼神示意有江歌兒在場，讓漢子多少避諱著點，轉頭見江歌兒皺著眉頭，還道是得罪了這位小姑娘娘，慌忙鞠躬賠罪。
江歌兒擺擺手：“無妨，我隻是不懂閩洲何時出了個一品鮮。”
“便是王小姐送蛋糕的那家酒樓，因推出魚丸和蛋糕等物，著實搶走了我不少生意，連帶著其他洲省都有了些名頭，上月更是搖身一變，掛了一品鮮的招牌，明擺著要壓我鮮味坊一籌，如今得了這紅燒肉，怕是他也得意不到幾時了。”
“確是如此，那一品鮮的掌櫃著實不地道，當初我隻想著要迅速牟利，故而棄了名聲更響的酒樓，如今想來，確是不妥，若是那酒樓有長足之處，哪裏會被人壓著出不了頭？”
“好在得此一碗紅燒肉，鮮味坊再上一層指日可待。”瘦掌櫃意氣風發，可惜周遭的眾人皆在瘋搶鍋中肉，無人得以目睹此風采。
江歌兒心裏對那一品鮮掌櫃的嘴臉也著實厭惡，眼珠一轉，心裏有了主意：“掌櫃的，不知鮮味坊在全國還有幾家酒樓？”
“怕是不下百家，不過酒樓的名字卻不盡然相同。”
“掌櫃的得了紅燒肉，可願與這百家酒樓共享？”
“自是願意，百家齊放，方才熱鬧，否則就我一馬當先也著實寂寞了些。”瘦掌櫃瞟了一眼漢子如是說，江歌兒心裏猜測這龐大腰圓的漢子定也是丁禹兮的手下，隻怕地位遠在瘦掌櫃之上，不然憑掌櫃商人的銳利，難道不知道搶頭功的美妙滋味？哎！權利在手，天下我有的幸福感，不知自己何時能體會上。
“既然掌櫃的有此心意，不若我們便簽了合作協議，我願以一桶百紋錢的價格獨家授予掌櫃的，每日供貨數量不限，不過須得在我能力範圍內，若是掌櫃的想外送其他酒樓售賣亦可，不過售價幾何，須得與我商量，如此可妥帖？”
“如此甚好。”瘦掌櫃喜得眼睛一眯，如此，那些個掌櫃還不得可勁巴著自己，既在世子麵前有了不居功的印象，可實實在在的好處都握在自己手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