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三遷居所求心靜
“煩請通報一聲老祖宗，大太太求見。”小丫鬟是老夫人院裏的人，自輪不到安太太管教，隻笑著囑咐了一聲。
“諾。”小丫鬟誠惶誠恐的答應了一聲，掀了簾子進去，不打一會兒便這個鬆芝唯唯諾諾的出來。
“請大太太安，老夫人剛吃了藥睡下，隻怕一時還醒轉不過來。”鬆芝笑盈盈的答道。
“老太太身子孱弱，眼下天氣微涼，你們添衣奉飯需得勤謹些。”
“奴婢謹記大太太吩咐，不知大太太此來，可是有要緊事，若是方便先叮囑奴婢，待老太太醒來示下？”
“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心憂老太太身體，特意抄了幾本金剛經送來，怎知老太太竟喝上了湯藥，且打算明日親去寺中，為老太太祈福。”
“大太太一片孝意，奴婢定代為通傳。”鬆芝笑盈盈的送客，安太太也不好強留，依舊挽著荷香的手慢慢出菊苑，待轉角時回望，隻見鬆芝令丫鬟生了炭盆烤火，嘴裏還隱約囑咐著：“老太太如今身體乏力得緊，像是要傷寒了，門簾給我守著緊些，進出務必先烤了火才進，不然帶了冷風進去，引得老太太受寒，小心你的皮子……”
“鬆芝是個仔細的，隻可惜跟了老太太這許多年，大好年華愣是沾了些暮靄之氣。”安太太歎息一聲自去了，待晚間用了餐食，菊苑的丫頭才匆匆來報，說是老太太應了寺院祈福之事。
心事落定，一夜無夢睡至天亮，一早就勞門房備好車馬，先去了臨近的濟慈寺上了香，花了幾兩銀錢在主持這求了個平安符好回老太太那交差，便匆忙回府，途經鮮味坊，借口說是想買些吃食，戴了麵罩下車，果見江歌兒已在坊內等候多時。
“請大太太安。”江歌兒起身行禮，被安太太匆匆攔下：“你我並非主仆，我托大受你一聲安姨，我知你此番為何而來，謠言並非從安府大房傳出，安仲牙此人錙銖必較，怎敢就如此不痛不癢的罵你幾句便罷休？”
“那謠言……”
“這恐怕得托賴你王家二叔了，聽聞安府二房與你家二叔有些交情，前不久還合夥開了間酒坊，怕是你二叔那頭得了消息，故意抹黑你呢。”
“此事我已托人打聽清楚，如今再您這裏得了證實，也不知王家二房與我何冤何愁，竟要這般抹黑自家侄女。我若名聲臭了，他又能得什麽便宜。”
安太太環顧左右低語：“聽聞王家私下養了一群精兵，在深林處看守煤礦，想必王家二房謀的就是這個。如今王老太太去世，若是大房失德，這精兵與煤礦可就是二房的了。”
“這精兵與煤礦有還是沒有，都還是未知數，即便是有，如今王家一階流民，就算得了這些個寶貝又能如何？懷璧其罪的道理淺顯，隻不過利益糊人眼。”江歌兒得了信，心裏已然清晰，從桌下提來一籃子糕點：“玉柔最愛吃我做的糕點，如今不再安府也不知她嘴饞了沒有，還麻煩安姨替我稍給玉柔，若她想吃，便去城郊藍田書局尋我。”
“你有心了。”安太太妥帖的笑著：“今日借口上香出門，不可在外久留，便先回了，若遇難了，便尋人知會一聲，我也能盡點心力。”
“多謝安姨牽掛，我在外一切都好。”江歌兒笑著拒絕。
安太太揶揄的看了一眼顧小六，笑著說道：“也是，有世子將你掛心頭，你還能有什麽難處，將來你兩若是成了，我便厚著臉皮討你一杯喜酒吃吃。”
“啊？”江歌兒一時不知如何反映，安太太笑意盈盈的離開。
“你去幫我查查，我那好二叔現在的落腳點在何處。”江歌兒囑咐顧小六。
“城郊十裏莊。”顧小六飛速回答道。
“你怎知道的？”
“昨夜我同筍哥兒去鄉下尋房遇見了，十裏莊是安家的莊子所在，主產糧食，若安太太所言不錯，便是你家二伯聯合安府二房作弄與你，可是要我將其抓住打一頓？”
“不用，且等日後一並算賬吧。”江歌兒輕抿熱茶，煙霧騰騰間，有一膀大腰圓的掌櫃過來請安：“王小姐好，我是鮮味坊的掌事，聽聞小姐手裏有蛋糕奇方，不知可否合作？”
江歌兒皺眉不語，蛋糕的方子極為隱秘，且自己又躲在安府，旁人如何得知，一開口便喚自己為王小姐。
顧小六嬉笑的拍著胖掌櫃的肩膀：“你這老家夥，現在說話也都這般神秘兮兮的。”
“這不是出門在外，小心為上嘛。”胖掌櫃笑著回嘴，滿臉諂媚道：“我是承瑄候世子座下掌事，這鮮味坊便是世子的產業。”
如此便不稀奇了，江歌兒點頭致意，心裏對丁禹兮的財力有了些眉目：“先前我與一品堂的掌櫃簽了協議，五年內蛋糕專供他家，如今他不仁，我亦想不義，但行走江湖，到底還有規矩要守，不過能借你手再次排擠一品堂也是我心所願的，不知掌櫃的對烤肉可有興趣？”
“烤肉？可是關外時興的羊炙？”
“大致相同。”江歌兒點頭稱是。
“這個.……”掌櫃為難的看了江歌兒一眼道：“此法怕是不通，關外漢子勇猛豪邁不拘小節，素喜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閩洲之地多學子，講究的是一個雅字，吃飯厭精不厭細，連菜名都許有典故說頭，烤肉怕是……”
“原是這樣，江歌兒受教了。”江歌兒禮貌的朝胖掌櫃的鞠躬稱謝，原是自己疏忽，忽略了市場調查，一味的現代時興什麽便照搬，幸好有掌櫃的點醒，否則貿然行動，若有損失，豈不是害人不淺。
“不管怎樣，王小姐竟連關外的羊炙都知道，定是見多識廣，老夫也隻是占著年紀，倚老賣老罷了。”
“不，市場的寶貴經驗才是最重要的。”江歌兒斬釘截鐵。
胖掌櫃一頭霧水：“什麽市場？什麽經驗？”
“今日多謝掌櫃的賜教，待半月後我攜了新的方子，再同掌櫃的說生意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