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紅泥小爐新培湯
踏著石子路，慢慢的走回梅園，安家小姐已醒，在閣樓高處見江歌兒提著兩隻鮮雞回來很是高興：“江歌兒，你是又打算弄什麽好吃的？”
江歌兒抬頭便笑：“回小姐的話，本打算弄隻烤雞給您解解饞，怎奈調料不足，隻能作罷。”
“要什麽調料，你寫個單子來，明日我讓采買的婆子帶來便是。”
“無妨，明日我自去外頭張羅，總是要讓小姐吃上我親手做的烤雞才行。”
“好！”安家小姐開心的應下，便吵著要讓江歌兒做蛋糕來吃。
江歌兒晃了晃手中的鮮雞：“蛋糕吃多了膩胃口，今日給小姐換個口味。”
“會比蛋糕好吃嗎？”
“小姐一會嚐嚐便知。”
“若是好吃，我便要送一份給娘親，她今日因張小娘懷孕，心裏不痛快呢！”
“小姐，此話怎敢胡說，小心一會傳到老爺耳中又要被罰抄《禮紀》。”桂香急忙阻止，揮手讓江歌兒自去準備，自己忍不住要站在小姐耳邊多嘮叨幾句。
“小姐，這話怎敢宣之於口？若是被有心人傳出去不僅老爺生氣，隻怕老夫人都要找太太的麻煩。”
“我隻在自家屋裏說說能妨到誰的事？總不能讓我一直憋在心裏吧。”
“小姐現在年歲較輕，尚不知深淺，若非聽者是自己極信任的，絕不敢輕易將心中想法袒露。”
“你們都是我的丫鬟，都是我極信任的人啊，有什麽不能說的。”安家小姐懵懵懂懂。
“咱們院裏的人雖名義上都是您的丫鬟，可是忠心與否卻並未可知，且不說別人，單就江歌兒而言，她來府中時日尚淺在雖不至於被府內其他人收買，隻是奴婢聽聞與她一同進府的還有一名女子，被派往水榭張娘子處伺候，若是江歌兒與那女子私下見麵，將您的一言一行透露給張娘子如何是好？”
“江歌兒不是這樣的人，倒是杏香你要注意些。”安家小姐指著在一旁陪站的杏香道。
嚇得杏香慌慌張張的跪下：“奴不知做了何事讓小姐厭棄，奴一定改，隻是奴從未做過背主的事情，還望小姐明察。”
安家小姐站起身來，立在杏香跟前裝作老成持重一般：“我知道你名義上雖是我的丫頭，可到底是屬於我哥房裏的，將來你回了我哥那處，我隻盼你少說我幾句不是才是。”
“奴婢哪敢說小姐的不是。”
“桂香你可聽到了，若是將來我哥知道我偷吃零食，學堂上與夫子頂嘴等事跡定是杏香出賣我無疑。”
跪倒在地的杏香一聽是此事，心下便鬆了一口氣，笑著起身：“奴原當是何事，原是小姐打趣奴婢呢！奴即從少爺房裏撥給了小姐，必然是小姐的人了，哪裏能去少年麵前出賣小姐呢！”
桂香睨了杏香一眼，在旁幫襯道：“這個時辰老爺也該下衙回府了，不若小姐陪著去廳上與老爺聊聊天。”
“我可不去討人嫌，父親每回看見我，不是吹胡子瞪眼，就是拍桌子怒吼家門不幸，我又何必去礙這個眼。”
“小姐，老爺是愛女心切，所以見著您，總愛說教幾句。”
“他那哪是說教，若不是娘親攔著，隻怕我早被他趕到大街上去了。如今張小娘有孕，隻怕他越是不想見著我罷，我又何必眼巴巴的去討人嫌。”
“小姐，老爺隻是……”桂香還想再勸，安家小姐卻已是不耐煩回房了。
“小姐不愛聽這些，你又何必要日日討她嫌？”杏香看著桂香漸漸變紅的眼眶勸道。
“你當我愛討這份嫌嗎？無非是太太囑托不得不聽罷了。”桂香哀怨著看著桂香：“還有你快些把那些小心思收收吧，連小姐都看出來了，你當老爺太太們不知？若是將來招他們眼了，隻怕你死在何處我都不知。”
“少爺年輕俊美，他若對我有意，我便是丟了這條性命又何妨？”
“你真是越發膽大了，我也不勸你了，隻盼你多分出些心思在小姐身上，如今江歌兒來事洶洶，你若還是這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話，將來江歌兒爬到你頭上作威作福的時候，希望你還能記起今日我與你說的這番良苦用心。”
“就憑一外地來的罪犯之女也敢爬到我頭上作威作福？”杏香怒目圓瞪，看著桂香一臉不可思議。桂香見杏香把話聽進，也不再多說，紅著眼睛回了耳房取了幾錢銀子到樓下小廚房處，見江歌獨自在裏頭忙碌，笑著喚了她一聲：“江歌兒？”
“桂香姐來找我是有差事嗎？”
“小姐並無吩咐，隻是明日你要上街采辦調料，我怕你沒有銀錢，特意絞了幾錢銀子給你隨身帶著，若是銀子不夠，你盡管跟小姐開口，總不差你這幾兩調料錢。”
“多謝桂香姐姐。”江歌兒滿臉喜意的接下銀子塞進自己的荷包當間，笑著道謝：“桂香姐，一會雞湯將成，還盼這桂香姐幫我嚐嚐味道才行。”
“我非試菜丫鬟，你自掂量著煮吧。”桂香臉色不虞的轉身離開，江歌兒訥訥道：“還不是替你找了個借口喝兩口湯嗎？你既要端著身份，那可沒口福了。”
江歌兒摸著荷包裏的硬物，總算心情好些，端坐在灶火前，將銀子倒入掌心，白澄澄的印著明滅的火光熠熠生輝，原這就是古時的銀錢，也不知靠著自己從現代帶來的作弊技術，是否能在這個時空開創出自己的一段傳奇？
溫暖的灶火輕輕的舔舐著鍋底，咕咚咕咚的氣泡聲將鍋蓋輕輕掀起，清甜的香味便這般輕柔的隨著空氣散布在梅園的每一個角樓，有丫鬟聞香而來，躲在廚房口畏畏縮縮的探頭，江歌兒溫柔的朝著門口的小丫頭招招手，小丫頭嚇得將腦袋瑟縮回去，好一陣沒有動靜，江歌兒原以為小丫頭受驚逃開了，便又低頭專心的扇著灶前的一爐火光。
“姐姐好。”受驚的小丫鬟最終舍不得著鍋中的一縷香腳步徘徊的來到江歌兒身前。
“妹妹好。”江歌兒抬頭柔柔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