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金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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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望回到景陽殿,陸寬也隨行,一同進了大殿。殿內一派觥籌交錯之聲,一派其樂融融之像。陸望不動聲色地坐下,不時與陸寬交談,眼角的餘光卻瞟到李念真關切地著看著他。


  才坐下沒一會兒,掌禮太監一聲長長的高喊,劉義豫施施然走進了大殿。饒士銓不知何時也悄悄地回到了位置上。


  眾臣連忙起身,劉義豫道,“剛才不勝酒力,朕起身更衣,耽擱了一會兒,眾愛卿可盡興嗎?”眾人連忙道,“蒙陛下關愛,酒宴盡興。”


  陸望在殿中掃了一眼,卻暗自心驚。原來那剛才遠逃的太監此時居然也站在一個角落裏,冷冷地看著這一派君臣同歡的場麵。陸寬也注意到了,連忙拉了拉陸望的衣角。


  那太監似乎也注意到了兩人投注過來的目光,對上了陸望的視線,微微一笑。他居然還敢回這景陽殿中來!看來此人心性,確實不同常人。難道他不怕陸望發難,在殿中公開告發檢舉他嗎?

  陸寬也頗為吃驚。沒想到這個太監竟然如此大膽。在後花園被陸望逼走後,還敢大搖大擺地回到景陽殿中,像沒事人一般。他究竟是誰派來的?劉義謙?

  細細一想,陸望覺得太監此次回來,似乎也是別有所圖,像是等待著什麽發生。陸望心中隱隱有了答案,他知道,這個太監,應該與接下來的大戲有關。他既然料定陸望不會貿然在殿中告發檢舉他,就會仗著高超的身法再次回到景陽殿,等著看這場大戲。


  此時,劉義豫顯得興致高昂,命人給自己的酒杯倒上滿滿的一杯酒,道,“各位愛卿,今晚君臣同樂,真是可喜。眾愛卿都舉起舉杯,與朕共飲此杯!”


  陸望看著劉義豫手中高高舉起的酒杯,心中的疑雲驀地消散,那個答案浮上了水麵,事情的原委忽然明朗起來。劉義豫手中是特製的金杯,雕刻著精美的蟠龍圖案。而大臣們手中拿著的,都是統一的銀杯。


  饒士銓突然高聲道,“陛下,今夜君臣皆開懷暢飲,同蒙陛下雨露恩澤。微臣鬥膽建議,由陛下將此杯之酒賜給在酒宴中逃席躲酒的大臣,作為罰酒一杯,給酒宴助興。”


  眾臣聽了哈哈大笑。這個法子倒是新鮮。劉義豫也覺得有趣,便對饒士詮道,“你倒是出了個好主意。幹喝酒不如這個喝罰酒有趣。眾愛卿,今晚有哪位大臣逃席躲酒的啊?”眾人哄笑,目光一時齊齊望向陸望。


  這是衝著自己來的。陸望知道,這一杯酒,就是專為自己倒的。劉義豫見陸望成為眾人的目光中心,便知道陸望是“眾望所歸”了。他笑著,“陸學士,你今晚可不夠老實啊!”陸望略一低頭,笑著,“不勝酒力,慚愧!”


  劉義豫讓太監把自己的酒杯遞給陸望,自己又拿出了一個金杯,同樣倒滿了美酒。他道,“陸學士,不如你我先共飲此杯。你喝了這杯罰酒,我也自罰一杯。”陸望笑著道,“這個微臣自然不敢違命。不過首輔饒大人似乎也逃席了,隻有微臣受罰,顯得有些不大公平啊。”


  “哎,饒大人例外,他是伺候朕更衣去了。不算是他自己逃席。”劉義豫擺擺手,大笑道,“陸學士,這杯罰酒,你就認了吧!”


  金杯!太監的示警!好一個精致的連環套!陸望微微一笑,想道,戲碼已經鋪墊足了,該自己登台上場了。他餘光一掃,那太監還是頗為緊張地盯著自己,袖子下的雙手悄悄擺動著,似乎是在提醒自己放下這手中的金杯。


  所有的場景串成了一個清晰的脈絡。你們既然這麽愛演,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望忽然放下酒杯,大聲道,“陛下,這酒不能飲!”


  滿堂忽然寂靜下來,眾人都神情緊張地看著陸望。作為新近歸降的大臣,陸望並不是劉義豫的嫡係,陸府之前也沒有被劉義豫的勢力拉攏到。因此,陸望投降劉義豫,能得到接納,已經令一些人感到驚異了。


  不過,他隻被任命了文淵閣大學士,並沒有掌握實權,也明了劉義豫對他並非完全信任。在這個時候,剛自己不敢違命,又接著不能飲酒。陸望這不是公然對抗劉義豫嗎?

  果然,劉義豫的眉毛擰成了一團,臉色陰沉下來,瞪著陸望,問道,“怎麽?陸學士對朕的命令有意見?”


  陸望走到大殿正中央,對劉義豫大聲道,“陛下,不但我這杯酒不能飲,您手中的那杯酒更不能飲。”大殿中起了一陣騷動,群臣紛紛交頭接耳,看著語出驚人的陸望。


  劉義豫放下手中的酒杯,震驚地看著他,問道,“你知道自己在什麽嗎?”陸望臉色平靜,淡淡地答道,“我知道,我也為自己的負責。”


  酒不能喝?連陛下也不能喝?陸望這是瘋了嗎?陸寬倒是一臉鎮定,他知道少爺的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此事絕對與剛才在後花園中的詭異事件有關。


  李念真注視著陸望,雖然搞不清楚這裏麵的關節,但是他知道陸望絕不是一個頭腦簡單魯莽衝動的人,因此要靜觀事態發展。倒是角落裏的太監,一臉煞白,緊緊咬著下嘴唇,又無力地鬆開,現出了一排牙印。


  在眾人凝視的眼神中,陸望朗聲道,“陛下,這酒有毒!”劉義豫大怒,道,“放肆!這酒朕今晚喝了不知道有多少。現在還好好的。你不也是喝了不少嗎?怎麽現在還能站在這兒好好地跟朕話呢?”


  大臣們中也有人議論道,“我這一晚上都灌了一兩斤進肚子了,現在還腦子清楚著呢。”也有人道,“是啊,就是這酒勁兒大。陸學士是個文臣,酒量不行還硬灌,要不得啊。你看,現在喝糊塗了,出事兒了吧。自愛陛下麵前胡言亂語。”


  陸望聽了這七嘴八舌的議論,隻是不管,道,“陛下,這毒藥並非在酒中。”劉義豫臉色發青色,沉聲問道,“那在哪兒呢?”陸望緩緩道,“在你我手中這兩個金杯中。”


  劉義豫臉色一震。陸望拱手道,“陛下,微臣請求拿下一個人,再向陛下做解釋。如若有欺君之罪,請陛下將微臣就地正法,以正視聽。”劉義豫嘴唇微動,摸著胡須,道,“準了。”


  太監正摸著牆,拔腿要溜走,還來不及走到門口,早被陸望發現。忽然陸望轉身指向蠢蠢欲動的太監,大喝一聲,“殿中武士,把那個太監拿下。”武士們同聲答應,一齊上前堵住太監,將他捆了個嚴嚴實實。太監一臉哀怨,眼神憤恨,盯了陸望一眼,又無力地垂下頭。


  陸望指著太監,對劉義豫道,“陛下,這就是意圖謀害陛下之人。”劉義豫看著太監,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太監很麵生,是新來的嗎?”旁邊的總管太監連忙出來回話道,“來了沒多久,看他機靈,才讓他在殿中當差的。”


  饒士銓問道,“陸學士,你憑什麽酒杯有毒?”陸望自信地道,“隻需要試一試,便可知了。”著,他把自己的這個金杯中的酒倒向地麵,頓時泛起了一陣白沫,青磚也隱隱變黑。人群中起了一陣驚呼。


  劉義豫連忙把杯中的酒倒向地麵,也是一陣白沫翻滾,顯然已然有劇毒。劉義豫大怒,把手中的金杯擲向地麵,大聲怒吼道,“該死的逆賊!竟然謀害道朕的頭上了。”


  貼身太監連忙拿出銀針去試兩隻金杯中的殘酒,果然銀針發黑,毒性很烈。去試其他銀杯中的酒,則是正常的,並未帶毒。


  眾人這才相信了陸望的話。劉義豫拍拍胸口,長歎一口氣,道,“陸愛卿,今日多虧了你,救駕有功,忠心可鑒,朕大大有賞!”眾人也紛紛道,“陛下洪福齊,吉人自有相。逆賊,不攻自破。幸虧陸學士忠勇可嘉,恭喜陛下!”


  在一片讚揚聲中,陸望臉色平靜。太監往地上“呸”了一口,恨恨地道,“狗賊,本來對你還有希望,想著你或許會回心轉意,助皇帝陛下複國,沒想到你竟然賣了我們!果然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陸望冷冷地道,“你假傳聖旨,誘騙我到後花園,卻原來是劉義謙這個逆賊派來的奸細,要給我什麽密信,被我一把火燒了。見我要拿你,你便逃之夭夭。沒想到你這個奸細還敢回景陽殿,我便猜到你要行不軌之事。你必然是在趁皇帝陛下離席之際,在金杯上做了手腳,要謀害陛下。”


  太監仰著頭,哈哈大笑,道,“是又如何?隻是我還念著要拉攏你,擔心萬一劉義豫高興了要賜酒給臣下,所以才好心提醒你防範。沒想到你恩將仇報,便宜了你這狗賊。”


  劉義豫劈頭蓋臉地罵道,“呸!你這奸細還有臉談恩將仇報。你潛入宮裏,要謀害我,辜負君恩,還想連累大臣,胡亂攀咬。來人!把這逆賊給我拖下去,聽候發落!”幾個全副鎧甲的武士便一齊把太監拖走,隻聽得殿外慘叫聲不絕。


  李念真看著眼前這幕活報劇,心中仍感覺有些不對勁。他偷眼瞧著陸望,卻見他一臉淡然地站著,唇邊似乎帶著一抹冷笑。而這時的饒士銓,也意味深長地看著陸望,那眼神裏,有遺憾,有困惑,有惋惜,更有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陰毒。李念真有一種感覺,這事,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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