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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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自報身份，陸望眼裏閃過一絲精光。他問道，“就憑這枚扳指？”太監將扳指遞給陸望道，“陸學士可以細看，如果扳指有假，情願讓陸學士在此地將我正法。”
陸望接過這枚扳指，仔細地查看著。他曾經見過劉義謙戴著它上朝，飲宴，自然印象深刻。特別是戒指上的飛鷹戒托，象征著帝王的至高權力與地位。戒托上嵌著的翡翠界麵，極為珍貴，工藝也非常複雜，一般人很難仿製。
這枚戒指自然不會是假的。隻是，這個太監從何得來這枚玉扳指呢？難道真是劉義謙讓他聯絡自己的信物嗎？如果是真的，劉義謙為什麽想要來聯絡拉攏自己呢？現在崔如意兄妹仍然在劉義謙身邊，崔如意仍然是逃往西蜀的劉義謙的所謂“宰相”，崔如心還是他的貴妃。在這種情況下，真的不得不讓人懷疑這番拉攏的可信度了。
陸望心內疑雲重重，臉上卻是不露聲色，對太監道，“你從何得來這枚玉扳指？”太監答道，“這枚玉扳指自然是皇帝陛下交給我的。”
“哪個皇帝陛下？”陸望明知故問。
太監眼裏閃過一絲狡黠，道，“自然是遠在西蜀的那位皇帝陛下。”
“大膽！”陸望嗬斥道，“皇帝陛下自然隻有一位，就在這大夏國京都中。剛才還在景陽殿中，陛下招待群臣飲宴，共慶歲節。你這黃口兒好大的膽子，先是假傳聖旨，現在還妖言惑眾。我看你就是混進宮中的奸細。”
陸寬也充滿警惕地盯著著太監，道，“你口口聲聲西蜀的那位皇帝陛下，眼裏還有王法嗎？當今子登基，萬民歡慶，你卻在這裏擾亂人心，還拿著一枚來曆不明的扳指，在這意圖蠱惑大臣。做你的春秋白日夢！”
見這二人不依不撓的架勢，太監暗想，看來這兩人是沒那麽容易鬆口了。也是，一個憑空跑出來的太監，素未謀麵，陸望是何等人物，他的那個管家也是個厲害角色。這兩人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不會輕易相信人。
他眼珠一轉，突然跪在陸望跟前，把玉扳指放在掌心，高高舉起，低著頭道，“如果陸學士不信，就請收回陛下的這枚玉扳指。人無法完成使命，也無顏回去複命，隻能以死回報陛下。請陸學士在此將人了斷吧。”
陸望與陸寬對望了一眼，交換了眼神。陸望道，“你自己收起來這東西吧。要了斷你自己了斷，不要扯上我。我與你素不相識，以後也不會有牽扯，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太監仍然高高舉著雙手，抬起頭來，滿臉是淚，哽咽著道，“陸學士，人生是大夏國人的人，死是大夏國的鬼。我心中隻有一位陛下，就是西蜀的皇帝陛下，而不是景陽殿裏的這位。您的父親生前也荷負皇恩，曆代都是顯宦高官。陸尚書以死殉國，難道您就沒有一點點感動嗎？”
陸望冷冷地道，“你所認的那個陛下，與我無關。我隻認景陽殿的皇帝陛下。至於我父親以死殉國。。。”他冷笑一聲，道，“那你還真的是高看他了。告訴你吧，他是畏罪而死。”
太監一臉震驚地望著他，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來。陸望見太監的淚還掛在眼角，便用手指輕輕地揩掉，無限憐惜地道，“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受了別人的蠱惑，替這樣的人賣命，真是不值。你在這裏為劉義謙而哭，那老兒卻抱著女人正在快活呢。你隻不過被人當槍使了。”
看來陸望是鐵了心不接這個茬了。太監咬咬下嘴唇，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道，“陛下讓我帶來了一封密信。臨行前，陛下交待，陸學士世代簪纓，父親又是陛下最為倚杖的重臣，見了這枚玉扳指，一定會認出。”
他一臉期待地看著陸望，從懷裏掏出一封用火蠟封印的書信，信封上赫然蓋著劉義謙的私人印章。陸望見了那枚印章，皺了皺眉頭。陸寬曾為陸顯處理過許多書信往來與公私事務，對這枚印章自然更是熟悉。這是如假包換的劉義謙禦印。坊間不要私刻，連仿造都是要殺頭抄家的重罪。
太監偷眼瞧了瞧兩人的表情，知道他們對這枚印章的來曆心知肚明。這也確實是劉義謙的禦印所蓋，毫無虛假。就是劉義謙本人親臨，也經得起審視查驗。
陸望見了這印章，有些心驚，腦中轉了無數個彎，擰著眉頭，問道，“你拿這東西出來幹什麽？”
讓你還裝蒜！太監心裏想道，明明認出了劉義謙的禦印，還裝成沒事人一般，這可是逃不過我的眼睛。他恭恭敬敬地道，“請陸學士親手啟封，人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好！我就幫你完成你的任務，免得你老是陰魂不散地纏著我。”陸望看了那一直跪在地上的太監一眼，伸出手，拿起了那封信。太監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又透出一絲狡黠。更為意外的是，陸望還伸出一隻手，去攙扶太監起來。
這可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了。陸望輕輕拉著太監的手腕，神色平靜地把他扶起來。太監一臉激動地道，“陸學士，真是折煞人了。”
陸望擺擺手，道，“沒什麽！讓你跪了這麽久，也該站起來了。”太監笑笑，道，“這信，陸學士是在這拆開，還是。。。”
“在這就可解決。”陸望笑著道。太監有些疑惑，道，“這。。。會不會有些不方便？陸學士如果要回府拆看，人願意到府上靜候回音。”
陸望擺擺手，道，“不勞你了！”話間，他朝陸寬努努嘴。陸寬麻利地掏出早已一個火折子，三兩下就冒出了火花。陸望表情輕鬆地把信封湊近火源，嘶啦一聲，藍色的火苗已經爬上了信封，馬上就蔓延到了那枚劉義謙的禦印。
太監一臉驚恐地看著正在燃燒的密信，抱著頭，叫道，“不！不！陸學士你別亂來！”陸望冷靜地看看有些狂亂的太監，把已經燒著的密信扔在地上。轉眼間，那封飽含著劉義謙千斤重托和秘密使命的密信就化為了一堆灰燼。
“你怎麽敢！你怎麽敢。。。”太監氣得臉色煞白，有些口齒不清地指著陸望質問。
“我怎麽敢！你倒是賊喊捉賊。我還要問你，你怎麽敢私通逆賊，還混進皇帝陛下的宮裏當差。你今日既然撞在我手裏，就休想再逃走，回西蜀通風報信。”陸望看著那燃燒著的火苗，反問道這個太監。
太監氣急敗壞地道，“這可是皇帝陛下的親筆信。陸學士，難道你現在還不肯相信我嗎！這是會誤了大事的啊！”
陸寬慢慢走進太監，惡狠狠道，“什麽狗屁皇帝陛下，我們陸府隻認一個皇帝。劉義謙這個逆賊，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陛下遲早要把這個逆賊正法！”
見這兩人慢慢逼近自己，要斷絕自己的後路，太監心知已無力回。他腳步微動，便要往花園外奔去。陸望早已身形發動，伸出手抓向太監的脖頸，要扼住他的咽喉。陸寬也同時動起來，掏出一把鋒利的隨身金刀，向太監刺去。
太監猛的身形一矮，躲過了陸望的擒拿手，臉再往旁邊一偏，與陸寬的金刀擦肩而過，但是額頭上卻被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血珠飛濺。
他的身法果然了得！在這樣突如其來的左右夾擊之下，居然還能涉險過關。轉眼之間，他已經飛身掠出數十丈之外。他頓頓腳，臉上還有不甘，在遠去之前，向陸望道，“陸學士，千萬別喝金杯裏的酒。”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遠遠消失在黑夜裏。
陸望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不由得歎道，“好身法！”這樣高超的身法，在江湖上也絕對可以列入一流高手之列。不過，這可以躲過陸寬，卻還和陸望差的很遠。因為，陸望自己是頂級高手，和太監這樣的一流高手之間，還差著一百個內衛統領鷹揚。
收回隨身的金刀，陸寬問道，“少爺，要追嗎？”陸望搖搖頭，道，“不用。就是要他逃走。這叫放虎歸山。”
陸寬笑笑，知道以少爺的功力，這個刁鑽的太監也絲毫不是對手。不過既然少爺剛才出手已經有所保留，沒有製住太監，而隻是出手逼走他，那就是窮寇莫追的意思。
回想剛才太監臨走那句話的意思，陸望的嘴角慢慢浮現出一個笑容。他摸著下巴，對陸寬道，“寬叔，我們回景陽殿中吧。”
陸寬有些驚訝，問道，“什麽？回去？那裏不是已經喝得快散場了嗎？”
“散場？”陸望冷笑道，“現在隻是前菜，大餐還沒上呢。我們必須回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好戲就要開場了。讓我們的主角粉墨登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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