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幹嘔
“老趙，你……你這是怎..怎麽了？你要幹..幹什麽啊？.……”
先前發出聲音的大媽好像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連嘴裏的舌頭都開始打顫。
此時此刻的她，大概也清楚的明白這一切事情的不尋常。
她的心裏暗自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行為了。
不過，對麵的‘趙大媽’並沒有給她後悔的機會，依舊是麵部帶著詭異的微笑，兩隻手抓住了她的脖子。
‘趙大媽’將她從火車座椅上揪了起來，看情況她似乎並沒有用什麽太大的力氣。
被一把掐住脖子的她雙腳不停的蹬著地麵，雙手則緊緊的扣住了‘趙大媽’的手，用力的往外掰著，試圖掙脫開她的雙手，好解放自己的脖子，為了這些，她幾乎是拚盡了全身的力氣。
不過，顯然她做的這些都隻是徒勞無用功，在她發出聲音的那一刻，李然就知道她的命運已經走向了終點。
她不停的掙紮，但是‘趙大媽’的動作卻是穩如磐石，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反而是將她慢慢地舉起，讓她的額頭正好對準自己嘴巴的位置。
隻見‘趙大媽’停下了臉上一直維係著的詭異微笑，化為了平靜無波的麵容。嘴巴張開，做著似乎是在吸食著什麽東西的動作。
一縷縷白色氣體呈絮狀緩緩地從她的額頭處飄出，進入到了‘趙大媽’張開的口中。
漸漸地，她停下了她雙腳拚命蹬地的動作，她的雙手也無力的放下，自然地垂落在了身體的兩側。
李然悄悄地用餘光看了眼她的臉。
隻見她的臉色變的煞白，雙目也泛著眼白向外鼓出少許，並且她的嘴角不自覺的淌出與裹住車廂門的黑霧質感相同的黑色液體，液體中微微的透著一絲黑亮。
一滴，兩滴，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下巴上，然後滑落到‘趙大媽’的手上，‘趙大媽’似乎並沒有發現，或者說發現了，但是她也沒有太過在意。
而是任由著這些液體順著她的手，滴落在了地板上。
“嗤……”在黑色液體滴落到地板上的瞬間，那塊地方便好像被強酸溶解了一般，冒著陣陣白煙，眨眼間被黑色液體所滴落那一小塊地板就消失不見了，隻留下了一個不怎麽大的小圓洞。
見到黑色液體這麽恐怖，李然的心裏一驚。他又偷偷瞄向‘趙大媽’的手，發現她的手並沒有出現被腐蝕的現象。
很快，她腳下的那片地便腐蝕出了一個人頭大小的空洞，如果順著空洞往下看還能依稀看到下麵的車軌和夾雜著幾根雜草的石頭地麵。
她鬆開了抓住屍體的手，“撲通..”一聲，屍體摔落在地。
巧合的是，屍體的麵部正好衝著李然這邊，那鼓瞪出來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李然沒敢在繼續偷瞄下去，他的嘴巴裏因為腎上腺素的過度分泌，湧出了一些口水，這讓他有點難以呼吸。不過他並沒有吞咽下去，而是含在嘴裏，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畢竟現在他與她中間隻隔了一個過道。
他現在連偷瞄也不敢偷瞄，深怕被她給注意到。
他隻能盡可能的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態，融入到周圍的環境中。
他試圖放空自己的心思，什麽也不敢想，因為他害怕自己越想越緊張，越緊張，就越容易出現破綻！
他就這樣瞪著死魚眼，注視著自己的前方——那片濃密的黑霧，他的眼中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咣當，咣當……”車廂連接處還是一直在發出聲音，證明著這輛綠皮火車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而是繼續向前前進著。
李然盡量的讓自己眨眼睛地頻率變慢。
也有意著控製著自己的呼吸，讓胸膛隻是緩慢的輕微起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自己眼睛都酸的快要流出眼淚了。
他隻好偷偷摸摸的用餘光看向之前‘趙大媽’所站的位置。
值得慶幸的是，她已經消失了身影。
他悄悄的把之前一直含著的口水咽了下去，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緩緩的動了動早已僵硬的身體。然後他輕微的挪動著自己的腦袋看向四周，依舊是非常小的幅度，盡量讓外界看不出來自己的動作。
這麽一看，卻看到了不對勁的一幕。
那位‘趙大媽’並不是消失不見了，而是倒在了之前被她殺掉的同伴旁，臉上還保持著最後做出的麵無表情的樣子。
剛才他隻是餘光看著，並看不到地麵的情況，所以才沒看到她。
他又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發現了與之前不同的地方。
那些遊離在她麵部肌肉群內的黑色絲線消失不見了，她那半張臉下的肌肉都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好像整張臉被人橫著切了幾刀。
離奇的是，她的臉上並沒有血液流出。
李然腦海裏僅有的知識，並不能讓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他也隻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看完此景後，他又用餘光掃了掃周圍，發現沒有什麽其他異常的地方，便又重新偽裝成沒有表情的樣子，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不動了。
又過了一會，他就聽到了遠處傳來了“碰……碰..”的重物落地聲。
不太像是常人行走之時的聲音，他在腦海裏幻想了一會，覺得這更像是沙包砸落在地上的聲音。
就是這聲音也太頻繁了……李然心想著。
從他第一次聽到聲音，到現在，大概時間能有二十多秒了，而這個奇怪的聲音，卻一直在持續著，並且這些動靜的製造者好像離他這節車廂越來越近了。
他不自覺的攥了下拳頭，手心裏全部都是汗。
他不知道著這聲音的接近意味著什麽，他隻知道這肯定不是一件好事情！
可是，他又沒有辦法，甚至隻能獨自等待著這聲音的到來。
或許等聲音傳到他這裏的時候，最壞的打算就是要丟失掉性命了，李然緊張且悲觀的想著。
“碰，碰……”聲音靠的越來越近。他好像整個心髒都被提到了嗓子眼那裏。
這緊張的氣氛讓他的身體控製不住的微微抖動，所以說人類最害怕的不是直麵恐怖這件事情。人類最害怕的是看不到摸不著的未知恐懼！
這也是為什麽他剛才親眼看到了那個詭異的‘趙大媽’卻沒有現在這麽失控的原因。
畢竟她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底子下，幾乎沒有脫離過他的視線。
而現在即將來到的卻是完全未知的存在，並且它是從李然後麵過來的，他一點都看不到對方！最關鍵的是它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著他！
盡管他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平靜，但是他體內的腎上腺素還是再次的分泌了出來！
越來越緊張的情緒讓他逐漸地控製不住自己，李然現在甚至想幹嘔起來。
這是人體自身的保護機製，不是常人所能控製的反應。
“嘔……”就在他控製不住要幹嘔的時候，他突然伸出左手將自己的嘴巴緊緊捂住，隻是還是不小心的發出了悶聲。
他右眼皮嚇的輕輕一抖。‘糟了！’他想著。
而此時那連綿不斷的“碰碰”聲果然也中斷了。
他止住了幹嘔後，立馬又把左手放回原來的位置不動。
屏住呼吸，就這樣持續了十幾秒後，李然率先受不了了。他慢慢的將自己的頭轉向後麵，依然是小幅度的幾乎不可察的動作，他想看看發出聲音的東西到底是走了還是留在原地。
他龜速般的轉著頭，而當他完全轉過頭以後他就看到了一張恐怖的骷髏臉，緊貼著自己，好像一直在盯著自己。
‘見鬼’李然甚至能感受到有過堂風穿過骷髏身上的洞，吹到自己的臉上。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寒冷冬季遇到了刺骨的寒風，然後寒風用力地給了他一巴掌。
世界安靜了，他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甚至原本有些顯得噪音的“咣咣..”聲，他似乎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