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霧
黑霧進入到了車廂內後，並沒有四處亂飛。
而是盤旋在了車廂靠中部的位置，慢慢地升到車頂，無規律的來回翻滾著。
給人一種錯覺，這東西在監視著車廂內的所有人。
盤旋著翻滾了一會。黑霧又慢慢的飄回了車門最上方處，慢慢擴大，最後將車門最上麵的部位全部包裹了起來。
然後一絲絲淡淡的黑膜慢慢的向下滑落，試圖將整扇門都包裹在其中。
經過了幾秒鍾的努力後，它成功了，整扇門都被這層淡淡的黑膜包裹住了，這扇門散發著一股明亮的黑光，這是李然從未見過的顏色。
李然依舊一副死魚眼的表情，腦後的冷汗卻是順著脖頸又開始滑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自己的汗腺這麽發達。隻希望正臉不要有冷汗就好，不然絕對會被這些詭異的東西給發現。
這扇門在被黑霧完全包裹了以後，輕而易舉的就被那個肉眼看不見的家夥給拉開了，就好像門的重量瞬間就消失了。
拉開門以後，門外站著那位剛才高聲叫喊的洗菜大媽。這會她卻是一聲不吱了。
她就那麽靜靜的站著，原本在李然印象中她好像還稍稍有些駝背，不過此時的她卻是站的筆直，筆直的有些過分，就好像你拿出尺子靠近她去量，都不會有半點偏差的那種直。
她的身後則是遍布黑霧，後麵的所有東西都看不到了，全部被黑霧所侵占。
就好像她是從黑霧中一路奔逃而來。她的左手還放在已經被黑霧貼膜的那扇門的門把手上。
不過她此時的手卻是有點恐怖。
李然偷偷地瞄了瞄，發現她的整個左臂，從手部到胳膊肘的位置，已經擰成了麻花狀，她的毛細血管，手臂上的青筋，全部虯結在了一起，就好像大樹在土裏的根係一樣，錯綜複雜根根纏繞。
視線向上轉移。
她的臉部似乎還是那樣，保持著李然印象中她八卦時的表情，尖酸又刻薄，嘴唇默默的撅著，似乎在不屑當時她們口中談論的那位鄰家女孩。
臉部並沒有什麽問題。
可惜，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李然想了想。怎麽可能會有人在逃跑時保持著這樣的表情？
一絲驚恐看不到，一絲絕望看不到。保持著這種表情的人，怎麽會喊出剛才那個充滿了恐慌的高分貝尖叫？
李然雖然還是很害怕，但是心裏卻不屑的吐槽了下，這莫名的存在是把自己當傻子呢，還玩起了釣魚執法。
不過他又緊張了起來，看來造成這事件驚變的大概不是人類了。
如果李然是幕後黑手的話，他自己想用這個賣菜大媽釣魚執法，引誘那些類似於自己現在這種狀態的人出現，肯定不會用出這麽低劣的演技。
別說那個明顯看著就有問題的手了，就是正常人看到這張臉和後麵的黑霧都不會上當的好吧。
“老趙，剛才是你在喊嗎？”
很顯然，李然又再一次的高估了別人。
李然一家三口在這節車廂尾部的左側，中間隔了一個過道，右側是另外幾個人在那坐著。
其中赫然就有剛才李然上廁所時看到的那個與‘趙大媽’交談的另外一個大媽。
應該是詭異沒發生之前，在李然沒注意的時候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此時正抬起頭，有點驚慌失措的看著自己的好友。由於角度的問題，她隻能看見自己老朋友的那張臉，並沒有看見她已經畸變的手。
這大概也是她敢出聲詢問的原因。
看來並不是水龍頭的問題，而是裏麵水的問題。，吃了用那個水龍頭流出來的水洗的黃瓜也會跟自己一樣，不會變成像周圍人那樣，進入到這種莫名的狀態裏，李然暗自想著。
不過就算當時沒出事，現在也會因為自己所做出的莽撞行為而出現問題。為什麽在周圍這麽明顯的詭異環境裏她還敢出聲呢？
大概是國家宣傳的無神論說法普及的太好了，自己不也是因為接觸到了魔法學院，所以才知道這世界並不是像表麵那樣普普通通才小心翼翼的嗎？李然心裏默默的歎息著。
李然沒有出聲或者做什麽動作，依舊偽裝的好好的，癱在自己的座椅上。那對死魚眼當然也沒有任何變化，你甚至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情感。
李然並不是見死不救，而是自己實在沒有幫助這位大媽的能力。
他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哪來的自信去救別人啊？要說李然有實力去對付這不知道什麽的詭異存在，李然倒是有可能會去嚐試著救一下這個大媽。
但是現在的他？還是算了吧，先保佑保佑自己能渡過這道難關吧..
李然也隻能希望在這位大媽遭遇不幸之前，京城魔法界的巫師們能趕到了。
不然他也隻能看著慘劇發生，雖然李然之前看到兩位大媽背後說別人壞話的時候有些反感，但是畢竟這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啊。
看到其流逝的時候，誰的心裏又不會被觸動呢？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沒有誰的心是鐵做的，能做到沒有一點點情感。
站在門口的‘趙大媽’聽到了自己昔日好友的問話，轉過了頭看向了她。
這一刻她的表情，沒什麽太大的變化，還是之前那副嘲笑著的表情。
隻是李然明顯感覺到了‘趙大媽’的眼神中好像有一點點的驚慌和不忍，似乎是擔憂著自己的朋友。
不過這點情緒也隻有那麽一刹那的浮現，下一刻她的眼神裏就沒有了光。
她的表情不再是嘲笑了。
嘴角僵硬的又往上抬了抬，浮現出好似微笑的表情，不過卻是多少透露著一點詭異。
如果仔細看看便可以發現，這種微笑的角度，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她的兩顆門牙因為嘴唇的過於揚起而暴露在外。上麵還掛著一點青綠色的東西，應該是剛才吃黃瓜是所剩的殘渣。
臉蛋上的肉因為微笑的緣故，全部堆積在了眼皮下方，甚至於因為堆積的過於擁擠或者是太過用力，她眼睛下方的肉甚至裂開了許多肉縫。
可以看到皮膚下麵的鮮紅的肌肉，仔細看看甚至可以看到肌肉內部好像有著一絲絲黑色好似線一樣的東西在來回遊動。
眼睛則是因為肉的堆起，自然而然的變成了眯眯眼。
如果離遠了看的話，就好像一個正在做著話劇表演的喜劇人物，笑眯眯的露著牙齒對著你在微笑。不過這演技可真夠爛的，李然心裏吐槽著。
‘趙大媽’一邊露出微笑，一邊伸出了雙手，五指張開想要觸碰她的好友，不過因為左手已經畸形狀，她的左手並沒有完全張開。
她低下了頭，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似乎有些疑惑且不滿。
過了大概兩三秒，‘趙大媽’好像想到了什麽，用力的甩了下自己的左手。
隻看到她的左手，瞬間開始旋轉起來。就好像龍珠裏的魔人布歐一樣。
轉了一會她就停下來了，‘趙大媽’的左手已經恢複了原狀。不再是旋轉著擰勁兒的樣子。她點了點頭，李然感覺他臉上的微笑更劇烈了一些。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她又做起了剛才未做完的動作，將雙手呈五指狀抓向自己的好友。
李然看著那位好像被嚇傻了的大媽，心裏默默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