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要跟你和離
可這一次元衡卻沒有回答,反而是宇文毓自己回了一句:“你跟我哥之間那是家事國事,和你教我習武這件事不衝突,不衝突……”
宇文毓眼睛眨啊眨心想,大不了等這倆人一拍兩散之後再和蘇夏拜個把子嘛……
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路,黑貓白貓隻要能教他習武就是好貓。
蘇夏難得有點頭疼,也總算明白為什麽元衡拿這人沒轍了。
“先說正事吧,”蘇夏轉身走進屋子,“跟我進來,把事情說清楚。”
言語間頗有幾分前世審問犯人的氣勢。
宇文毓下意識以為是教他練武的事,屁顛顛便跟進去了,元衡糾結一二也跟著進去了。
衡王府本就算不上奢華,這偏之一隅的小院便更顯荒涼,且蘇夏在府裏沒有信得過的人,也不招元衡待見,下人們處處怠慢。
導致本也該算得上是清雅的房間,處處破敗,就連茶盞上都落下一層昏黃。
在宇文毓譴責的目光裏,元衡打量四周,破天荒的有點心虛。
偏在這時,蘇夏還要故意道:“我這裏偏僻,也沒人伺候,想來王爺和宇文公子適應不了,所以我們便長話短說吧。”
元衡頷首,想了想又道:“若你有什麽缺的可以叫府上管事添置。”
誠然,他不喜歡蘇夏,更厭惡她逼婚的手段,但到底是侯府嫡女,他與她也並無深仇大恨,進了衡王府也不至於苛待她。
“不必了。”
蘇夏卻搖搖頭:“我要跟你和離。”
四周鴉雀無聲。
宇文毓沒忍住睜大了眼睛,本以為是來閑談習武之事,卻沒想到牽扯出他哥的婚姻大事。
此時他仿佛熱鍋上的螞蟻如坐針氈,恨不得當即尿遁。
見他抓耳撓腮的不安生,蘇夏眼底露出一絲戲謔:“正好宇文公子也在,便做個見證,今日是我主動提的和離,若王爺想要什麽補償也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到都會做到。”
“這……”
宇文毓笑容勉強,這兩個人的角色是不是調換了位置?
再說此事與他有什麽關係啊?!
要是讓他爹知道他摻和王爺家事少不得又是一頓打。
可蘇夏壓根沒給他開口告辭的機會,便看向元衡道:“王爺意下如何?當初是我年少不懂事,錯將恩情當愛情,如今幡然醒悟,悔不該當初,隻願王爺給個機會彌補一二,再來便是放我離開這是非之地。”
元衡觀察著眼前的人,沒有當初的陰鬱怨恨,反倒眉目之間盡是狡黠。
嘴上說著悔不當初,但語速之快並沒有幾分真意在其中,顯然隻是為了快些脫身罷了。
饒是見慣了風浪的衡王,也沒明白她這是在搞什麽花樣。
半晌,他淡淡道:“補償本王?你能給我什麽?”
若說起來蘇夏侯府嫡女的身份,自然是能給些東西的。
可自從她嫁進王府連累侯府成了京城笑柄後,侯府便不怎麽與她走動了。
原主也曾給過書信,想讓侯府派些人來伺候,可都石沉大海。
真說起來,蘇夏自是什麽都給不了元衡的。
可她偏偏要答:“那得看王爺想要什麽。”
屋子裏氣氛沉重到了極致,宇文毓看看元衡又瞧瞧蘇夏,隻恨不得自己變成一條泥鰍順著地縫滑出去。
見蘇夏此言並非弄虛,元衡才正視起來:“你當真要與本王和離?”
“不然呢?為了欲擒故縱?”蘇夏扯了扯唇角,“我說了,先前是我鬼迷心竅,耽誤了王爺大半年,現在想開了,即便不是和離,王爺給我一封休書,我都能立即從您麵前消失,絕不礙眼。”
宇文毓聽見這話打圓場道:“休書不至於,你一個女子若是真被休了,往後怕隻能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三思,三思……”
元國國風算不上苦肅但也並非極為開放,似蘇夏這般本就受人詬病的女子一旦被休棄,下場好不了。
若是家裏人心疼,沒準還能走走關係將人送到鄉下不再踏進京城一步。
可家裏人若是不想管,多是送進寺廟庵堂落個清靜。
元衡自是知道這一點的。
過了一會,他緩緩開口道:“本王確實不願與你成親,但陛下金口玉言賜了婚,如今想要和離恐怕也沒有這麽容易。”
蘇夏微微蹙眉:“皇上連這種事也要管?”
“要管的要管的。”
宇文毓像是想起來什麽:“按理說,皇帝賜婚若沒有重大變故是不可以和離的,即便真要和離少說也得等個兩三年。”
要不然,皇帝前腳賜婚,兩人後腳和離,這不是在打皇上的臉嘛。
蘇夏心裏歎氣,穿越並非她本意,如今也不過是想要自由,可偏偏原主留下的爛攤子將她和元衡捆綁在一起,脫身難啊……
天色漸暗,見元衡這邊事多,宇文毓也沒有多呆,尋了兩人沒話的空檔麻利告辭了。
待他走後,元衡也起身道:“往後在府裏安分一些,否則即便沒有和離,本王也能將你送進深山老林養病不出。”
言罷,他轉身要走,卻發現蘇夏也跟在他的身後。
“你跟著我做什麽?”
“天黑了,不僅要用膳,還得休息。”
“所以呢?”
元衡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看著她,蘇夏也不怵,笑了笑道:“偌大的王府,除了下人們住的耳房,和柳侍妾的院子,便隻剩下王爺那有張好床,王爺見怪,我身子弱睡不得硬板床,自然得跟著您去睡一睡軟和的。”
元衡將視線落在她身後的硬板床,沒有說話。
蘇夏也跟著看了看,語氣帶上幾分委屈:“從前王爺苛待於我,我體諒王爺事多顧不上,從今往後可萬萬別再如此了,您自己瞧瞧這院子,下人都不願意來住,我正兒八經的衡王妃卻住在這,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保不齊對您產生誤會,可就不好了。”
元衡眯了眯眼睛:“你剛剛還要與本王和離。”
蘇夏聳肩:“是,可是現在這不是先離不了嘛,那就得湊合過不是。”
她向來不是個能委屈自己的人,既然先離不了,那斷沒有還住破院子的道理。
今兒說什麽她也要跟著元衡去蹭個好地方睡,這鬼院子往後誰愛來誰來,她是死也不會邁進來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