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8 阿霄難道不高興嗎?
閻霄沒有推開他,卻也沒有說話。
她知道,墨行止要離開了。
她沒有親眼看著墨行止是怎麽離開的,自己安靜的坐在喜床前,又把蓋頭給自己蓋上。
房間裏又恢複了安靜。
一直等到夕陽西下,飛霞漫天,窗外的陽光斜了,天色暗了,閻霄才隱約聽到腳步聲。
腳步聲很輕慢,到了門口停駐良久,才緩緩的將門推開。
逆著夕陽,將門口的人影子拉長,正好到了閻霄的腳邊,是她低頭目光所及的地方。
閻霄不自主的腳尖微動。
男人穿著長衫,外衫寬袖,繡上用金絲線繡起金色祥雲紋,外衫下擺仍舊用過滾金祥雲封邊,內衫仍舊是同樣的紅色,映襯著微光。
封亦烆麵色發紅,他喝了酒,而且還不少,但不至於醉了,隻是有些晃。
清澈的眸子有幾分暗沉,眸光深沉深邃,他站在門口,靜靜看著坐在喜床上的女人,黃昏的光照在她的秀禾服上,金絲紋繡和流蘇金光閃閃,十分耀眼。
再也安奈不住,封亦烆跨步走進房間,轉身關了門。
狹小的世界中,隻剩下他們兩人。
伴著隱約可聞的呼吸聲,閻霄低眼看到一雙男人的腳落在自己眼前。
她屏住呼吸,等待著封亦烆將她頭上的蓋頭揭開,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刻。
封亦烆抽出先前藏在床上的秤稈,拿在手中,他躊躇了一下。
看著眼前安靜的人,閻霄難得有這麽安靜的時候。
心中除了愛憐,再無其他,也不知是因喝了酒還是本來就渴,封亦烆此刻隻覺得口幹舌燥,他本以為不會緊張,可是從未有過今日的心情,儀式感中除了緊張,還有期待,有小心翼翼,有慶幸,有歡喜……
想到這裏,封亦烆再也不能等了,想立刻看到閻霄的麵容。
抬手把閻霄頭上那張蓋頭帕一挑,把它搭在床簷上。
一陣淺淺的香氣往他的鼻端撲來,是很淡雅的清香,卻帶著旖旎,撩撥著他的心弦。
閻霄在此刻抬眸,麵頰卻是緋紅的,杏眼微嗑,眉目清揚,紅唇一點,與臉頰那緋紅映襯著,賞心悅目,令人心動。
封亦烆就這樣低頭看著她,愣了半晌更確切來說是欣賞著她。
“阿霄……真好看……”良久,封亦烆黯啞低沉的聲線在閻霄頭頂響起。
閻霄此刻隻覺得所有的感官都失效了,隻聽得模糊一句,渾身都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把頭壓得更低了。
封亦烆看著閻霄的反應,柔軟的目光心頭微動,彎腰伸手抬起閻霄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阿霄……”他隻想這樣叫著她的名字,就叫著名字就好。
他相信,此刻他們一定是情投意合,一定是彼此都歡喜的。
閻霄這才直視了封亦烆,看著他的灼灼的目光,不由得心跳得厲害,然後躲開老男人的目光,硬著頭皮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封亦烆緩緩的俯身,低頭靠近閻霄,看著的緋紅的麵頰,心中如湖心的漣漪,一層層的化開:“沒有,我隻是高興,阿霄難道不高興嗎?”
她……高興嗎?
既然選擇了,那就應該接受。
最終,男人的唇覆蓋在她嬌豔誘人的紅唇上。
閻霄雖有預料,但還是一怔,睜著眼睛定定的看著離自己太近的一張臉,隻能看見一雙含笑的眼睛,閃著星辰,閃著華彩。
她覺得,就算封亦烆說過很多謊話,這一刻,他的眼睛是真切的,仿佛烙印進了她的心裏。
下一秒,閻霄再無喘息的時間。
閻霄依舊不能掌握自己的氣息,隻能推搡著封亦烆的胸口,讓他鬆開。
封亦烆會意,把唇挪開但不遠離,親吻這閻霄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輕的嗤笑。
閻霄被笑得耳根都燒了起來,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嗔怨一聲:“不準笑……”
封亦烆卻笑得更甚,嘴上說著:“好,不笑……”
閻霄不滿,再想伸手打他,卻正好被抓個正著,拳頭被封亦烆溫熱的手掌包裹著,閻霄掙了兩下,沒有掙脫,也就放棄了。
她也不是真的生氣。
封亦烆低頭看著懷中的人,眸子更加深邃,一雙眼飽含著火熱:“阿霄,你不能喝酒,合巹酒(jǐn,交杯酒的意思哈)用茶代替吧?”
閻霄不看他的眼睛,含糊的低頭應聲:“嗯……”
畢竟合巹酒總是好喝的。
於是男人起身,在桌前到了一杯酒一杯茶,遞到閻霄手裏,兩人手臂交合,喝下了這合巹酒。
“阿霄,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的。”男人拿走閻霄手中的杯子,低低沉沉的在她耳邊道。
“好,看你表現。”閻霄抬眸看了他一眼。
封亦烆唇角勾起,笑容更甚。
閻霄又聽到耳邊的輕笑,憤懣的低頭,自己糾結鬱悶著,卻突然感到頭頂灼熱的視線,封亦烆的目光在她臉頰盯著,欲言又止。
閻霄當然明白男人的目光,剛要開口說話,卻是是一陣天旋地轉,閻霄已經被抱著倒在了床上。
“封亦烆……”閻霄脫口而出,杏眼盯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男人低低的笑了笑,貼著她的耳邊道:“我特意詢問了醫生,我輕一些,是沒有問題的,嗯?”
閻霄:“……”
封亦烆雙手撐在閻霄兩側,聽著閻霄這樣的稱呼,唇角勾起,俯身在她耳邊道:“可以麽?”
閻霄隻覺得身上的人,瞳眸轉移逐漸落在她的唇上,他低下了頭,親吻她的唇,她的臉頰。
柔情無限,帶著些微的酒香,連閻霄都跟著迷醉了。
她抬頭看著男人,心中早就做了決定,定定的看著封亦烆,堅定的吐出兩個字:“可以。”
說完,她主動抬頭,吻上了男人的唇……
她一定要封亦烆真正成為能夠為她所用的人,所以,她要征服這個男人,以後都是她的……
婚房的床上,撒上紅棗、花生、桂圓、瓜子等食物。
…………
…………
冬天,天黑的早,亮得晚。
墨行止遠遠的坐在一處高高的屋簷上,抬頭看著今晚竟然格外明亮的月光,低低才扯著唇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後起身,很快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江北,希望他不會有回來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閻霄醒得很早,因為她不習慣跟旁人睡在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