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7 不要嫁給他,好不好?
閻聽雲眼前閻霄穿著火紅的嫁衣,衣袍迤邐,金絲祥雲靈動,鳳凰成雙,裙擺珠玉簌簌作響,驚豔了雙眼。
在看閻霄轉過身來,一張婉約精致的麵龐,清麗不失莊重,加之這一身的火紅,說不出炫目好看。
“阿霄真漂亮!”閻聽雲看著閻霄,又不由得聯想起她自己,心中湧出一股酸澀。
當初,她也有跟阿霄一樣的心境,一樣的期待,和一樣的悸動……
閻霄頭發端,喜婆用木梳將頭發分開,盤疊於頭頂上,用了流蘇當頭飾,輕巧又合適,垂在兩邊的流蘇“碩碩”有聲。
額間垂下一縷紅色珠花,紅色的珠花映襯著光潔的麵頰,熠熠生輝。
閻霄不覺間伸手去輕撫頭上的流蘇,連她自己都從未見過這樣的自己。
不覺間,窗外的天色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雲的顏色也逐漸變成淺色,天馬上就要亮了。
一夜未眠,又忙了大半夜,閻霄剛坐下,就升起了一陣困倦。
閉上眼睛,在安靜的等待中眯上了眼睛。
頭上一動,閻霄這才發現自己打了個盹,看窗外,天已經大亮了,晨光依稀就要從雲層中透射下來。
“少帥,二小姐,迎親的隊伍已經快要到府門口了!”門口丫鬟過來通報,又高興又慌張的。
封府距離大帥府本就不遠,迎親隊伍又是開著車,自然速度很快。
整個奉都城,仿佛都籠罩在這喜慶的氛圍中。
一來臨近新年,二來,封亦烆娶親的陣仗實在是不小,自打隊伍一出門就沿途放鞭炮,灑喜錢,又有那麽長一排汽車列隊,自然是吸引了百姓們夾道觀看。
大家都說,這是天作之合。
確實,大帥府與富江商會綁在了一起,往後自然能把江北統治的更牢靠。
閻霄還在恍惚中,便已經聽到外麵鑼鼓喧天。
她沒經曆過這些,更不知道下麵的流程,頭上又蓋了紅色的蓋頭,隻聽到門外熙熙攘攘成了一片,然後房門就被推開了。
有人朝她走過來,周圍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阿霄,我來接你了。”
清俊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閻霄下意識的捏緊了自己的紅色裙擺,是封亦烆。
然後,男人便俯首把她從床上抱了起來,一路沒有在落地,一直到聽到車門聲響了一下,她被放在了車裏。
耳邊都是鬧哄哄的聲音,還有鞭炮聲震耳欲聾。
等關了車門,車再次發動的時候,她才覺得世界稍微安靜了一些。
等她再次下車的時候,就被男人牽著手,走到了封府的前廳,封家二老已經坐在了座椅之上,滿麵春風。
耳邊的喧囂和鞭炮聲,已經讓閻霄暈了頭,她低頭間也隻能看到男人的衣擺,迷迷糊糊,行禮拜天地,閻霄覺得一切都像一場夢,真實卻又有些飄忽。
迷糊著行完禮,閻霄就被送回了後廳的起居室,房間裏隻剩下她一人。
灼灼的喜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雖然房間裏就她一人,仍覺得心中喧鬧得厲害,敲鑼打鼓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蓋頭下麵,她目光所及不過方寸大小,看著自己的腳尖,心中竟然有些慌亂。
耳邊一下就安靜了,安靜到閻霄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
床上扔著紅棗花生桂圓鬆子,是當地的習俗。
下午,閻霄安靜的等待著,因為頭頂蓋著蓋頭,她低頭能看到的也不過隻有眼前方寸大小的一片位置。
在完全沒有聽到腳步聲的情況下,眼前忽然走進了男人的一雙腳,一塵不染的黑色皮鞋,以及黑色西裝褲管。
“誰?”閻霄瞬間警覺,因為封亦烆今天穿的是長衫,腳上也沒有穿皮鞋,更重要的是,他不可能這麽早就回來。
閻霄在說出這個“誰”字的時候,立即抬手掀開了自己頭上的蓋頭,眼眸一頓,仰頭看著站在麵前的男人。
“墨行止,你怎麽來了……”
墨行止穿了一身黑色西裝,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筆挺的立在她麵前,神色更是冷峻,在閻霄自己掀開蓋頭之後,目光呆滯了幾秒鍾。
他也從未見過這樣的閻霄……即便他活了很多很多年,他也很少年女子能把紅妝穿出這般的美。
閻霄抿了抿唇,麵對男人這樣直白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從床邊站了起來:“墨行止,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墨行止仍舊盯著她,絲毫沒有轉移目光:“閻霄,我知道你想要的東西,無非是想要江北的太平,全家人的平安,這些我都能給你,不要嫁給他,好不好?”
她沒想到,墨行止還會來勸她。
閻霄苦笑,她不想跟上次一樣,兩人發生激烈的爭吵:“墨行止,我們已經拜過堂,沒有回頭路了,而且……”她頓了頓,很真誠的道:“……我想留下我肚子裏的孩子。”
這麽多天的相處,她已經開始習慣甚至期待,肚子裏的小生命。
“跟我走,一樣可以把他生下來,我來養他?”墨行止看著她,極力勸說。
閻霄又怎麽可能會點頭:“墨行止你說什麽胡話,這本就是封亦烆的孩子,怎麽可能讓你來養,孩子以後長大了豈不是個笑話?而且,這個孩子是我閻家的希望,我不會跟你離開的。”
男人英俊的臉上少了很多情緒,隻是逐漸暗暗寂寂的冷了下去:“閻霄,這是最後一次,真的不願意?”
她隔著兩步遠的距離,心情平和的看著男人,在他問出這句話之後,自己忽然有了答案,這麽多天她心裏也層忐忑不安甚至迷茫過,可就在這一刻,她忽然下定了決心。
“是,我不願意,我既然選擇了封亦烆,就隻能是他。”既然命運如此,她隻好坦然接受,並去掌控命運的安排。
男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看著閻霄沒再說什麽,往前兩步抬手抱住了她。
“好,這是你的選擇,你放心,從今往後,我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我會離開江北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