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6 林老師,你介意喜當爹麽?
閻清越微微蹙眉,沒回答林渭渠的請求,反倒是淺淺一笑,轉而問了男人一個問題:“林老師,你介意喜當爹麽?”
林渭渠一怔,英俊的臉龐愣在原地,不不明白閻清越這話裏的意思,幾秒鍾後,才開口問:“閻老師這是什麽意思?”
閻清越看著男人的反應,決定對他說實話:“我表妹叫華灼灼,你看她生的美喜歡她也無可厚非,”她看著男人臉上明顯的喜悅,卻又一頭冷水潑下來:“隻可惜,阿灼她已經有了身孕,而且也不會對你有什麽別的意思,所以牽線這種事情……還是免了吧!”
林渭渠在短短的幾分鍾內,臉上表情變化著,最終定格在臉上的是意外和失落,清明的眼眸變得晦暗了不少,不敢相信的問:“她叫華灼灼?她已經嫁人了?”
閻清越看著男人滿臉的失落,還是不忍他太過難過,便道:“沒嫁人,不過是壞了孩子罷了,記得我剛才問你的問題麽?”
他剛才問她,介意喜當爹麽?原來是這個意思。
閻清越不再說什麽,拎著手中打好的飯菜回老師宿舍樓。
隻留下林渭渠還停在原地,心頭似是壓了一塊巨石,難受得無法呼吸,華小姐是被什麽男人騙了麽?怎會懷有身孕跟閻老師一起住在學校裏?
因為,閻清越說她還未嫁人,便是未婚先孕。
華灼灼,華灼灼……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林渭渠心頭默念她的名字,在知道了她的情況後非但不排斥,竟然更覺得疼惜了,怪不得難見她真實的笑,總是那麽清冷的模樣,原來是有傷心事。
…………
閻清越打飯回去,便把這事兒跟華灼灼說了。
她坐在桌前安靜的吃飯,隻淡淡道:“他知道了我的情況也好,免得我再開口拒絕。”
閻清越點頭:“嗯,說的也是,我看唐湛那種人,多半也是小心眼,若是知道定不會放過他的。”
華灼灼淡淡點頭。
傍晚,閻清越帶著華灼灼在學校操場裏散步。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天邊滾著大片的紅霞,兩個人慢慢的平坦的操場上走著。
“你也不能思慮太重,每天多動一動,對寶寶好。”閻清越挽著她的手臂。
華灼灼抬頭,看著天邊滾動如火燒的落霞正在一點一點被地平線的暗色吞噬,淺淺歎息一聲:“恐怕在這裏躲不過我臨盆,我知他會發瘋的找我,可他稍微一冷靜,便能找到我了。”
閻清越這麽一聽也跟著擔憂起來,“阿灼,你不是說你在等你哥哥?”
“她在日本留學,還有半年左右才能回國。”維持華灼灼一直動腦子躲開唐湛的信念便是,她的哥哥華臨淵。
閻清越一聽又歎了一聲:“半年,那豈不是你肚子裏寶寶都快要臨盆了。”
華灼灼抿唇,看著天光逐漸暗淡下去,不再多言,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走吧,外麵有些冷了,我們先回去。”
兩人剛轉身,便看到林渭渠邁步朝她們而來。
“華小姐!”林渭渠直接站在她麵前,熱切的看著她,似乎是做了天大的決定,停頓了幾秒終於組織好語言開口道:“今天我想了很久……我喜歡你,不管你之前經曆過什麽不愉快,我一定能讓你變得開心起來,讓你忘了那個傷害了你的男人,還有……你肚子裏的孩子,我會當做我的孩子一樣對待,你……你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好不好?”
華灼灼看著男人突然冒出來,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大堆,再聯想中午閻清越提過的一嘴,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很顯然,男人在來找她之前,特意換了一身筆挺的西裝,個外利落,加之身形高挑,五官也英俊,比起之前的書生氣質又多了幾分矜雅。
隻是過分緊張,雙手垂在身側,不斷揉搓著自己的手指。
華灼灼臉上毫無波瀾,淡淡的看著他,語調不急不緩:“不好。”
林渭渠猛地一愣,眼眸睜大,沒想到竟然會被女人以這樣輕描淡寫的兩個字給拒絕,她拒絕的太直接。
“為……為什麽?”男人幾乎是本能的問。
華灼灼索性也想把話講清楚,便淺淡的開口:“我並不想忘了林老師口中所說的那個傷害了我的男人,相反的,我會記著他一輩子,他也曾經給過我很多開心的時光,我肚子裏的孩子不需要父親,所以你想當冤大頭,我也並不想找,另外……”她淡淡的拉長語調,看著愣在原地的男人,繼續道:“林老師知道什麽是喜歡一個人麽?你們不過剛相識了一天半,見了三次麵,說了不超過十句話。”
說完,華灼灼還是禮貌又疏離的朝男人微微頷首,然後拉著閻清越轉身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操場。
“沒想到林老師的包容心還挺大,喜當爹都肯……”路上,閻清越低低的歎息。
華灼灼卻道:“他很無辜,我也不想牽連他。”
…………
林渭渠立在操場上,他也是富家子弟,留洋歸來,在學校不知道有多少女學生明裏暗裏的送秋波,但身為老師有老師的原則,再者他也始終沒有對哪些女人格外動過心。
但他在藍田鎮的夜市花燈街,見華灼灼回眸的一瞬,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點亮了,甚至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便是他此生要找的人。
華灼灼,華灼灼。
她拒絕他,竟然質問他什麽是喜歡?
林渭渠心情鬱悶到了極點,當晚便拉著學校的其他男老師去酒館喝酒。
藍田鎮上,夜裏仍開放的酒館裏。
心中有意買醉的人,醉得更快,或是借酒消愁,或是借酒放可言苦。
“林老師,你別再喝了,再醉下去,我們可就要扛你回去了,若被校長瞧見,少不了又是一頓批!”酒桌上,有人勸林渭渠。
“哪裏醉了,醉了……”林渭渠用手指狠狠戳著自己心口,“……醉了這裏怎麽還疼!”
“你這是怎麽了?白天還好好的,怎麽跟被誰傷害了似的?”一旁的人不解的問。
“華小姐我是真的喜歡你……”林渭渠醉醺醺的說著,吐字不輕:“……自我看見你第一眼便喜歡了……不是假的……不假……”
他愈說語調愈低,說完竟然一頭倒在桌子上,昏睡了過去。
“華小姐?”周圍人開始議論:“咱們學校什麽時候來了新的女老師?”
“不是,我別的老師說好像是閻老師的什麽表妹吧,據說長得很是漂亮。”
“我今天在操場遠遠看見了,跟閻老師一起散步,確實是個美人,怪不得連我們的林大才子都淪陷了!”
“……”
坐在隔壁桌上的男人,穿著黑色的長風衣,手中端著一杯酒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本應俊美的一張臉此刻覆上一層陰鶩。
嗬,倒是走到哪裏都能招惹男人,華灼灼,天涯海角,總會找到你的。
唐湛安靜的坐著,等鄰桌那幾個男老師托著那醉醺醺的男人離開,才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出了酒館跟過去。
…………
明德中學。
唐湛的車停在這所女子封閉式學校門口,黑暗的車裏,隻點了一根香煙閃著明暗的火星。
夜裏的冷風吹來,晃動著額前的短發,幽深的眸隱在黑暗處,目光越過學校大門,看著校園裏一幢幢逐漸熄了燈的樓,她在裏麵。
夜已經很深了,男人掐滅了手中的煙蒂合上車窗,沒進學校,反而啟動汽車掉頭離開了。
翌日。
明德中學所有老師召開集體會議。
三十多個老師,一大早便被召集在學校的大會議室裏,校長臉色嚴肅,目光一掃,直接落在林渭渠身上。
“林老師,昨晚你帶著其他幾個老師私自外出喝酒,爛醉如泥的回來,知道對你老師的身份影響有多大,對學生們造成多惡劣的影響嗎?”校長直接當著所有老師的麵,毫不留情麵的訓斥。
林渭渠垂眸,宿醉後的臉色不太好,態度誠懇的點頭:“是,校長,都是我個人的過失,我願意接受學校的任何處罰。”
校長隻看了他一眼,並說話,又轉而把目光落在了閻清越的身上,不過礙於她的身份,語調就客氣舒緩了許多:“閻老師,聽說你有位親戚跟你一起來學校了?”
閻清越毫不避諱,朝校長禮貌一笑:“是啊,學校有規定老師不準帶家屬麽?”
校長麵色一頓,略有尷尬:“那倒沒有,隻是……這個如果對學校造成了影響那就……”
“校長,都是我個人的錯誤,你對我處分就好。”林渭渠打斷校長。
閻清越抿唇,扭頭看了看男人,心中感歎,原來學校裏的才子,還有這樣瘋狂的時候,昨晚被拒絕竟然出校去喝酒,還酩酊大醉!
周圍其他老師也都是欽佩的目光。
校長也不敢得罪閻清越,隻好把矛頭指向林渭渠,嚴重批評記過,並且扣掉一個月教育工資。
…………
早晨,學校最清淨的時候。
學生們還都在上早讀,閻清越一早就被學校的廣播通知去開會了。
華灼灼特意挑選了一處無人的花園小徑散步,她在看一本西方人所寫的關於孕期的書,書上說孕婦應該每天定時做適當的運動,有利於胎兒健康成長。
清晨的空氣很清新,她緩緩的走著,手掌撫著已經開始微微隆起的腹部,那裏麵是她跟他的孩子,也是她最後的籌碼。
忽然腳步一頓,看著立在她麵前十步之外的男人,臉上溫暖的表情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