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你說你懷孕了?
男人垂在身側的手掌逐漸握緊,仰頭看著樹枝上的女人,聲音低鬱了一度:“阿灼,別惹我生氣,你知道的,我早晚都會把你帶回去。”
“是麽?可是你總也找不到我,怎麽能帶我回去呢?”華灼灼腦袋一歪,晃動著裙擺下空蕩蕩的雙腿,赤著的腳掌白皙而小巧,晃得人不得不關注。
唐湛目光一轉,落在她的腳掌上:“天涼了,怎麽不穿鞋?”
聞言,華灼灼翹起腳掌自己看了看,漫不經心的道:“趕著來見你,忘記穿了……”她說著又若無其事的放下雙腿,在裙擺中輕輕搖晃著,淺笑著看樹下的男人:“哦,對了……我來見你,其實是想跟你說,我懷孕了,醫生說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站在樹下的男人渾身一震,臉上表情僵住幾秒鍾,在一陣夜風刮過之後,才猛地回神,黑眸盯著華灼灼,唇角顫動的仔細問:“阿灼,我沒聽錯吧?你說你懷孕了?”
華灼灼滿意的看著樹下男人的反應,勾著唇角淺笑並點頭:“有這麽意外麽?我們不是睡過不少次了,懷孕很正常啊!”
女人嘴裏輕描淡寫的談論著,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唐湛緊張的往樹前走了兩步,手掌捏緊,極力刻製著自己此刻心底混亂的情緒,隻抬頭緊張的對女人道:“阿灼,你會留下他的,是不是?你會留下他的。”
華灼灼歪著腦袋看距離她又近了一些的男人,眼底覆著清冷的笑:“唐湛,可是我不想留怎麽辦呢?”
男人喉頭連續滾動著,身軀僵直,抬頭頂著樹枝上的女人,眼底噙著墨色。
華灼灼則輕輕笑著,依然晃動著她的細白的雙腿,裙擺隨著她的動作飄動,顯得若無其事:“人家不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我若生下這孩子,以後要怎麽教他,告訴她你是他父親,還是他的仇人?嗬嗬……我想想都挺為難他,那索性就不要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了,我們的仇怨我們來了解,皆大歡喜呀!”
唐湛看著女人語笑晏晏的說完這段話,徹底惱怒了,沉著聲腔叫了他:“華灼灼!他是我的孩子,你沒有權利這麽處置我的孩子!”
“你的麽?”女人抬起一隻手撫摸自己還平坦的腹部:“可是他現在在我的肚子裏啊!”
男人眼眸冷鬱,比夜色都要黑:“阿灼,你聽清楚,我不允許!你敢把這個孩子弄掉,你阿爹就不會被立即請出醫院!”
華灼灼臉上的笑終於僵了一下,低頭瞅著樹下盛怒的男人,對峙了幾秒鍾後又淡淡的淺笑開來,對男人道:“好啊,反正我已經足夠厭惡你了,也不介意多恨你一些。”
男人薄唇逐漸抿成一條直線,下頜骨線條緊繃,定定的看著樹上涼薄絕情的女人。
華灼灼又看了一眼男人,散漫的說了句:“好了,既然咱們之間的話說完了,那我就先走了,不用找我,因為你找不到我的。”
說著,女人撐著手臂從樹枝上站起來,赤腳沿著樹枝往前走。
“阿灼,我說不準你動這個孩子,你沒有資格剝奪我當父親的權利,他也是你的骨肉,你就這麽狠心!”唐湛叫住她,整顆心都懸了起來,往樹枝下走幾步,生怕女人一腳踩空掉下來。
華灼灼不過剛走兩步,身軀一歪,停在樹枝上晃動了兩下才站穩,然後淺笑吟吟的看著樹枝下一臉擔憂的男人:“我隻是狠心,及不上你城府深又臥薪嚐膽這麽些年,那我就隻好更狠心一些,才能稍稍跟你相媲美,不是麽?”
說到最後,華灼灼聲線轉冷,提著裙擺沿著樹枝兩步躍到青牆之上,站在牆頭上,她轉身再看了一眼冷鬱的男人,唇角勾著冷笑,逐漸踩著牆裏麵的木梯下去……
唐湛眼睜睜看著女人離開,快步朝牆麵上衝過去,想越過牆身去找她,還沒到牆邊,胳膊一緊,被人拽住。
“別過去,沒用的!”封亦烆用力拽著唐湛的胳膊,順勢把他按在牆壁上,讓他冷靜:“她連退路都是設計好的,再跟上去,你隻會掉進她的圈套裏!”
男人頹然的倚在牆壁上,盯著封亦烆良久,喉結來回滾動著開口:“阿灼……有了我的孩子。”
封亦烆一愣,逐漸鬆開唐湛的胳膊,跟他一樣倚在牆壁上。
他剛來不久,是怕唐湛遇上衛兵有危險才來看看,隻遠遠的看到兩人在聊天,見唐湛衝過去要追,他才出來阻止。
封亦烆也沒想到,華灼灼千方百計的引唐湛來大帥府找她,是為了告訴他這個消息。
“她真的這麽狠心?”封亦烆見唐湛的反應就知道,華灼灼不願意把孩子留下。
唐湛倚著牆壁冷嗤:“是我自己做的孽……”男人眼眸暗了暗,繼續道:“可孩子我一定要留下來!”
封亦烆低低歎了一聲,對男人道:“走吧,先回去再說。”
…………
牆的另一麵,華灼灼從木梯上下來,被一早等在身邊的人扶住,並擔憂的壓低聲音問:“阿灼,你沒事吧?”
華灼灼鬆了一口氣,坐在木梯的最後一階上穿鞋子,低低的搖頭:“沒事,清越,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閻清越點頭:“嗯,走吧!”
華灼灼起身,拉著閻清越的胳膊,低聲叮囑道:“清越,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裏,去學校吧,這裏不能再待了。”
“嗯,我已經叫人都準備好,明早我跟爹說一聲,咱們就起程回學校,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
一個多月前,閻清越在奉都城的女子學校中認識了剛來做助教的華灼灼,了解了她的經曆後,決意要幫她。
“清越,謝謝你,等過段時間,他一直找不到我,時間久了,可能就不會再找了。”華灼灼的狀態跟剛才完全不同,沉悶得好像用光了所有力氣。
“我會照顧好你跟寶寶的,阿灼,你放心好了。”閻清越心疼的扶著她從西院的後門悄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