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平華漸凋傷，故人似陰雲
\t晨起，我揉著酸脹的頭，靠在床邊，四肢酸軟無力。心理仍然罵著周啟，這個無恥的小人，明明這麽能喝，卻裝作一喝就倒的樣子，混蛋，簡直是大混蛋。
\t“姐姐，姐姐”雲兒推了門進屋，一路喚著。頭頂上那一對調皮的辮子伴隨雲兒的奔跑歡唱的前後亂晃。
\t“嗯？雲兒，起的這麽早？拿的什麽？”
\t我看著雲兒手裏的東西，心想怎麽又是這個東西？難道又有官兵來？不等雲兒回話，自顧自覺的便開始往臉上塗著，隻要能逃過那些官兵的耳目，管他什麽東西呢。
\t大功告成，感受著臉上一片沁涼，管它會變成什麽樣子，便和著雲兒嬉鬧。這時，周啟推門進了來。我皺了皺眉，周啟何時這般莽撞過，難道酒勁還沒散？
\t卻見他身後那人，我更是鬱悶不已。
\t“黑奴？！”
\t“快走”黑奴急忙走來，拉著我的手。
\t我卻往後退著，看向身後的周啟，“怎麽？”到底是何意？你們打架還打出交情來了嗎？昨日還在那鬥得你死我活呢，今個就把人領來了。
\t“我這裏不安全，你們先行，雲兒我會安置好，我斷後”周啟說的話很凝重，卻仍舊那副大俠的樣子，走到我一旁拉過雲兒。
\t“姐姐？”雲兒怪異的看向我。
\t“雲兒乖，跟著大哥哥走，姐姐有事情要做，等做好了，就去尋雲兒，好不好？”
\t“嗯，姐姐要記得去尋雲兒！”雲兒仍舊乖巧的點頭，隻是那雙含著淚水的眼，卻知她小小的年紀竟有如此一顆玲瓏心。
\t我跟隨黑奴一路沿著周啟安排好的後院小徑行走。望著前方依舊黑巾遮麵的黑奴我有萬千的話要問，你可好？可有恨我？可有怨我？隻是，心中曾就未曾得到答案的隻有黑奴闊別已久的溫暖雙手，和那個萬年不變的誓死決心。
\t路上安靜之際，一路的山間小道好似人工開鑿，又好似天公作美，一節挨著一節，錯落有致。頃刻間，我徑自胡思亂想起，黑奴的愛是我這個穿越而來的呂瑤，亦或是那個青梅竹馬的莫瑤？又或者是那個從第一次見便已經是九公主身份的落難將軍夫人？
\t“等等”黑奴停下了步子，擁著我。
\t靠在黑奴起伏的胸膛，感受著異常的心安。頭頂便是黑奴清淺的呼吸，勻稱的吞吐著。而在黑奴異常緊張的身上，我知道，此時有多麽的危險。
\t“嗖！”
\t黑奴突然整個身子竄了出去，待我弄清，地上一隻斷裂的黑色飛箭一分為二。黑奴伸展雙臂，護在我身後。
\t“放輕腳步，快走！”黑奴低沉的說道。
\t我提著長裙，看著地上一層層的石階，抬步向著先放繼續走著。每走一步，黑奴便會緊靠而來。
\t“嗖！嗖！嗖……”接連幾隻飛箭襲來。我頓感身後脊背發涼，緊接著幾聲清脆，卻不敢回首，想必黑奴也是手到擒來。
\t“快，上來！”黑奴突然竄到我身前，半蹲著身。
\t“跑不快的！”我遲疑，黑奴背著我隻能令後麵更加危險，這樣速度也很慢。
\t“快，他們發現了！”黑奴低吼一聲。
\t我慌忙上撲，黑奴便背起我從容而起。霎時，麵前地麵三根斜插的飛箭，死死的叮咬地麵，仍舊發著顫抖的聲響。黑奴停頓了些許，抬頭看了看遠處，也不多言，仍舊急匆匆而行。
\t我驚得縮著身子，貓在黑奴寬厚的脊背，不敢亂動分毫。
\t“嗖嗖嗖……”耳邊又是一連串的飛箭襲來，黑奴卻停了步子，我心中一驚，抬著小腦袋看著黑奴身上可有受傷。卻看見了周啟揮著扇子在前麵飛舞，像極了那遺落凡塵的九天仙。
\t“黑兄，呂姑娘就拜托給你，多加小心，這裏有我，快走！”周啟手上動作飛快，手裏的扇子旋轉。整個人騰空飛揚，腳下輕踏，人便似風般飛起。麵前招架而來的飛箭無一幸免，紛紛這段掉落，失去了那懾人的驚魂。
\t“哼！”黑奴不語，我卻能聽得見黑奴冷哼了一聲。
\t周啟方才喚我為“呂姑娘”而話是這般曖昧，難怪黑奴不願意了。若不是大敵當前，黑奴都有可能放下我去，再跟周啟戰個幾回合，方才解氣。
\t“周兄？！”我回首喚著他，卻不知要如何開口。
\t“放心便是，記著我說的話！”周啟手忙腳忙，仍舊沒有耽誤他的那些壞想法。
\t我也不予理會，仍舊倔強的望著他，哪怕身前的黑奴腳步快如飛，我呀要確保周啟不會因為而受傷。
\t黑奴一路沿石階而下，身後是漫天的箭雨，而不多時又傳出了打鬥聲。我有些茫然，緊張的遠眺，心想這是哪一方？霍武嗎？放箭了不是要至於我死地？那麽，之前還到處尋人，想方設法抓我作甚？叢文的親事因為什麽而耽擱呢？
\t我想著那一日周啟喜悅著給我說，卻唯獨忽略了問叢文為何沒有成親，難道是霍武又找到什麽其他的法子控製局麵？
\t我與黑奴走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這才出了茂密的竹林，身後的打鬥聲越來越遠。我回首望著深處，期盼周啟能萬事脫身為尚，不然牽連了周家我又拿何給予回報？
\t“誰？”黑奴抽出了腰刀，看著眼前靜謐的竹林，我躲在黑奴的身後。
\t“匈奴人？”突然林間竄出一縱黑衣人群，素裹的夜行衣包裹著全身，唯獨一雙滑溜溜的眼打量著黑奴和我。
\t“不是！”身後一人上前一步，對著為首的男子小聲的說著。
\t“走！”幾人迅速扭轉了頭，向著竹林深入走去。我攥住了黑奴衣襟，因為他們去的方向便是周啟那邊，如此多的人周啟會如何？
\t黑奴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拉著我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t一路泥濘不堪，一步三停，黑奴在前方手持砍刀揮舞著，砍掉那些牽絆橫插而來的枝條。我跟在黑奴身後，向著山間走著。
\t耳邊雀躍的鳥鳴，時而低轉，時而悲鳴，回蕩在山林間。密不透風的高樹，遮擋了大片的光線，隻有時而透過縫隙而依舊頑強直射的灼陽才隻此時仍是晌午十分。兩人相繼無語，而緊張的氣氛依舊，我望著黑奴寬厚的脊背，看向他兩次因我而受傷的肩膀，那裏的傷疤可有很好的愈合？
\t“慢！”
\t突然，黑奴轉身，攔住了我。
\t我瞪大了雙眼，四處尋找，沒有任何動向。哪想，身體突然傾斜，被黑奴攔腰抱起，待我弄清楚何事，身後便是一隻黑色飛鏢，藍色的鏢衣依舊烈烈搖擺，預示主人的手勁異常的精準。
\t“走！”黑奴不多言，仍舊拉著我一路疾行。
\t“哼哼，方才叫你們渾水摸魚了！”麵前突然竄出一縱黑衣人。我定睛一看，為首男子便是方才那名黑衣人，他眯起了雙眼，上下打量著我。
\t“想不到周大俠的這一手絕活也用上了……”黑衣男子笑了笑，話裏卻帶了幾分慵懶。
\t“你個匈奴人怎也會攪合進來，我們不與多管，但是，這個丫頭，我們要帶走”黑衣男子指了指我，手裏依舊握著同樣的黑色飛鏢。
\t“休想！”黑奴攔在我身前，嗬道。
\t“我們江湖人做事有我們江湖人的規矩，驗貨查收，便是給金主的交代，至於其他……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話音未落，那人已經飛身而起，手裏飛鏢連連激射，飛著向我們襲來。
\t“砰，碰”兩聲，飛鏢沿著詭異的弧度偏離了軌跡，伴隨最後一轉，之間一隻通體白亮的扇子打著旋飛著。
\t“既然是江湖上的事，就由我們江湖人來做，何故難為局外人？”周啟空中兩個翻身，輕輕一落，便到了我們身前。
\t“周大俠，你的功夫在我們之上，隻是，這是我們金山唐的事，與你周大俠毫無關係，你這是？”那人明顯聲音有些底氣不足，但也未曾有半點膽怯。
\t“嗬嗬，呂姑娘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們說這事我要不要管呢？”周啟低笑了一聲，帶著那副怪異的腔調回應著。
\t我心中一驚，急忙拉住了黑奴，若是不及時，估計黑奴手裏的彎刀都到了周啟的脖頸。
\t“呃，周大俠，聽聞周大俠的一手易容之水無人匹敵，可是這般香氣也隻有在過了半日後才會消失，若在下沒有猜錯，那位姑娘的真身會令周大俠意想不到呢……”
\t“哦？你們金舵主老眼昏花，怎的收養的這般徒兒也是個個如此？”周啟敲著扇子，逍遙的在麵前踱步。
\t“大師兄，休要與他多言，我們要的人就是她”身後一個矮小的男子高立著嗓子嚷道。
\t“動手？要問問我的扇子！”周啟揚手，猛地身子騰空而起，躍至半空，手裏的扇子變換著動作飛衝而起。
\t我在身後替周啟捏了把冷汗，一定要小心。黑奴二話沒說，仍舊拉著我向著另一個方向疾行。我隻有默默的緊隨其後，即便我此時仍舊擔憂著周啟，卻也不想黑奴再被周啟的什麽口沒遮攔激怒了身。
\t“黑奴，黑奴！”我跑的累的，焦急的喚著。雙手拄著膝蓋，長長的喘著氣。
\t“他對你做了什麽？”黑奴突然問道。
\t“哈？誰啊？”我詫異。
\t“花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