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花間一壺酒，相繼君子情
\t毀容便毀容吧，這般摸樣出去了也是禍害呢。這麽想著，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逼近，我異常的緊張，而搶在眾官兵前首的周啟走到了我身旁。
\t“官爺們，我娘子體弱，請諸位官爺手下留情！”周啟攔著我的腰，一臉的緊張，對著身後一排進門的官兵們求著情。
\t為首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圓滾的肚皮快要撐破了腰間的鎧甲，撐著緩慢的步子一步三搖的進了屋子，手裏的畫卷“嘩啦”一聲展開，對著我的臉開始細致的瞧著。
\t周啟看向我，我望著周啟。
\t周啟的眼真好看，這麽近距離的接觸有種令人壓迫的感覺。可笑的是，從他的眼裏看到了我白癡一樣的眼神，不由得我尷尬的移開了目，看著下首側被嚇快要縮成一團的雲兒。
\t“雲兒？”我摸著雲兒的頭，他的大眼睛裏寫滿的驚恐，扭頭有些驚呆的望著我。
\t我心頭一驚，雲兒怎麽了？
\t“來，雲兒，不怕！官爺們辦差事，不怕，乖！”我拍著雲兒的單薄脊背。
\t耳邊傳來了官兵四處搜刮的嘈雜聲，雲兒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驚了，周啟也驚了，身後的官兵們也驚了。
\t“還真是他媽的膽小，走走，這裏沒有。打擾了周家兄弟！”胖男子拱手，胖胖的臉上一陣抽搐，嫌惡的看了一眼雲兒，轉身出了屋子。
\t我抱著雲兒，想必是被嚇得不輕，不過也要感謝雲兒，不然麵對著如此沉重的壓迫，我還真怕自己露出什麽端倪，惹的周兄吃了不該吃的罪。
\t“雲兒，和姐姐說說，好嗎？不怕！”我拍著雲兒的肩膀，瘦小的身子仍舊因為哭泣不住的顫抖。
\t“姐姐，官兵，爹娘，被官兵們殺死！”雲兒撅著嘴，躲在我懷裏，小小的身子，顫抖的叫人心疼。
\t我望著周啟，他點了頭，輕輕的關進了門。我抱著雲兒，那些過往我也有過。同命相連，隻是這麽小的生命，就要承受這般沉重，以後的路要怎麽走？
\t哭的累了，漸漸的進入了夢鄉，隻是這夢境中依舊令這個小小的身子遭受不堪的事實，雲兒緊皺著眉，夢囈中依舊喚著爹爹！
\t一旁的周啟無聲的矗立著，兩兩無語。
\t“周兄？這個！”我指著自己的臉。要真是毀了容也就算了，不去追求什麽。
\t“放心，明日便會恢複！”周啟倒了杯溫茶，遞至我眼前。
\t“周兄，不知道我可否問幾個問題？”我端著茶碗，想著這些我想逃避卻至今未能逃過的事，要如何開口。
\t“叢文做了太子！”
\t我瞪大了雙眼看著他，他到底知道多少？“你知道我是九公主？”
\t“嗯”周啟搖著扇子，走到豁開的窗子旁，單手後附。金色陽光好似沉染的金莎，鍍在周啟的周身，像極了那武林之中的一代英俠。
\t“隻是不知道九公主的名字何時改成了呂瑤！”周啟笑了笑，逗趣的看著我。
\t我也笑了笑，看著周啟那雙真摯的眼。
\t“你不怕？”是呀，你不怕嗎？
\t“若是你知曉了我的身份，我也會這麽問的！”周啟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t“哦？說來聽聽！”原來周啟也有事情瞞著我。
\t“江湖，你可知江湖是什麽？江湖是很險峻的人生旅途。所以就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說法。周家雖是三代商賈，卻到我這裏成了一個江湖之人。”周啟習慣性的抽出一旁的木椅，搖著扇子坐了下來。
\t“家父不滿我這個唯一的血脈，因為江湖仇殺而斷了周家的香火。故此，在我被江湖仇家追殺之時，買通了各方的武林高手，授予我本領。時至今日，隻怕江湖之上隻要有我在的地方，便會有殺戮，隻因他們想要我手上的一本秘籍。”周啟手裏的扇子停了下來，看著我道，“你不怕嗎？”
\t“哈哈哈”我笑了，暢快淋漓。人各有誌，隻是想隨著心悸而尋，卻都不想在心路之途遇到了一些所迫而已。
\t“好，我來說說你想知道的！”周啟繼續道，“叢文回去後假借與霍武同謀，暗中調換了霍武的所有兵馬，在霍武帶兵潛入宮內之時，叢文與你父皇裏應外合，聯合扳倒了霍武，卻不想霍武帶來了一樣至關重要的……”周啟故意放長了音調。
\t“什麽？”我疑惑。很焦急，你是不是找親了，快說。
\t“你的丫鬟，小翠！”
\t“什麽？她不是一直在宮裏嗎？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焦急的拽著周啟的衣袖。
\t“嗬嗬，不急！”周啟慢悠悠的倒了碗茶水，慢條斯理的喝著。
\t“哎呀，你還有心情品茶，快點告訴我，要不然我再親……”我一著急啊就亂說話，這個毛病估計這麽輩子都改不掉！我咽了咽口水，眨巴著眼睛，故意不去看周啟。
\t他的手也僵了僵，片刻後的寧靜後，他清了清嗓子，“咳咳，我繼續說。”
\t“嗯”我重重的點頭。
\t“你出嫁之時隻有身邊的丫鬟小翠相隨，而到了霍府後卻變成了一個男仆，便是那個一直跟隨在你身後的男子，伊烏！”
\t“對”天呐，周啟的消息太靈通了。
\t“不要問我怎麽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並且伊烏的功夫不在我之下。”周啟敲著手裏的扇子，好似一臉回味狀。
\t“你們交過手？”我看著周啟問道。
\t“嗯，就在前夜，我未到孤山之前。在途中遇到了一群匈奴人，雖然都是穿著漢服，可是匈奴人的身體形態卻掩蓋不了。我故意試探了他，所以切磋了一下”
\t“你……”該死的周啟，你想打架就打架，還切磋，鬼才信！
\t“他來，估計是聽到了風聲。”
\t“那些不管，我想知道小翠的用途是什麽，為什麽霍武還在那裏安安穩穩的做著他的大將軍的位置。”我故意忽略掉有關黑奴的所有事情，催促著周啟。
\t“嗯，大概意思便是，你拿了霍武的一些重要線報，帶著一個匈奴的奸細逃走了，並且霍武的兵力就在外麵，若是一個時辰內沒有出去，那麽仍然會有兵攻進城。”
\t“那叢文怎麽說的，他都知道實情的啊！”我在心裏罵著那個陰險的霍武，混蛋，竟然如此卑鄙。
\t“叢文？嗬嗬，他不過是想要太子一位而已，而你父皇年邁，身邊隻有叢文一人親近，想必霍武的兵權，加上霍武在朝中的低位也是不能小覷的。叢文若是不答應，恐怕那一日就是他的死期。”
\t我低頭消化著這些一道又一道沉重的事實，小翠定是被逼的。那麽，最終獲利的隻有叢文，霍武怎麽可能就這麽答應，估計他即便是回去了也不會善罷甘休，我想他還是在忌憚他的母親在我父皇手裏的吧！
\t那麽，也就是說，眼下隻要霍武找到了我，帶著我去與我父皇做交易，一旦事情辦妥，叢文的勢力再大也不會放在眼裏。霍武是個不擇手段的人，沒有了相加要挾的東西，他隻會不顧一切的去做他想做的事。
\t“你在這裏住下便是，很安全，我想伊烏這兩天便會趕來，因為叢文已經放出了消息，你在孤山。”
\t“什麽？”叢文？他竟然……，是呀，一個為了自己利益都可以出賣自己養育和教育之恩的人，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呢？
\t“我想，若是五日後的成親大典一過，叢文的地位會更加牢固”
\t“大典？”叢文要成親了？為了他的低位嗎？我回想著叢文臨別前的話，等我，等我！嗬嗬，我在心裏淒涼一笑，卑鄙！
\t“嗯，丞相的長女”
\t我渾身無力，心力憔悴，原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t“這五日很關鍵，眼下霍武派兵大肆尋你想必也是要趕在五日內的，不然日後他想再翻身更難了！”
\t“我知道了……可是我的其他幾位姐姐呢？”我靠著床沿邊。
\t“身為人.妻，想必能做的也就是保護自己相公的周全吧……”
\t是呀，為了相公，為了自己的血脈，我想他們能做的也隻有委曲求全。而，唯獨對我父皇重要的隻有，想必霍武也是看重了這一點吧！
\t“叢文就不怕霍武找到了我他的地位不保嗎？”我問道。
\t“嗬嗬，想必叢文也是找不到你了，至於他的地位嗎。即便是尋不到你也是不安全的，霍武忌憚皇帝這麽多年，他生性暴戾呃，為人殘忍，叢文定是比誰都知曉。隻有你的父皇宅心仁厚，因為當年霍老的功績才會對霍武放人不顧，這下養貴了小人，折煞了自己……”周啟一副後悔的樣子。
\t想著隻有三載的相處，無論我做錯什麽事情他都會一笑置之，陳年久矣的記憶，像豁開的閘門，轟然衝塌了我冰風依舊的心。可是，如今我能做的是什麽呢？
\t“送我回皇城！”對，我回去，回到父皇身邊，霍武就沒有把柄可抓了，至少可以權衡勢力幾年，直至父皇終老。
\t“你太天真了……”周啟曲折手指，刮著我的鼻子。
\t這一舉動，驚呆了我！周啟自己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兩兩無語，四目相對，曖昧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