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嫡庶之爭
姚樂晴眼睛挑了挑，冷漠的嘲諷道：“秦小姐別太過自信了，這還未比試，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秦卿眸子低垂了片刻，溫婉一笑道：“姚小姐說得極是。”
之後便不再和姚樂晴說話了，坐回凳子上，看著九顏笑道：“九顏姑娘，我再彈彈，你聽聽，若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再指導一二可好？”
“您彈便是。”九顏點了點頭，輕笑道。
九顏心裏對秦卿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她萬萬沒想法，秦卿小姐竟能聽過一遍就會她彈奏的曲子，還能談得五分相似，這份過目不忘的才智，真是令她折服。
這次事了，她一定要回西秦一趟，將所見所聞，同上司匯報一遍，說不定到時邊關的困境也會因此化解，她不需再寄人籬下，當著地位低下的探子。
秦卿又彈奏了一遍，將自己剛剛聽了九顏彈奏的曲目，心裏產生的感受，帶到了琴上，先前沒有感情的曲子，瞬間變得有血有肉了起來。
九顏眸子裏的神情也隨著秦卿曲子的變化了起來，慢慢的升起一抹佩服。
沈言歡嚴肅的臉龐，閃過一抹笑意，不再擔心，氣定神閑的拿起手邊的茶盞，呷了一口。
馮之年臉上閃過一抹驚訝神色，但很快也恢複了正常，輕笑低聲道：“我真是小瞧了她。”
“我就說嘛，秦小姐才智過人，既然已經學會了彈琴，已然成了曲調，又怎會彈不出與人共情的曲子，這對於她來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能作出那些千古留名的古詩的女子，這點根本難不到她。”
“先前我或許並不信，不過如今你這麽一說，還者真是有那麽一些道理。”馮之年柔柔一笑道，“敢問有誰能在一個時辰之內從無到有，一個從未學過琴藝的人，隻看了一遍就能學會彈琴呢？”
之所以在場沒有人懷疑秦卿是以前就學過琴的人，隻因為秦卿彈得琴和九顏彈得極為相似，幾乎是一個曲調與風格而成，說明秦卿是聽了九顏的曲子，這才彈出來的《梅花三弄》。
像沈言歡、馮靈筱等人彈得琴皆有自己的風格，而秦卿沒有，她完全是模仿九顏而形成的，說明秦卿以前真的沒有彈過琴，聽了九顏的曲子，看了她的手法這才會了的，這也是姚樂晴沒有張揚反駁的原因，秦卿是真的不會彈琴。
讓在場人意外的是秦卿就算會彈了曲子，已經是天才般的存在，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沒想到竟然能和九顏有五分相似，而第二次彈琴，竟然有了九顏七成的，這進步之快，難怪敢拿自己辛苦拚打下來的瓦舍茶樓和姚樂晴比試，原來是有了十足的信心。
鳳宣怔愣了片刻，繼而啞然失笑道：“真是一名奇女子。”
眼神一動不動的放在秦卿身上，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秦卿的好感，眸子深處帶著對秦卿強烈的占有欲，以及一絲勢在必得的決心。
鳳宸也瞧見鳳宣眼裏對秦卿異樣的神色，眸色幽深暗沉，抿了抿唇，輕合上眼簾，不在言語，沉默的神色完全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或許此前的鳳宣對秦卿僅僅是好奇與好感，但遠沒有到喜歡的地步，而鳳宣也不會為了秦卿去做出和自己利益相駁的事，可經曆剛剛那麽一遭，他已經徹底被秦卿所折服，好感變成了喜歡，甚至會為了秦卿而犧牲自己利益。
鳳宸想過秦卿這麽優秀的女子，定會有很多的愛慕者，淩雲誌、衛修晢皆是，但他們對鳳宸根本產生不了威脅，而鳳宣不同，他和鳳宸有著一樣的家世，甚至樣貌上也和他沒什麽差別，這讓鳳宸心中難免升起一抹恐慌。
越在乎秦卿就越害怕失去她，鳳宸的心在此刻亂了，甚至在想要不要去找回舊部，這樣就算是暴露自己恢複記憶的真相，同時也能更好的保護秦卿。
鳳宸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隻好沉默著不說話，麵上看著風輕雲淡，實際上內心糾結極了。
彼時秦卿已經彈完第二遍琴了，而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秦卿也有些累了，起身揉了揉手腕感歎道：“總算彈得有模有樣，手都彈酸了。”
“來來，喝口茶吧！”沈言歡連忙捧著一盞茶朝秦卿走去，笑著說道。
“從未彈過琴的人，自然會累了。”馮靈筱也不像軟了身子的人，骨頭仿佛重新有了力量，從椅子爬了起來，笑嘻嘻道，“我的秦小姐誒，你這彈的，已經有我平水平了，我要是和你比，還不一定勝得了你呢。”
“馮小姐說笑了。”秦卿笑著從沈言歡那裏拿過了茶盞，呷了一口茶，這才不緊不慢的的說道，“我哪敢和您比試啊。”
言外之意馮靈筱的琴藝高超，秦卿打從心底佩服，所以自然不敢和她比試，這話是恭維馮靈筱，把馮靈筱逗得哈哈大笑。
可在姚樂晴聽來，可就是格外的刺耳難聽，秦卿不敢和馮靈筱比試，卻敢和她，這不是在打她的臉，說她不如馮靈筱麽？
姚樂晴臉色陰沉，心裏氣憤不已，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的神色，冷笑道：“秦小姐，這可隻剩一刻鍾的功夫了，你是否還要再練練，時間一到，可就沒有練的機會了。”
“姚樂晴你這也太心急了吧！”馮靈筱特別看不起馮靈筱這個模樣，為了贏不擇手段，甚至還要獅子大開口，竟要人家的秦卿瓦舍茶樓，結果怕是要裏子麵子全丟了，外加一萬兩銀子，正好搓搓她矯揉做作令人作嘔的姿態。
“就是。”沈言歡語氣比馮靈筱好不少，聲音輕柔卻帶著自己特有的氣勢道，“秦小姐這才剛結束，再彈也要人家歇息歇息再彈，就算時間超過了一些也情有可原，為何要一步不讓呢？”
姚樂晴見她們指責自己，知道已經撕破臉皮，也不再裝溫雅端莊冷笑道：“咱們可是約定好了，一個時辰便是一個時辰，若是時間超過了，秦小姐練個十年八年再和我比試，我是不是也得答應了？”
沈言歡臉色冷了下來：“不過是喝一盞茶的功夫，姚小姐未免小題大作了吧？”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做了什麽缺德事呢，不過是讓你推遲一盞茶的時間，這都不行？”馮靈筱傲氣的抱胸，低聲嘲諷道，“不愧是庶出眼力勁短的家夥。”
“馮靈筱你說什麽呢？”姚樂晴最恨別人拿她的身世說話，庶出庶出，似乎她就要一輩子低人一等。
“鄉下來的庶出姑娘，就算穿上了華貴的衣裳，也掩蓋不了目光短淺，粗鄙不堪的本性！”馮靈筱的嘴皮子可是和秦卿不相上下的，馮之年等人經常被她堵得沒話說，姚樂晴這會兒是真的撞槍口上了。
姚樂晴的臉色難看非常，就差不顧臉麵跳腳罵道：“馮靈筱你別說得這麽好聽！感情你不是庶女？你娘也是上不了台麵的姨娘，你和我有什麽區別？”
的確如此，馮靈筱同樣是庶出，馮之年是嫡出的，可因為馮府主母病重不管事，實際上是馮靈筱的母親掌管著馮府的後院大小事務，雖不是正室，幹的卻是管家主母的活，就連馮之年都對這個姨娘，十分尊敬，那可是如同他親生母親一樣，照顧他的人。
還沒等馮靈筱反駁姚樂晴，馮之年便陰鷙的走到二人之間，陰測測的看著姚樂晴道：“你在說什麽？誰是庶女？”
姚樂晴被馮之年那可怕的眼神嚇到，可想到馮府被一個側室管事，馮之年心裏定是不舒服的，便硬著頭皮訕笑道：“馮公子……我這不是替您打抱不平麽？馮靈筱母子把控你們馮府，這是置你們正室的臉麵不顧啊！還不趕緊教訓教訓這不顧正庶之分囂張跋扈的女人！”
馮靈筱臉色黑沉了一瞬，怒道：“姚樂晴你瞎說什麽，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馮之年抬了抬手，讓馮靈筱不要衝動，一切都有他在。
馮之年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姚樂晴，那露骨的眼神，就差要把姚樂晴的衣服扒了下來，好似姚樂晴沒有穿衣服似的道：“原來姚小姐打的是這個心思……”
“什麽？”姚樂晴不知道馮之年說的是什麽意思，詫異的問道。
“姚小姐，你既然想要進我們馮府家門，早和我說呀，我們馮府家大業大，多一個女人還是能養得起的。”馮之年慢慢踱步靠近了姚樂晴，那輕挑的眼神，讓姚樂晴心下一跳。
姚樂晴往後撤退了幾步，羞惱尖聲怒道：“馮之年你要幹嘛？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動我一個手指頭，我非得讓我父親把你綁進大牢，吃牢飯不可！”
馮之年不屑的冷哼道：“姚小姐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我可不喜歡你這樣的，再說我的正室可是要經過我父親的同意，才能進門，至於你麽？”
馮之年高傲的撇了撇嘴道：“送給我的當妾都不要！”
“馮之年！你不要太過分！”姚樂晴覺得自己被馮之年羞辱到了，臉都被氣紅了。
“我過分？”馮之年身形廋弱，看著也就格外的高挑，站在姚樂晴麵前，隱隱有些壓迫的姿態。
“你若是不想嫁給我當妾，莫不是想當我的姨娘？”馮之年冷笑了一聲，眼底帶著不惜的嘲諷，“我爹是糊塗了些，昨天剛抬了百花樓的輕水姑娘當我的九姨娘，你若是想，想必我父親也是樂意的。”
“怎麽可能！休要胡說！”馮之年的父親可是已經天命之年了，同父親一樣的年紀，她怎麽可能嫁給他當小妾。
馮之年臉色一變，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冷笑道：“既然不想進我們馮家門，姚小姐如此多嘴管我馮家的家事，這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了？”
姚樂晴被馮之年堵得沒話說了，又羞又惱，紅了臉，濕了眼眶，低垂下了眼簾，一副被人欺負的模樣。
馮靈筱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這是姚樂晴慣用的把戲，一處於弱勢，就會裝可憐柔弱，好似受了多麽大的委屈。
可今兒這招沒用了，在場眾人心裏怕是都討厭死姚樂晴了，哪裏還會心疼她，幫姚樂晴出頭啊。
馮之年和姚樂晴的爭吵告一段落，秦卿的那杯熱茶也喝得七七八八了，這才幽幽開口道：“既然姚小姐對我時間上有這麽大的意見，那我便不好再多討要了，這看看還有一小會兒功夫，我也不練了，就當送給姚小姐好了，我們的比試開始吧？”
“秦卿！”馮靈筱不讚同的看著秦卿道，“你不必……”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秦卿柔柔一笑，“不過我們已經約定好了一個時辰，那便是一個時辰，我們不能說話不算數。”
沈言歡輕歎道：“話雖如此，可你這才彈了兩遍琴，還不熟練，哪能姚樂晴比試啊，她這明顯是故意為難你。”
“無礙。”秦卿搖了搖頭，擺手道。
姚樂晴心下一喜，這秦卿竟不知天高地厚，沈言歡和馮靈筱都替她說話，她卻不領情，非得和她硬碰硬，她便要讓秦卿瞧瞧她真正的本事。
不過彈了兩遍琴的人，就算有那個優伶的七成本事，那也不是九顏，哪能和她這練了十多年的人比，她要讓秦卿輸得心服口服。
“這可是你在自己說的。”姚樂晴輕哼道，“可別說我不顧情麵！”
姚樂菱聽了這話，皺了皺眉，實在想不出她們姚家門風，怎會教導出像姚樂晴這般心機深沉，沒有一絲一毫大家閨秀風範的女子。
被人替秦卿打抱不平，秦卿臉色卻依然平靜笑道：“那是自然，姚小姐請吧？”
姚樂晴嫌棄的看了眼九顏那簡樸的古琴說道：“我彈不來你這破木頭做的琴。”
沈言歡簡直要被姚樂晴的厚臉皮氣笑了，冷聲道：“那姚小姐，你想要什麽木頭做的琴啊？莫不是要梧桐木做的？”
那可是皇家木頭，也隻有這樣木頭做出來的琴，彈出來的音為最佳，但民間幾乎沒有這樣的古琴存在，隻有皇宮之中才有。
姚樂晴臉上帶著一抹笑，目光在鳳宣身上停頓了片刻，這才看向蘇元明道：“蘇公子，不知你山莊裏是否有琴，可否借我彈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