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板凳坐穿

  再次回看與峽穀隊的比賽，保羅挑出幾個回合，重點講解攻防兩端的不足。


  羅伯特一直沉浸在榜上無名的鬱悶中，心思根本不在比賽錄像回放上。


  保羅定格錄像畫麵，點了羅伯特的名，“羅伯特，你來說說這個地方你和漢森的協防有什麽問題？”


  羅伯特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如夢初醒，慌慌張張站起來，看著電視屏幕，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保羅頗為不悅，“你坐下，不要以為你打得好，下場比賽繼續坐板凳！”


  羅伯特的心情雪上加霜，憤懣全部綻放在臉上。


  保羅看著他的臉色，不客氣地說道，“你還不服氣，讓我就讓你仔細看看”。


  保羅把比賽快進到布萊斯和羅伯特互為攻防的回合，用手指著屏幕說道，“這次進攻，布萊斯放了，你投了個三不沾”。


  接著又到比賽最後一個回合，保羅按下暫停鍵，對著羅伯特說，“羅伯特，你仔細看，這次布萊斯完全可以反手防守，但他再次放了你”。


  羅伯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這是他比賽中最引以為傲的一球，結果經過保羅一分析，變成了布萊斯故意放水。


  他站起來接過保羅手裏的遙控器，後退，慢放，又看一遍，果然，在他左手持球穿過布萊斯腋下時，布萊斯的視線已經跟過來，完全有機會右手順勢破壞，但那一瞬間布萊斯猶豫了。


  等到羅伯特出手挑籃後，布萊斯才下手，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犯規。


  保羅所言不虛，羅伯特服氣了，將遙控器還給教練，乖乖坐回自己位置。


  保羅繼續說道，“小夥子們，你們真正的比賽是從這個星期開始，忘掉跟峽穀隊的比賽，第二場比賽對你們來說就是一場戰爭”。


  漢森不解，舉手問道，“教練，峽穀隊是全美最頂尖的高中球隊，我們上場比賽打得不賴啊，還把皇帝詹姆斯打成了教練”。


  整個休息室頓時爆出一陣哄笑聲。


  上次全美高中聯賽揭幕戰之後，峽穀高中很快官宣，NBA傳奇巨星勒布朗詹姆斯接任球隊主教練，原球隊教練改任執行教練。


  ESPN爆料大神沃神繼續深挖，爆出了詹姆斯和保羅的賭約。


  保羅淡淡一笑，搖搖手指。


  眾弟子馬上忍住笑，保羅繼續說，“上場比賽是全美直播，所以峽穀隊根本沒有使全力，全場下來沒有一次粗野防守犯規，你們覺得正常嗎？還有，你們是抱著必輸的心態上場，比賽打得比較放鬆，一些機會球都進了，下次還有這樣的好運嗎？”


  說著，保羅看了羅伯特一眼。


  羅伯特聽著他的話，有點無地自容。


  保羅切掉比賽錄像，調出另外一張畫麵，介紹道，這是我們下一場比賽對手，洛杉磯縣一中。


  縣一中並不以體育見長，但並代表它的籃球隊是弱雞。


  電視屏幕上跳出五個中學生的名字，是縣一中校隊主力球員，保羅對照五個人的名字說道，“這五名同學都是一中的雙棲球員，你們猜猜除了籃球外還修了哪一項運動？”


  漢森第一個舉手發言，橄欖球？


  馬裏奧第二個發言，棒球？

  都不對。


  保羅公布答案：田徑。


  所以，你們對付峽穀隊的那一套拿來對付縣一中的話，肯定不靈。


  羅伯特、薩姆楊、馬裏奧和漢森，四個後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露菜色，我們再能跑，能跑得過田徑隊員嗎？


  看完錄像後，球隊開始對抗訓練，羅伯特被分到替補一組。


  保羅一直拍著手讓大家上強度，但球員們都缺乏狠勁，徒有防守架勢，並無防守力量。


  一趟訓練課下來，保羅很不滿意，斥道，“等周五比賽的時候，有你們受的！”


  隊長漢森低聲狡辯道，“等上了球場我們就會變成惡狼”。


  保羅瞪了他一眼，等比賽的時候見真章吧。


  球隊訓練結束後，羅伯特獨自留在體育館加練。


  到了晚八點，體育館管理員一再催他離開。


  羅伯特一看時間，兩個小時，自己製定的訓練計劃才完成一半，央求管理員讓自己再練一會。


  管理員是個四十多歲的黑人，看著羅伯特忿忿罵道，“練練練，練個球”，然後不由分說把電閘拉了。


  整個體育館頓時一片漆黑。


  無奈，羅伯特夾著籃球怏怏離開學校。


  在回家的路上有個社區體育場，羅伯特急匆匆趕過去，結果也關門上鎖了。


  羅伯特仰頭長歎，想不到自己連個練球的地方都找不到。


  忽然他目光落在遠處的高樓，靈光一現，可以上天台，練無球。


  說幹就幹，羅伯特馬上把書包和籃球丟到家裏，上了住宅樓的天台。


  天台上放著一些空晾衣架，他把衣架歸攏一邊，開始速度訓練，從這頭跑到那頭，加速、減速、變向、折返，足足跑了兩個小時，累得滿身大汗。


  羅伯特躺倒在天台上，仰望滿空星辰，遙想當年，如此煎熬無趣的訓練科比是怎麽樣堅持下來的？那得有多強的意誌力？


  從天台往下走，他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雙手扶著樓梯扶手緩緩回到家。


  爸媽正在家裏等著他。


  艾薇兒責怪道，“蘿卜頭，幾點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羅思中看著他的球衣、球鞋，疑惑地問道，“這麽晚在哪練球？”


  羅伯特咧嘴一笑，伴隨著謔謔地倒吸幾口冷氣，雙腿酸痛，然後忍痛答道，“就在天台上練跑步”。


  艾薇兒又生氣又心疼，“你為了打籃球什麽都不顧了？”


  羅思中倒篤定地說，“薇兒，別急，讓他繼續練幾天，我估計再有幾天他就會自己放棄了”。


  羅伯特一怔，為什麽？

  羅思中自信滿滿地說，“你這種練法，誰練都得廢！”


  羅伯特馬上反駁，“這就是科比的獨家訓練方法！”


  羅思中歎口氣，“這世間，能有幾個科比？”


  艾薇兒相信自己的老公，揶揄道，“練吧練吧，別等到坐輪椅的那一天你再後悔”。


  麵對父母的嘲諷，羅伯特心中憋屈，回自己房間，癱倒在床，已經沒有餘力再看腦袋裏的訓練視頻，迷迷糊糊睡著了。


  到第二天起床，身上的酸痛絲毫不減，羅伯特咬著牙運球走路上學，到了教室後感覺稍微好點。


  同學們對校隊比賽的熱情已經大大減弱，第二場比賽場地在洛杉磯縣一中體育館，既是客場又無直播，加上對方球隊中並未類似布萊斯、保羅二世那樣的籃球天才或星二代，所以也沒人拜托羅伯特拿簽名球衣。


  上完課，繼續校隊訓練，羅伯特被保羅踢出替補隊，成為球隊第十一人。


  保羅對他說，“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看比賽，要多琢磨”。


  多琢磨什麽，羅伯特沒有過多去琢磨，被踢出替補隊的原因他心知肚明，自己的體質跟其他隊友相比有差距，經不起衝撞。


  聽教練的話，他自覺做一個球童，幫忙撿球、發球。


  等球隊訓練結束後，他又獨自一人留在球館。


  管理員已經對他熟視無睹，到了八點徑直關了電閘，隨口說句，“走的時候把門鎖上”。


  一隻空鎖掛在門上。


  羅伯特會心一笑，從書包裏掏出一個強光手電筒，擺在籃球架下，自己圍著球場一圈圈跑。


  跑步半小時後，拿球練投籃，在不同的出手點反複投籃。


  接著半個小時帶球跑籃，從球場一邊向另一邊衝刺，一遍又一遍。


  正如父親羅思中所說，這種練法誰都受不了，這一晚羅伯特隻練了三個小時，再也堅持不下去，腳步蹣跚回到家。


  羅思中一看時間，比昨晚提前一個小時，衝艾薇兒擠眉弄眼，我說的不錯吧？

  躺倒床上，羅伯特掙紮著從腦袋裏調取記憶，無數視頻向他衝擊過來，沒錯，科比每一次的訓練沒有少於四個小時的。


  很快，他昏睡過去。


  日複一日，羅伯特在勉力堅持加練，狀態卻越來越差。


  到了周五，校車將曼巴籃球隊送到洛杉磯縣一中。


  進入體育館，迎麵而來是一陣陣呐喊聲，隻見一排排穿著一中校服的少男少女們在瘋狂叫道：


  一中必勝，一中必勝！

  高中學校體育館跟斯台普斯中心比起來，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除了相同規格大小的球場外，狹隘的球館裏滿滿當當放著兩百多把座椅，圍著球場地上同樣坐滿學生，稚嫩的麵孔仿佛觸手可及，各種叫聲就在耳邊。


  漢森和薩姆楊麵麵相覷，他們在斯台普斯是激動興奮，沒想到來到一中球館居然心有怯意，沒來由地緊張。


  等一中隊員們上場，曼巴隊隊員們找到了緊張的理由，對方太強了！

  準確地說，是太強壯了，一個個跟健身達人一般，渾身腱子肉，難怪一出場便引得場邊的女學生大聲尖叫。


  比賽一開始，曼巴隊五個主力球員壓力陡增，好像到了一個更高級別的比賽，對方的防守不但強硬甚至粗野，薩姆楊造了防守隊員一個犯規後沒有勇氣再造第二個。


  因為對方迎麵撞來，把他撞得兩眼一黑，胸中血氣洶湧，這樣的造犯規他實在無力承受。


  漢森同樣不好受，跟對方中鋒硬碰硬三個回合後便服了軟，不再強攻，一味躲著投。


  第一節，曼巴隊落後了10分，這還是得益於對方投籃不準。


  保羅看著主力們一個個齜牙咧嘴，大手一揮，替補上。


  對方倒很紳士，同樣上替補。


  替補對替補，曼巴繼續輸分。


  釘在板凳上的羅伯特看著場上一邊倒的局勢，焦急萬分，不停揮著毛巾給隊友們鼓勁。


  但他一個人的聲音瞬間被現場觀眾的叫喊聲淹沒，曼巴隊就像大海中的一葉孤舟，離崩盤隻有一線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