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相見
是夜。
易涼早早的便換好了夜行服,隻等著夜晚的降臨,當月亮剛剛爬上了樹梢的時候,便已經準備好去找顧卿顏了。
自樓主失蹤後,這兩年來,樓外樓的人一直傾盡全樓之力都在尋找樓主要下落。
好在半年前,他們終於在帝都打探到了蛛絲馬跡。
經過一番查探,他們發現顧府的大小姐顧卿顏的打扮和行事作風與樓主十分相似。
可是,那時顧卿顏已經被關進刑部大牢快一年了。
他們也沒辦法確認她到底是不是樓主。
無奈之下,讓餘邪便留在了樓外樓中坐鎮,易涼則在帝都繼續打探。
而就在這時,便傳來沈疏樓用戰功換得的顧卿顏被釋放的消息。
於是,易涼帶著樓外樓的探子早早地候在刑部大牢外麵,等候著她的出現。
但是看到她出現的刹那,易涼完全失望了。
因為他見到的隻是一個瘦骨嶙峋又瘸腿的女子,與自己那個一襲紅衣,肆意張揚,瀟灑自然的樓主——紅狐相差太遠了。
失望至極的他想放棄,直接回到樓外樓時,卻又想起自己以前在帝都打探到消息。
於是他遣退天下樓的成員,自己一個人悄悄地跟了她一路。
跟著她穿過大街,潛進將軍府,再看著她被將軍府的人發現,被追趕。
為了再次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樓主,在她被追趕得無路可逃時,他出手救了她。
而她看到他時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完全不記得他了。
這讓他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瞬間崩潰。
可是觸及她眼神中所散出的那種入骨的悲涼,他內心終究是動搖了。
即便她不是樓主,他還是選擇將無家可歸的她帶至了普渡寺。
經過接觸,他漸漸地發現,她與樓主雖有不同之處,但也相同之處。
這讓他又重新拾起了希望,他覺得她就是自己一直尋找的樓主。
為了證實她的身份,他選擇留在了帝都。
好的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他的多方試探,終於證實了她就是樓外樓的樓主——紅狐,所以他才把那個象征樓主身份的令牌交給了她。
雖然她收下了,但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麽。
顯然她忘記了許多事情。
於是,他將她的情況傳信給餘邪,才得知她有可能是失去了某個階段的記憶。
而這失去的記憶有可能很快就記起來,也是可能永遠記不起來。
不管她能是否記得,她永遠是他的樓主,是天下樓的樓主。
所以,他留在了帝都隻為守候她,亦或者等她記起來。
今天,她的一句“我回來了”,說明她已經記起來了。
記起了她是曾經那個肆意江湖的紅狐;
記起了她是神秘組織樓外樓的樓主;
也記起了他,記起了餘邪,記起了天下樓的成員。
隻可惜此刻餘邪不在這,他要是知道了她已經回來了,不知道有多高興。
這兩年來,餘邪表麵上什麽都不說,但餘邪對她的思念,他一直看在眼裏。
而今晚,他終於可以看見她了,看見那個曾經叱詫江湖的紅狐了。
此刻,他難以掩飾其中的激動,而內心的喜悅更是達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了,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來到了鈺王府,易涼身手敏捷的潛進了王府,輕車熟路的順著小道走,很快,他便來到了凝心閣。
熏衣守在門外已經大半天了,早已經守得打瞌睡了,自然是不知道有人來了的。
越過熏衣,易涼輕輕的敲了敲門,屋子裏麵還亮著光。
很快,顧卿顏便將門打開,等易涼進去之後又快速關上。
看著自己麵前已經成熟了不少的易涼,不由得眼神有些濕潤,“長高了不少。”
明明他比她還大一歲,而她此刻看著他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就像有種:我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易涼本來早都想好了要和她說些什麽的,卻在看見她的時候,突然語凝,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不應該說什麽了。
他就呆呆的看著她,一雙漆黑的眸子中,泛著難以言語的激動和開心。
“怎的,取下了麵具,便不認識我了?”見易涼不說話,顧卿顏淡淡的打趣道。
易涼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依舊什麽也說不出來。
“樓主……”“樓主”二字出嘴,易涼都覺得自己已經說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氣,隨後繼續有些艱難的開口,“樓主為兩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觸及易涼眼神裏透著濃濃的關心,顧卿顏沉默良久,才道,“這兩年來,我做了一場惡夢,如今惡夢結束,我也醒了。”
“對了,他們還好嗎?餘邪怎樣了?”顧卿顏問道。
他們指的是樓外樓的成員。
“他們一切都好,餘邪也很好。”
“那就好。”聽到樓外樓的成員和餘邪安好,她放心了。
“樓主打算什麽時候回去看看,他們可想你了。”易涼故作輕鬆道,不想讓氣氛變得沉重。
聽到大家都很想念她,她心中淌過暖流,隨後,麵色有些凝重的說道,“這一次喊你來,就是想讓你召集樓外樓的人做好準備,到時助我要離開鈺王府,離開帝都。”
“樓主是打算回樓外樓了嗎?”易涼心下一喜。
“是啊。”顧卿顏點頭。
兩年多了,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
不過,在回去之前,這裏的一切都要做個了斷。
比如長安的仇。
比如她和蘇憐心之間的恩怨。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易涼看了眼她虛站著的右腿,自責道,“都怪我沒有及時找到你,讓你白白的蒙受了這麽多的苦。”
看著她如今的樣子,定然知道在刑部大牢的一年裏她遭受了什麽。
若那時他們早點找到她,也許她就不用在刑部大牢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他若是早知道……
“易涼,你不用自責。我之所以變成這樣,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顧卿顏有些傷感道。
如果,兩年前她聽師父的勸,不堅持嫁給東皇鈺,又怎會發生後來的那些事。
“樓主的記憶如今已恢複,那武功還能再恢複嗎?”易涼這句話問的很隱晦。
因為,自她被將軍府的府兵追趕時,他救她,拉過她的手,順便探了下的她的脈搏,那時候就已經發現,她體內沒有絲毫內力的跡象,說明她的武功已經被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