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回來了
顧卿顏自回到了王府後,便是帶著熏衣直接回到了凝心閣。
進房間後,關上房門,並讓熏衣守在門外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她。
熏衣聽從吩咐百無聊賴的坐在房間外麵守著,思緒不由得放飛了起來。
從今早起來,她已經清楚的感受到小姐的變化,現在的小姐似乎比以前更加驚豔到讓人移不開雙眸了。
當然,她所看到的驚豔不是外貌的驚豔,而是那種骨子散發出來的氣勢,美得讓人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她覺得小姐好像變得跟以前一樣了,但又似乎不一樣了。
一個人經曆了在這麽多磨難之後,還能變得像是從前一樣嗎?
熏衣不知道。
但她挺喜歡小姐現在的樣子。
然,熏衣不知道的是,顧卿顏沒有變,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她依舊是她,唯一變了的是對東皇鈺的心。
典雅精致的房間中,紅衣女子站在屋子中間,細細的打量著房中的景象,不由得輕聲笑了笑,帶著一絲暗暗的嘲諷和譏誚。
如若可以回到過去,顧卿顏何其希望能夠敲醒自己。
想起師父所說的“但願你不要後悔”時,心頭更是泛起一股酸澀。
想到師父,她已經多久沒有見過師父了?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安好,身體是否康健。
她……好想他。
微微歎氣後,她從桌案上的書籍中拿出宣紙,慢慢的研墨,拿出不知多久沒有用過的狼毫,寥寥數筆,幾個字躍然於紙上:我回來了。
一句短短的“我回來了”卻包含了千言萬語。
她消失的這兩年多來,易涼和餘邪一定很擔心她。
易涼之所以潛伏在帝都,恐怕也是為了她吧。
兩年多未見,她一手成立的樓外樓怎樣了……
當時離去的時候還說很快便回去,她說的很快,未曾想一轉眼就是兩年多。
低聲笑了笑,顧卿顏輕輕推開了後窗,食指和拇指輕輕的靠在一起,放在嘴邊,清麗的哨聲傳入雲霄。
很快,一隻白鴿從遠處撲騰著翅膀飛來,顧卿顏笑著從一旁拿出了玉米粒,放在床沿上,白鴿便落了下來,乖巧的低頭,一粒一粒的吃著玉米。
“小姐,你渴嗎?”熏衣的聲音突然從外麵傳了進來。
白鴿被這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有些焦躁起來,顧卿顏耐心的撫摸著它。
她淡聲回答道:“不渴。”
“那小姐你餓嗎?”熏衣絲毫沒有停問的意思,繼續詢問道。
“不餓。”
“那小姐是否需要奴婢給你捏下肩?”
“不需要。”顧卿顏看出來熏衣的目的了,不過是擔心她想要進來看看罷了。
她心中一暖,隨後繼續說話,打斷了熏衣下麵的奇奇怪怪的問題,“熏衣你好好守在門口就在好,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等到熏衣安靜後,顧卿顏這才看向白鴿,低聲說道,“有時候又很羨慕你,翱翔天空自由,真讓人羨慕。”
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一樣,白鴿嘴巴中銜著半粒玉米粒,抬頭看向顧卿顏,將玉米粒咽下去之後,張開紅紅的尖嘴,“咕——”
見鴿子呆傻的樣子,她不由得笑出了聲。
笑夠之後,將已經寫好了的字條從一旁拿來,細心的收好之後,這才放進了鴿子的翅膀之下。
看著鴿子撲騰著翅膀又離開,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後,顧卿顏這才關上後窗。
繁華熱鬧的皇城之中,總是有那麽些地方與這個奢靡的皇城施格格不入的。
例如,街角處流浪的乞丐,打架鬥毆的混混,以及強搶民女的惡霸。
有錢人家享受著這座皇城帶來的繁華,而沒錢的人隻能像螻蟻一樣苟且生活在陰暗的地方。
順著在皇城中最為破舊的老巷子往深處去,稀稀拉拉的住著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家,而在這條巷子的最裏麵,卻有一家小小的庭院。
白鴿撲騰著翅膀,劃過天際,從不遠之處的鈺王府飛來,倒是沒有用太久的時間。
庭院之中,一顆枇杷樹依著牆壁而長,鬱鬱蔥蔥,樹根之下,落了一些已經壞掉的枇杷果。而陰涼之處,一個少年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本以為今日也會像是往常一樣,他就這樣坐一天,然後這一天就又過去了。
可是今天,他的心莫名有些焦躁,不知道在焦躁什麽。
突然,耳朵旁劃過了一絲不一樣的風聲,雖然細微,但是依舊被少年給捕捉到了,他突地睜開雙眸,隻見一隻胖乎乎的小白鴿正在朝他飛來。
不知怎的,看著這隻白鴿子,他便想起了最初的時候,樓主要離開樓外樓時,也是一個胖胖的小白鴿從外麵飛來,她是看了白鴿帶來的信之後就離開的。
男子心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難道這隻白鴿也是她的信使了。
她回來了,亦或者她想起來了?
這般一想,易涼心頭大喜,還沒有看見信,卻也期許著白鴿帶來的是樓主的消息。
他抬起手來,一把將鴿子抓在了手中,往鴿子的兩隻紅紅的腿上瞧,沒有看見信,眼中的光一下子熄滅下來,他微微歎氣,但手不自主的往鴿子的身體上摸。
突然,就在手探進了鴿子翅膀下的羽毛內,他觸碰到了一個異樣的東西,心中一驚,趕緊拿了出來,是一個很精巧的小紙條。
他捏著這紙條,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心情大悅之下,帶著鴿子來到了一旁,先撒了點穀物到地上任由鴿子覓食,這才拿著那小小的信條進了房間,如若珍寶一樣。
等進了房間之後,易涼才把信條慢慢的攤開,雪白的宣紙之上,黑色的字跡,格外分明。
紙條上的字如行雲流水,筆鋒果斷幹脆,起筆落筆處無一不讓易涼覺得熟悉萬分。
這樣的字,在樓外樓的時候,他見過太多。
信條上也不過短短的四個字罷了,也隻是一句簡單的再簡單不過的話語,可易涼卻視若珍寶一樣,粗糲的手指捏著信條,細細的品讀頭上、感受著。
“我回來了。”
他將信條上的字念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念給別人聽還念給自己聽的。
易涼念了很多遍,念到最後,他竟然覺得眼眶有些微微的濕潤,抬手輕輕的揉了揉眼睛,這才又放下手來。
隨後,他將信條好好的收起來,走出了房間,隻覺得外麵的陽光都變得格外的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