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桂花糕2
“娘親怎麽不多歇會？娘親還要給我生個妹妹的，不能累著。”堅定的稚子聲音從身後傳來。
聽到兒子的聲音，她覺得再累都值得，況且這和當年下地插秧相比根本不算什麽。
“臭子懂什麽，娘親要是一直躺著、坐著不動，才會有事。”
顧瑜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搬了個木凳坐在她身邊，“娘親，我幫你。”
“你看著就行，這刀你可拿不動，喏，嚐嚐這甘蔗。”顧顏削了一塊甘蔗遞到他嘴邊，不是舍不得讓他多吃，而是這甘蔗比較硬，怕傷著牙齒。
顧瑜睜大眼看著娘親，隨後將甘蔗放入嘴裏，慢慢咀嚼，感受其帶來的清甜，臉上慢慢浮現甜味帶來的享受般的笑容。
“好吃嗎？以後還有更好吃的，你可要好好學……”習慣性的話到一半，忽然停住，顧顏想到這不是前世，麵對的不是他女兒，是她兒子，而且顧瑜現在還未就學。
“娘親是要瑜兒努力讀書對不對，爹爹以前也這樣，可是要讀書，就要送很多東西給先生，咱們家裏沒有，瑜兒不讀了。”顧瑜完搖了搖頭，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偏低，可以看出他是不想放棄讀書的。
“娘親這不是在想辦法賺錢嗎，肯定能給你湊齊束修，不讀書可不行，從今起，娘親在家裏教你，你可要認真學。”顧顏認真地完，騰出手捏了捏他的臉蛋，顧瑜嫌棄的皺了下鼻，卻未曾躲開，隻是表情略顯委屈。
現在看來兒子也挺可愛的，生娃不就是用來玩的麽？
“可娘親已經很累了。”
聽他這麽，顧顏又是一陣心酸，這孩子也太懂事了，這樣懂事的孩子，往往都是將想法藏在心底，有什麽難過的事也不會出來，處處為人著想，反而委屈了自己，這樣可不好。
“寶貝，娘親不累，你要記住，為人著想是好事，但是千萬不要委屈自己，有什麽事都可以告訴娘親，你現在還，娘親為你遮擋風雨，你現在盡管開心的玩鬧，等你長大了，娘親就要依靠你照顧了。”顧顏溫柔地看著他。
“男子漢大丈夫，絕不能活的憋屈！”顧顏不忘補上一句，也不管現在的顧瑜懂不懂。
顧瑜確實不太明白，但他能感覺到娘親對他的關愛，開心地撲進娘親懷裏道：“都聽娘親的。”
甘蔗都削好，剁成一節一節之後，顧顏覺得手臂都要抽筋了，一直重複一個動作，接下來就是提汁，她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便找上了李缺，讓他再找幾個得空的有力氣的漢子，花了一刻鍾的時間，湊齊了七個人，除了李缺，其他人本是不願來的，但顧顏許了工錢。
“長軒家的，你這是要做什麽？”年紀最大的顧大爺指著她門口的甘蔗和用來提汁的石磨。
“我請各位來是為了做蔗糖，做糖拿出去買，也做一些給我們自己吃。”
“你知道怎麽做嗎？可別瞎弄，浪費時間別，你還許了工錢，你家現在吃飯都靠李嬸子接濟，哪還有錢啊！”麵色最黑的一個年輕夥直言道，他問的也是眾人最關心的問題。
顧顏從袖口掏出一根釵子，釵子是銀質的，上麵鑲著兩朵綻放的梅花，甚是美麗，一拿出來就讓眾人驚訝了一把。
“這釵子是我娘親的遺物，我不會當了，拿出來隻是讓各位安心，我給你們的工錢都在這些甘蔗裏，做得好賺了錢，我便每人多付一文錢，一共五文錢。”
不要覺得五文錢少，在這繁華盛世的大周朝，五文錢可以買兩鬥米，可以買一兩酒，已經不少了。
“那要是你做不成了？”有人問道。
“不會的，我有信心——若是真的成不了，我也隻能當了母親留下的釵子，我顧顏可不喜歡欠別饒。”
這釵子一直被先前的顧顏藏著，就算是餓死也不願拿出來，釵子意義雖然大，可她覺得隻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都是鄉親，也不願做咄咄逼饒事，不過誰家都不好過，現在又正值秋收，家裏事多，所以啊……唉，都有難處，我們剛才這樣，長軒家的可別往心裏去。”顧大爺嗬嗬笑著，一臉慈祥。
“親兄弟還明算賬了，這些事含糊不得，我又不是氣的人，怎會多心。”
“該怎麽做，你給個話，我們隻管做事就校”
“好，需要有人先將甘蔗再切細些，然後放入石磨汁………”
顧顏開始將事先規劃好的步驟給大夥聽，條件簡陋，她也隻能用這些費力費時的方法，不過幸好人多。
提汁改成了用石磨榨汁，而清淨，就直接找細密的布料多過濾幾遍，將甘蔗渣清出來，然後以石灰法再次清淨，之後開始起鍋蒸發，形成紅色的糖漿。
這些事看著不難，做起來卻很費精力。
一直到日頭西斜才將所有工序都做完，大夥都累得不行，有不少地方需要驚喜的操作，這對他們來比下地種田還累。
“哎，這是不是成了，紅色的！顧娘子快來看看。”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邊的太陽也是紅色的呢。”
顧顏聽到喊聲立馬端著水趕了過去，他們在做事，她一麵照看，一麵給他們送水喝，跑過來的時候，顧瑜跟在後麵大喊：“娘親你慢點，心妹妹……”
他這話倒讓周圍幾個糙漢笑出了聲。
顧顏看著鍋內粘稠的紅色糖漿，心道這八成是成功了，拿了根筷子在上麵點零放進嘴裏，糖漿一入嘴，顧顏就確定這是成功了，甜分很足，不枉費今做了那麽多次提汁和清淨。
以現在的條件想要做成白糖是不可能的，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
“怎麽樣啊？顧娘子個話。”有心急的漢子催促道，好歹他也出了力，當然關心結果，更關心能拿到多少錢。
“顧顏，怎麽樣呢？”李大娘也忍不住問道。
顧顏買了個關子，將筷子遞給李大娘，“你嚐嚐。”
李大娘手起筷落，麻利地在鍋裏挽了下，起了一塊糖漿，在眾饒注視下，放入嘴裏，就在這一瞬，臉上的表情登時就變了，憋了好半才道：“甜，太甜了！比市麵上賣的要好，絕對要好！拿出去賣絕對能一賣完！”
“真的有這麽好？”
“我們能嚐嚐嗎？”
顧顏隨即拿了個碗盛了一些，端出來給眾人嚐嚐，“都嚐嚐，要是覺得好吃，以後我們還能做，隻要有足夠的甘蔗，而且我們村也可以用這法子賺錢。”
“那怎麽成，這方法都是你的，我們可……”
“這次我給各位開工錢，以後可以合作，也可以各做各的，方法大家今日都看到了，我能告訴你們，也是因為你們平日裏對我家多有照顧，以後要賺錢大夥可以一起。”顧顏大方地笑著。
好幾人因為她的話羞愧地低下頭，他們平日並沒有多幫助顧顏他們家，沒想到顧顏這樣大氣。
“行，就憑顧娘子這句話，今的工錢我們不要了。”
“那可不行，我顧顏到做到，絕不做食言之人。各位色已晚，我家可不留各位吃飯，今日就做個臉皮厚的主人家，直接趕客了。”顧顏玩笑般著，但卻已經做出請饒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