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機會

  白愛國習慣早起,每這個時間都會醒來,石磊也不睡懶覺,準備起來給他擦了擦手,讓他精神精神。


  貴賓病房有單獨洗手間,石磊先自己洗漱完了,然後端著水盆出來給白愛國擦臉。


  白愛國還沒醒,石磊放下毛巾去窗口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他長手長腳的活動兩下。


  一不心碰到插滿百合的玻璃花瓶,應聲落地後摔了一地狼藉。


  他下意識的轉頭去看白愛國,發現他沒被驚醒,大鬆了一口氣。


  緊忙彎腰把百合撿起來放回桌子上,剛要去拿掃把拖布處理地麵的碎玻璃和水漬時,猛地回神,目光緊緊鎖定在白愛國的臉上,心翼翼的叫了一聲,“爸?“


  白愛國爸沒回答,看這樣子睡的格外安穩。


  石磊幾大步跨到他床邊,隔著被子捏了捏他的肩膀,“爸?你在睡覺嗎?亮了,爸?“


  白愛國毫無反應,把石磊嚇到了,他伸出手指在他的鼻息間試探,又掀開被子摸他的手心。


  他的動作始終帶著試探的意味,因為他總覺的下一秒,白愛國會突然睜開眼睛,憨憨的笑著,看你這點出息,爸嚇你的。


  可是……似乎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聲。


  石磊膝蓋一軟,跪在病床前死死捏著白愛國爸的手。


  他想去按鈴叫護士,但是怎麽都沒力氣站起來,想開口喊醫生,驚慌急促的呼吸之後,隻發出崩潰的大哭聲。


  一個護士聽到他的哭聲,飛奔著進來,問:“怎麽了,怎麽了?”


  石磊淚流滿麵,指著白愛國不出話來。


  那個護士緊忙到病床前查看,隨即按響床頭的對講鈴,讓護士台立刻通知醫生過來。


  很快,醫生跑來了,快速檢查之後,立刻把白愛國推進了急救室搶救。


  白夢蝶和田春芳差不多一起起的床。


  田春芳出門去買烏雞,白夢蝶在家裏煮紅棗桂圓粥。


  粥煮得差不多了,田春芳也回來了,念叨道:“要買一隻烏雞可真不容易,找了好半才找到一隻全身烏黑的烏雞。”


  隻有全身烏黑的烏雞藥效才好,其他的烏雞算不得正宗烏雞,全都是雜交的,藥效差遠了。


  楊桃這時早就起床了,把家裏的衛生給做了。


  高考結束了,楊桃不能再住校了,除了去醫院探望白愛國之外,一直都在外麵跑,想租房。


  有些事不接觸總以為很簡單。


  就像租房,楊桃一直以為一手交錢一手交鑰匙就行了,怎麽也沒想到租個房會這麽難。


  城中村的房子她一個女孩子是不敢租的,那裏人員太複雜了。


  區的房子租金貴也就算了,而且還不短租。


  楊桃隻打算租兩個月,等開學了就可以住學校的宿舍了,比租房子便宜。


  沒租到房子,楊桃隻得暫住在白夢蝶家。


  三個人吃完早餐之後,白夢蝶母女倆就去醫院給白愛國父子送早餐,病房裏卻沒看見他們。


  母女倆正疑惑,一個護士走進來整理房間。


  白夢蝶忙問:“這個病房的病人呢?”


  護士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她母女:“病人病情突然惡化,送到急救室搶救去了。”


  田春芳手裏的保溫瓶全都掉在地上,和白夢蝶一起往急救室跑去。


  石磊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一邊抹眼淚一邊盯著急救室的大門,全然沒有平時的沉著冷靜。


  田春芳衝到他麵前,急切的問:“你爸病情咋就突然惡化了?”


  石磊哽咽著道:“我也不知道,晚上還好好的,早上連呼吸都沒有。”


  田春芳打了他幾下,痛哭道:“你守夜咋能這麽不上心?”


  白夢蝶忙攔著:“媽!哥他也不想的!”


  田春芳一屁股坐在一張椅子上,一邊哭一邊和兒女焦急的等著白愛國給推出來。


  一個多時之後,急救室的門終於開了,白愛國被推了出來。


  田春芳母子三個立刻衝了上去,石磊急切的問:“醫生,我爸情況怎樣?”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麵色凝重:“很不好,雖然有了心跳,但是各項數據太差了,如果今醒不來,病情會進一步惡化,你們家屬要有最壞的心理準備。”


  白夢蝶扶住搖搖欲墜的田春芳,問:“我爸不是在好轉嗎,病情怎麽突然惡化了?”


  醫生赧然道:“這個……我們還沒找到原因……”


  把白愛國送入病房,白夢蝶母子三個相對垂淚。


  陳子謙提著水果滿麵春風的走了進來,見白夢蝶母子都在哭,驚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白夢蝶再也控製不住,哇的一聲痛哭起來:“我爸的病情惡化了。”


  陳子謙一聽,頓時變得嚴肅起來,把水果放茶幾上,走到白夢蝶的身邊蹲下,抬頭看著她道:“叔叔不是一直在好轉嗎?怎麽會惡化的?”


  白夢蝶搖著頭:“醫生也不知道原因,隻爸爸今醒不過來會很危險。”


  陳子謙緊緊握住她一隻手道:“叔叔人那麽好,一定會吉人自有相。”


  然而他吉祥的話並沒有帶來吉祥,一直到下午五點白愛國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反而幾次停止心跳,經過急救才又博起。


  一家三口誰也沒吃飯,甚至連水都沒喝,守在白愛國的病床前期盼著那越來越不可能的奇跡。


  陳子謙中午買的飯沒人吃,下午五點多買的飯仍舊沒人吃。


  他有些心焦,打開一盒黃燜雞米飯,用筷子夾了些菜送到白夢蝶的嘴邊:“吃點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不吃飯,哪有力氣照顧叔叔?”


  白夢蝶忽然眼裏一亮,對陳子謙道:“你留下來好好照顧我媽他們。”起身就走。


  陳子謙忙問:“你去哪裏?”


  白夢蝶頭也不回道:“你別管我去哪裏,我有急事要辦!”


  陳子謙很是驚訝,有什麽事值得她放下她爸的生死急著去辦,暗中吩咐雪狼跟著仙女。


  白夢蝶一口氣跑出醫院,攔了輛的士往歸元寺趕去。


  她怎麽就忘了歸元寺那個神秘的僧人?


  那個僧人曾經過,如果遇到過不去的坎可以去找他。


  他曾預言過白愛國父子能平安歸來,也一定能救白愛國於生死!

  到了歸元寺,白夢蝶逢人就打聽那個僧人,可歸元寺裏的僧人都紛紛搖頭,寺裏從沒有過這個僧人。


  白夢蝶垂頭喪氣,正要離開時,忽聽背後有人問:“施主,是在找貧僧嗎?”


  白夢蝶回頭,看見了那個僧人,頓時驚喜得要命,箭步走到他麵前,熱切道:“聖僧,求求你救救我爸!”


  僧人微微一笑:“我隻是一雲遊苦行僧,哪當得起聖僧二字,施主言重了。”


  白夢蝶不想和他咬文嚼字,再次請求救救白愛國。


  僧人徵蹙了眉:“我救他可以,但是你隻有一次向我求救的機會,你確定要用在你爸身上,你就不怕以後有更重要的人需要這個機會?”


  陳子謙的模樣在白夢蝶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也許在將來他會變成自己最重要的人。


  但是將來的事將來再,現在她隻想救白愛國,因此堅定的點了點頭。


  僧人輕歎了口氣:“貧僧因一段姻緣而來,卻終究無力回,你去吧,你爸很快就會好起來。”


  白夢蝶一聽這話,立刻坐出租車趕回醫院,白愛國已經蘇醒了過來。


  醫生們全都興奮不已,狀態這麽糟糕的病人居然能夠醒過來,簡直就是奇跡。


  晚上陳子謙洗了澡待在自己房間裏,雪狼就立刻向他匯報了跟蹤白夢蝶所看到的一切。


  “聽那個僧人的話分明是為了你和仙女的姻緣而來,看來你有一劫。


  你自己要心,仙女已經把那次機會給用了,你要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沒人能救你。”


  很快就過了兩,白愛國已經好了不少,就是味口不怎麽好。


  這早上,田春芳煮了營養粥送來給白愛國吃,盡管不想吃,白愛國還是咬牙吃了兩碗粥,隻有好好吃飯身體才能早日康複。


  他知道家裏的生意現在全是白夢蝶在打理。


  孩子好不容易考完試,他想讓她好好放鬆一下,又哪舍得她這麽辛苦?


  白愛國才吃完粥,醫生和護士就進來例行檢查。


  檢查完了,醫生滿意地點了點頭,便帶著護士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護士進來給白愛國打針。


  白愛國還是太虛弱了,沒一會兒就昏昏睡去。


  白夢蝶見沒什麽事了,便讓田春芳和石磊回去,她在這裏守著。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楊桃帶著老爺子老太太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白夢蝶吃了一驚,老爺子沒要來,怎麽突然來了?


  她心虛的輕喚了一聲:“爺爺,奶奶~”


  老爺子麵色陰沉的看著病床上腦袋纏滿繃帶的白愛國,壓低聲音生氣道:“這就是你跟我的不嚴重?”


  白夢蝶囁嚅著沒敢吭聲。


  田春芳硬著頭皮道:“是我讓蝶那麽的,爸有高血壓,要是嚇出個好歹咋辦?”


  老太太雖然也對白夢蝶一家瞞著白愛國的情況心有不滿,但是比老爺子通情達理一些,勸慰老爺子道:“蝶她們又不是故意不告訴我們的。


  要是我們急病了,她們還要照顧我們,就更焦頭爛額了。”


  老爺子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


  再三確認了白愛國已經脫離了危險,也沒多少後遺症,老爺子老兩口這才放了一半心。


  老爺子問白夢蝶,撞她爸的肇事者有沒有抓住。


  白夢蝶點頭:“抓住了。”


  老爺子鬱悶的心情這才好受了些,總不能大兒子受這麽大的罪,凶手卻逍遙法外吧。


  田春芳還要回去做午飯款待老爺子老太太,於是想把他們帶走。


  可老爺子老太太都不肯離開,非要等著白愛國醒了跟他聊會才罷休。


  最後老爺子老兩口和石磊留了下來,楊桃跟著田春芳一起回了家,幫她打下手做午飯。


  白夢蝶離開醫院之後直接去了派出所。


  這都過去好幾了,案子應該有了結果。


  負責處理白愛國案子的刑警見到她,道:“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們通報案情。”


  白夢蝶在那個刑警的對麵坐下,聽他。


  “我們已經審問過凶犯了,盡管他一再推卸責任,他並非惡意要來撞你,是刹車失靈了,他控製不住車。


  但是現場有許多目擊證人證明他就是惡意要撞你。


  再加上我們走訪了不少知情人,足以證明凶犯對你是有報複心理的。


  在我們強大的心理攻勢下,凶犯最後還是招了。


  他因為他女兒在監獄裏被獄霸淩虐致死,對你懷恨在心。


  覺得要不是你堅持不肯和解,他女兒也就不會慘死在監獄裏,所以才想要撞死你。”


  白夢蝶冷笑:“他女兒被獄霸淩虐致死,他心疼。


  要是楊桃被他女兒淩虐死了,他可能無動於衷吧。


  人家的命不值錢,就他女兒的命寶貴!”


  貫子如殺子,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女兒卻怪在別人的頭上,腦回路太清奇了。


  白夢蝶問:“既然案情已經水落石出了,我爸的醫藥費和後期的護理費等各種費用是不是歸姓何的賠償?”


  她不會因為何爸爸可能要坐十幾二十年的牢而對他有半點憐憫。


  她隻心疼自己的爸爸為了救她所遭的罪。


  “這個自然。”那個警察和藹的道,“你抽個時間先把這段時間你爸爸所產生的醫藥費等各種費用收據送來,我們會責成凶犯家屬先把已經產生的各項醫藥費賠付到位。


  至於後期醫藥費和各種護理費法院也會幫你們要的,如果你們對法院的判決不是太滿意的話是可以提出上訴的,這是你們的權益。”


  白夢蝶了謝謝就離開了,不過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醫院。


  讓醫院的財務科把白愛國住院這段時間所產生的各種費用打出明細表,蓋上公章送到了派出所,這才回到家。


  見家裏隻有田春芳和楊桃在忙碌,白夢蝶問:“爺爺奶奶他們還沒回來?”


  田春芳正在燒排骨,道:“我估計你爺爺奶奶不會回來了,在醫院裏守著你爸呢,我們做好飯菜拿到醫院去吃好了。”


  白夢蝶點點頭:“也行。”


  反正白愛國住的是貴賓病房,病房裏有沙發,有茶幾,可以在茶幾上吃午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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