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1001（43）
風斷續寢殿外，站在樓下的唐紅茶長長的發絲在夜風裏麵飄蕩。
風聽霜已經走到了庭院的外側。
“紅茶……”
“結果怎麽樣。”
“願壽不肯見我。”
聽到這樣的回答，唐紅茶的神色黯然下來：“沒想到事已至此啊。”
風聽霜的神色倒是平淡許多，“斷續和華憐那孩子怎麽樣。”
“正在裏麵玩兒呢，他們什麽都不知道，還過得挺舒服的。”唐紅茶微笑著搖搖頭，盡管因為第七皇子的事讓她心情不好憂心漸多，但一想到家裏的孩子，她的眼神依然溫柔起來。
風聽霜聞言，神色略微露出一絲欣慰。隨後沉默一秒，開口道：“我們去見父皇吧。”
“嗯。”
正在品嚐著華憐的玉手捏過來的蛋糕的風斷續自然不明白，風暴自今夜始。
一個小時後。
宰相府薛宋誌的房中。
薛宋誌一身睡衣穿好，手裏依然抱著一本書在反複的觀看著。和宮中看小說的年幼皇子不一樣。薛宋誌手撫著長須，反複把古書裏麵的句子讀了一遍又一遍。久久不能安眠。
窗戶外麵影子橫斜，仿佛突如其來一般出現在窗外。
薛宋誌目光猶不斜視，依舊將書又翻了一頁。
“宰相大人，今夜第三皇子果真去了第七皇子府上有意拜訪，並且以明日皇子妃生日為由提出希望第七皇子參與生日小宴。劉管家按照大人的意思已經拒絕了。”
“嗯……可曾讓第七皇子察覺出什麽？”
“劉管家知道大人會問，他讓我告訴您，大人放心，一切尚好。 ”
輕微的書本扔到床上的聲音，薛宋誌將手中的書扔到床上：“好！”
第2天的清晨來的很快，盡管因為和小憐的嬉鬧讓風斷續睡得比較晚，但身為小孩子，精神忽好忽差。有興致早起來的時候淩晨5點就會出來跳舞。
早起醒來的時候，華憐和風段續續睡在一塊兒。似乎是因為防止風斷續再次利用化妝品塗鴉，華憐起的比風斷續還要更早一些。
但風斷續揉著雙眼的時候便已經看見華憐端著金屬火爐以及一隻小鍋用咒術之力升起細微的火焰劈裏啪啦的炒著菜。
由於正在下廚，華憐的身上已經換了一身女仆的服裝。白嫩的小手周圍纏著一圈女仆服裝的荷葉邊。白中帶紅的手指捏著小勺子輕揉的劈劈啪啪。
風斷續響了一會兒大致回想到昨晚和小憐玩了一會兒剪刀石頭布真心話大冒險不知到了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等等……
睡一個床上？
風斷續目光瞧著四麵八方並沒有發現地鋪。忍不住歎氣搖了搖頭。
盡管年紀小但是風斷續也不是不清楚，男女到一定年紀切不可同床。本來按照印象中華憐的父親華微的，一直都是嚴禁小憐接觸異性的態度。可現在倒好啊，親事兒攀上了，別說夜不歸宿。居然直截了當和別的男人睡在一個房裏。
隻不過，風斷續托著腦袋看著十幾米之外憑借靈巧的手藝炒菜的華憐。
感覺還真不錯啊……
風斷續似乎有了一種心情要飛起來的感覺。
然而接下來華憐鍋裏的菜似乎炒到了位，正要將鍋裏麵的青椒炒肉倒進碗裏一轉身便發現了風斷續已經醒來並且在看著她。
“殿下，起來了，洗漱好就來吃東西吧。今天皇子妃的生日舉辦的很低調，一起吃蛋糕的也就隻有我們四個，所以殿下不用打扮的太好看，哦，不過剛剛皇子妃派人來跟我說她想看看我穿殿下之前買給我的嫁衣，我現在讓人去家裏取了。”
“嫁衣？”
風斷續洗漱之後坐到了餐桌前，桌子上已經擺上了餐具。
盡管眼前青椒肉絲的美味經由熱騰騰的霧氣鑽入了鼻孔之中，但風斷續在此時卻沒有急於開飯。
“她的生日，為什麽要看你的嫁衣？”
以往的生日裏麵，唐紅茶就算偶爾特殊一下，也不會有眼前如此異常的要求。結合之前一天唐紅茶對自己態度的異常，即使以風斷續這種漫不經心的神經也略微感到了不對勁。
“不知道，大概是覺得衣服很好看吧。”華憐說。
“哦。”
風斷續不疑，便舉起了筷子。
第七皇子府，宰相看著已經反身背過自己的第七皇子風願壽，眼神已經不再淡定：“殿下，速戰速決不可拖延。這段時間拖一天就是一天的變數，說不定你今天這麽一拖，明天唐鑒飛就帶著侍衛長回來了，到那個份上我們怕是就沒有機會了。因為地方的叛亂現在唐王和侍衛長都不在，現在是為數不多的窗口期。速速下手方能獲得皇位。”
和言辭懇切的宰相不同，風願壽搖了搖手，頭也不回，隻是看著地板：“今日是嫂子的生日，我不能在今天動手。就等明天，等明天他們生日一過。我便親自下令宰相府的人出擊。”
“明天？您以為還拖得嗎？前幾天皇帝派暗衛的人士去和最近在帝都活動的禦火神尊蕭遙大人溝通。希望他出手控製局麵。倘若當時蕭遙答應了，以蕭遙的本事我們現在都得蹲牢房。這麽大一個帝國，可以應變的方法實在太多了，您不怕明天一早上醒來就已經被帝國軍的綁了！”
“你不要再說了。”
“殿下！！”薛宋誌的語氣變得嚴厲，試圖通過氣勢來糾正眼前青年的錯誤念頭。
“不必多言！！”
風願壽頗為強硬的直接打斷。
見到風願壽言辭之間絲毫不容置疑，薛宋誌搖了搖頭轉身進入了地道中。
身後的腳步逐漸消逝，風願壽仿佛感覺到耳根都清靜了許多。眉宇間的頭痛逐漸散去。
當皇帝……
必須當這個皇帝。
頭痛散去之後風願壽心中再次升起決心。
風唐已經衰弱很多年了，讓一個老邁的帝王繼續占據皇位。隻會讓國力逐漸逐漸的衰弱不止。如果，如果是風願壽自己當皇帝。風願壽相信自己能夠扭轉這個國家的頹勢。
既然和平的商量無益，那邊隻有暴力爭奪這一個途徑方有機會。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風願壽拳頭捏緊。
此刻，風願壽的房間之中擺放了各種各樣的藥品以及床單被褥還有先前侍女送過來沒吃完的飯。
風願壽已經裝病足足5天了，明天，第6天，將是最後一天。
時間到達日暮。
雪白的奶油鋪上一層層，寬厚的蛋糕疊成塔形，女仆推著蛋糕車抵達了餐桌的旁邊。
隨後走入屋中的華憐第一眼便將蛋糕映入了視線裏。
早已坐在餐桌椅子上的三人對陣換好衣服的華憐高高舉起了三隻手晃動著。
女仆正要點燃燭火，卻被唐紅茶搶去了一隻，檀紅茶魔力伴隨著嘴吹的動作將一隻生日蠟燭點燃。接著便上前走上幾步，利用明亮的燭火照亮了華憐身上的紅豔。
大紅與金黃色在燭火之下顯得尤為亮麗，然而即便是深黃色的燭火也無法扭曲的色彩便是華憐那雙潔白的小手從寬大的袖子裏麵探出來的顏色，白如雪，雪中透紅。
“哇哦……”唐紅茶一臉驚詫的看著華憐的嫁衣裝。
“自慚形穢了？”
說話的當然不是受到欣賞的華憐，而是坐在椅子上的風聽霜。
“早知道嫁衣這麽漂亮當年就不用婚紗了。”唐紅茶一邊感慨一邊指著燭火端詳著華憐的身姿。
“不是嫁衣漂亮，是你兒媳婦漂亮。”
今日的風聽霜看上去笑容似乎比往日還要多上好幾分，此外也有著頗為稀奇的溫柔。
但是以華憐的目光卻隱約可以洞察，這種溫柔感似乎並不是單純衝著唐紅茶這位皇子妃來的，似乎也對身為晚輩的自己以及風斷續殿下，兼而有之。
聯想到昨日唐紅茶的那一番奇怪的囑托，華憐發現眼前生日小宴的氣氛似乎也沒那麽喜慶了。
“小憐，來，叫一聲媽聽聽。”華憐的思考很快就被唐紅茶晃著肩膀給打斷了。
在大腦成功解析完唐紅茶這番話的含義，華憐的臉色細微露出了紅色。
試想往日倘若有類似的玩笑，小憐立刻就會變得很不乖的開啟閉口禪神功。但此時的華憐因為昨日帶來的那股不安感態度略有些轉變。
“娘親？”華憐一邊回想著自己對母親的習慣性稱呼，嘴上同步的直接念了出來。
唐紅茶一臉的開心的笑了起來，和唐紅茶不同風斷續則是腦袋旁邊冒著尷尬汗。
又是一番端詳之後，唐紅茶失去興致把蠟燭交給了旁邊的女仆有女仆負責插好在了蛋糕上。
“好了小憐，把嫁衣脫了，等會兒要吃蛋糕，別弄髒了。”唐紅茶囑咐了一句。
華憐便一聲不吭地走到屏風後麵將一直頂在腦袋上好幾分鍾顯得很重的鳳冠給卸下。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噢∽”
……
夜晚暮色，窗戶外麵下起了大雨。雨聲掩蓋了帝都的生日歌曲。
東都城不知名的小鎮，夜翎撐著傘，看著麵前站著的一列暗衛。
“暗衛眾人，你們身份低調行蹤詭秘。卻一個個都是風唐的精英。現在你們將接手一個艱難而又偉大的任務。以下是任務的細節。”
頂著暴雨，街巷幹淨。盡管有著上百黑衣人在此處，卻因為暴雨之下的街上空寂顯得如同無人。
暴雨掩蓋著夜翎的話語，長長的陳述直接抵達到了最後。
夜翎側身示意站在身後的那名身穿風唐帝國軍服的軍官走上前來，有軍服沒有軍銜
“這位是唐戰羽的唐北望，他將帶領你們執行此次計劃。此戰等同赴死，戰後你們每個人家中都會得到比尋常加10倍的撫恤，如果功成而身存，好處可以拿雙份。”
上百名暗衛在雨中一齊敬禮。
雖然夜翎隻是將計劃的內容說了一遍，但經過訓練的他們已經完全記住了夜翎的話，眼神全都是決然。
隔著黑貓麵具，夜翎輕微的吐了口氣，這樣的表現倒是絲毫沒出夜翎的預料。
暗衛的選拔全都是以不畏生死作為首要標準，盡管暗衛的工作一般都不會去拚命。但是這個標準從來都沒有鬆過口。
咚叮……
！！！
夜翎心中剛剛平靜，莫名的悸動卻突然湧現起來。
原本，自我打磨，已經讓夜翎在暴雨之中如坐靜室。但心中的奇怪感覺讓夜翎的心境仿佛突然破了一個大窟窿。
似乎周圍狂亂的暴雨聲音，驟然變得出奇地吵嚷起來。
雨聲狂亂。
“祝你生日快樂……”
隨著生日歌曲響起，被稱之為“斟茶兵”的女仆便在風聽霜的揮手示意之下離開了室內。
接著便是4個人各自開始分食蛋糕。
一塊一塊過去，蛋糕車上麵逐漸破損然後幹淨。
生日蛋糕造的並不是特別大，差不多做到了共4個人代替晚飯正好吃完的地步。
直到最後，蛋糕車上麵最後一塊被華憐忍痛割愛的眼看著由風斷續從自己盤子裏搶走。
蛋糕吃完了。
“小憐，斷續。把車子推出去。”
風聽霜看著臉上的奶油沒有擦幹淨就在自己腿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的唐紅茶，對著華憐和風斷續吩咐了一句。
風斷續疑惑的雙眼微張，然而，華憐則是神色驟然安靜。
因為此時的風聽霜神情有著刹那的猙獰，然後一閃而消。仿佛是在提醒著什麽。
這一點對於正在擦掉臉上奶油的風斷續來說自然毫無察覺，但是對於相對較為冷靜的華憐來說，這麽近的距離，這麽尖銳的表情。
無所遁形。
順著風聽霜不知是隨意還是刻意的眼神，華憐正想順著這道視線望過去。卻驟然停止。
風聽霜所望著的方向是窗外，窗外遠處建築示意所比風斷續的寢殿更高的民間建築。
倘若說有人站在樓頂，便是高空俯瞰，形同威壓。
華憐呼吸停滯，接著便跺重了腳步，拉著風斷續的手便去接觸蛋糕車。
風斷續一臉懵的被華憐牽著走，走了幾步這才跟上節奏，反過來幫華憐推著蛋糕車。
聽到蛋糕車輪子轉動的聲音，唐紅茶迷蒙的視線睜開。
“紅茶……看來你的眼光也不錯啊……”耳畔是風聽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