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

  八角豎棺中,剎多主安然立於其中。

  「啪!」

  一聲輕響,棺門緩緩而合,形成一個封閉式的睡眠空間。

  在幽閉棺中,有光紋閃爍,催發出一類催眠氣體。

  「呼!」

  剎多主深吸一口,將氣體吸取。

  他有嚴重的睡眠障礙,唯有依靠這棺中產生的氣體,來催他入眠。

  稍一入眠,便有聲響傳來。

  此時,沉睡的剎多主,已分不清這聲音,來自現實,亦或夢鄉。

  「拉丁,拉丁。

  拿起銅,握住鐵,我們野心勃勃。

  拉丁,拉丁。

  抬起臂,舉起手,我們財富眾多。

  拉丁,拉丁。

  低下頭,睜開眼,厄運來臨。

  拉丁,拉丁。

  小心鼠,小心鹿,宿命……」

  這噩夢的歌聲,又一次的響起,時遠時近的,令其惶恐不安。

  「呦…」

  忽然,一聲悠遠的鹿鳴聲傳來。

  噩夢之歌,忽的戛然而止,夢鄉中,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這寧靜只維持一會兒,一聲尖銳鼠鳴,在夢中響徹起來。

  「吱吱…」

  剎多主可以聽出,這鼠鳴中,滿是憤怒,還帶著一種不安。

  這鼠鳴給他的感覺,就如同被侵犯私人領地的野獸。

  「是他?!」

  地下的秘廳中,邪影一下凸起,以一副驚疑的口氣說道。

  「吱吱…

  陰魂不散!」

  邪影咬牙切齒的道。

  邪影一收,往地上一鑽,眨眼之間,游至寢殿之內,眠棺之前。

  祂盯著八角棺,視線已透過棺體,掃視著內里的剎多主。

  「哼!」

  邪影冷哼一聲,往棺上一撲。

  這一撲,直撲入剎多主的體中,不多時便有一光影被排斥出來。

  這光影中,隱現鹿形。

  「只是一縷靈性?」

  邪影攝住光影,發出一句疑問。

  按道理說,對於剎多主這個籌碼,一旦操縱,對方該下大氣力的。

  就像祂,多年經營,已讓剎多主信奉。

  並且,祂賜予的壽歲之葯,也令剎多主的靈肉中,沾染上祂的邪能。

  可以說,只要祂一念,剎多主立馬轉化成祂的一個化身。

  「試探嗎?」

  祂轉念一想,只覺這是對方一次小試探。

  可一想到只一次試探,便令祂如臨大敵一般,更覺惱怒。

  「馬修!」

  在低吼聲中,邪影縮回了秘廳下。

  一夜過去,一束天光自門縫泄出,正打在八角鐵棺之上。

  「吱嘎~」

  鐵栓打開,兩扇棺門緩緩張開。

  剎多主打開八臂,以手包住腦袋,他只覺得腦中昏沉難受。

  他眨了眨眼睛,一手伸在腰間,摸出那一個「萬花筒」。

  打開「萬花筒」,支在左眼前。

  筒內,如另一世界一般,萬花綻放,美輪美奐,令他心神放鬆。

  看久了,眼睛略有酸澀。

  不過,昏沉的大腦越發清醒,精神狀態越發的飽滿圓融。

  「喔咓~」

  剎多主吐了,直接吐在地上。

  筒中圖案繁複,久視之下,難道影響精神,生出嘔吐之意。

  「呼!」

  他長呼一口氣,揮了揮手,驅散酸臭氣味。

  他的視野中,一切都在扭曲,這令他的眩暈感更加強烈。

  閉上眼睛,定了定神,待眩感稍退,這才又睜開了眼睛。

  「好多了!」

  他心中暗道。

  不只是不是錯覺,他總覺眼睛里,總有東西在一下下蠕動。

  於是,他取來一面鏡。

  在鏡子中,他的老態被一下子反映出,這令他怒火上升。

  「這…」

  貼近鏡面,可以看到眼白處,血絲密集,如凌亂蛛網一般。

  突然,他的眼眸中,瞳孔劇烈收縮。

  只一下子,孔瞳縮成了一點,令其眼眸內,盡成渾白一色。

  「哈!」

  剎多主被嚇一跳,驚了一聲。

  再待他細看時,他的眼眸,又恢復正常了,全無先前異樣。

  「不能拖了。」

  剎多主心底一沉,說道。

  先前那不斷浮現的夢魘,現在又是肉體上的異常徵兆,這都在預示著什麼。

  當然,不是是何預示,都不會是太好的東西。

  這個時候,他須要一處安全地,來庇護他,讓他免受侵害。

  ………………

  希歐丹高峰,紅腸大道。

  剎多主舉著兩根火把,踏上這條曲折的大道。

  這條道,如腸道一樣,卷在高峰上,說是大道,實則是一條山道。

  山道向上,越發陡峭。

  在這裡,可偶見幾頭角羊,從峭壁躍下,自道間而走過。

  又有三兩蒼鷹,追風擊雲,飛掠而過,不帶一絲雲氣的。

  剎多主舉著火把,在道間駐留一會兒,觀覽風光,放鬆心神。

  山道盡頭,非是一處山巔絕頂,而是一噴發霧氣的洞口。

  一旦邁入其中,只覺熱氣蒸騰。

  「冷熱交替,迷霧始成。」

  剎多主看向洞口,那裡霧氣騰騰,好似吞吐山上雲霧一般。

  這種現象,乃洞中熱氣,同外面寒氣交匯,所產生的異象。

  轉過身,他繼續向深處走去。

  正在這時,他心中一跳,竟產生一種仿徨之感,讓其沒由來的猶豫起來。

  「猶豫…」

  他不知自己猶豫什麼,或許猶豫自己的決定。

  或許他不該進去,進去這個洞里,來依靠裡面的「東西」庇護。

  沒由來的,他想退縮了。

  只是,腳步剛一退,眼中便酸澀難忍,一時間淚水滿面。

  伸手一摸,一手的猩紅。

  原來,他流得不是淚,而是血。

  「拉丁!

  拉丁!

  ………………」

  耳邊,夢魘的歌聲響起,一如跗骨之毒一般,令他痛苦。

  他不明白,夢魘為何來得如此突然。

  「咚!

  咚!

  咚!」

  在洞口的深處,一隻灰袍大鼠,駐杖而出,邁向剎多主。

  祂目光一動,剎多主腰間的「萬花筒」,飛至祂的手掌里。

  「馬修!

  我知道,你同我一般,降了一點神性至此,來操縱核心人物。

  可你不知道,這王廷上下,已被我的氣息侵染。

  這裡的一草一木,皆為我所制。」

  大鼠說完,嘴角一咧,目光淡然,儼然一副大局在握的姿態。

  祂的視線,透過「萬花筒」,已看到一抹淡如金的「神性」。

  這一抹「神性」,透著一股冬的氣息。

  即使祂已然登神,但直視這一抹「神性」,還會覺得通體生寒。

  祂忍住殺意,按耐性子,放縱對方在廷中布局,就是為了這一刻。

  祂要看清楚,馬修的目的。

  如今看來,馬修通過「萬花筒」,來影響紗多主,就是為了接近「洞」。

  「看來,你果真受幸運眷顧。

  不然,這一處「洞」,你絕無一絲可能知曉其存在的。」

  鼠父舉杖,杖上幽光爆發,將周遭空間暫時剝離,成為里世界。

  「出來!」

  一聲喝令,「萬花筒」破裂,一抹金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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