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九淵是寂滅聖宗的宗主,寂寧是寂九淵的獨生兒子,既然寂寧能出來乘坐帝國的官船,那明這艘官船上有寂滅聖宗的高手護衛寂寧。
黑鱗幻化的婦人繼續做著手中的針線活,裝作尋常農家婦人什麽都不懂的樣子,隻是偶爾轉頭看著兩個正自玩耍的孩童,露出一個母親該有的微笑。
花影和寂寧玩了很久,遊戲雖然非常簡單,卻因為兩個人都是孩的緣故,所以顯得不那麽無趣。
這種無憂無慮的猜拳遊戲一直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一個身著虛空界煉丹師慣常穿衣行頭的男人,從一層船艙主門內尋了出來,他的目光掃過偌大的船甲板,最後終於掃到了寂寧和花影所在的位置。
此人疾步走來,步伐輕快,在甲板上帶起一陣風,不是他的身法有多麽敏捷,而是他足下穿的鞋很特殊,這種鞋也隻有寂滅聖宗的煉丹師穿得起,四方大陸上的其它生靈,除非特別有錢的能買得起,尋常修者都不敢奢望能穿得起這種鞋。
不用也能想來,這種鞋出自穹爐。
所以此人轉眼就從船艙主門來到船甲板靠近船尾的護欄旁。
“少宗主,請回房間。”
他也不避諱,也並不看黑鱗和花影,繼續道:“少宗主,宗主有令,去往北荒大陸之途多凶險,請莫要和不相幹的人……”
“你真煩!”
寂寧打斷了他的話。
聽到寂寧這句你真煩,那名煉丹師麵露苦色。
寂寧站起身來,也沒看那名煉丹師,直視花影,道:“肥肥,看來我不能和你一起玩猜拳了,這可真夠煩的。”
“少宗主,宗主有令,請少宗主不要為難我們這些下人。”那名煉丹師緊緊皺起眉頭,雙手在丹田處握住,很是緊張,壓力很大的樣子。
終於,他這才注意到花影,還有在一旁坐著做針線的婦人,但他確實沒看出什麽不同,兩個尋常人族,官船上時有去往北荒大陸的普通人族,基本上都是為了去拜祭已逝的親人。
“少宗主,求您回去吧!”那名煉丹師收回目光,哀求道。
“好,別囉嗦,走!”
寂寧用手做了一個打斷的動作,便轉身先走了,煉丹師趕忙跟了上去。
花影站起身,望向那兩個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他們消失在船艙主門裏。
“原來寂滅聖宗的少主是這樣的,原來煉丹師穿的衣服是這樣的……”
黑鱗笑了一下,道:“就那樣吧!”
“嗯。”花影也笑了。
……
在船上的時光很是寂寞。
寂滅聖宗的少主再也沒出來過。
虛空星海裏無所謂白晝黑夜,與人類世界的宇宙沒有太大區別,永恒的黑暗攜著永恒的星光,無盡的空間裹挾著無盡的時間。
在四方大陸上,很多生靈的壽元都很漫長,能夠在浩渺的虛空星海四方大陸上活過無數個年頭,比如龍族,比如魔族,比如宗這類強大宗門裏有一部分修行者,確實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年。
朝菌不知晦朔,生命短暫的生靈,永遠也無法想象趨近永生的感覺,壽元短的生靈們還在糾結生命太短暫,很多事沒做完的時候,那些壽元很漫長的生靈們,卻不得不找一件永恒能做的事情去做。
比如,龍族。
他們的生命太漫長,所以多數時間都要用來不停的修煉,唯有修煉能夠讓漫長的生命不寂寞。
而修行便是黑鱗的日常。
他活了太久,太久,久得連他自己都快記不清到底壽歲幾何?
活得久,自然見得多,見得多,自然見怪不怪。
他最近千年的時間都用來養孩子,每日跟花影講各種見聞,花影聽得多了,就像讀書學知識一樣,耳聞越積累越多,性情上也變得和黑鱗有些相似起來。
言傳身教之果。
花影每都會在結束修行之後,趴在船尾的圍欄旁,用臉貼住法陣所成的護船結界,而外麵那顆嗜靈星,也緊緊貼住結界,總想吸食裏麵那個胖子的靈元,久而久之,那顆嗜靈星在第十的時候,突然長出兩隻眼睛來,雖然雙目無神。
花影將臉遠離了那顆嗜靈星,轉頭對黑鱗道:“我做到了!”
黑鱗也已看到,滿意地點點頭,道:“這顆嗜靈星過不了幾日便會隕滅,等它長出一張臉來的時候,它的星芒就會消失,它也就會變成一顆幹枯的石塊。”
“星辰一旦產生凡念,便會墜落,我每努力和這顆嗜靈星對視,把人族的一些凡念傳給它,一開始,它不接受,後來慢慢地,它便開始接受了,我能感覺到這顆星辰開始有了想法,而不是無知覺地全憑原始需求去吸食生命之源和靈元之氣,我能感覺到它很急切地想要得到我的靈元。”花影道。
“這種方法隻能在無聊並且坐官船的時候玩一玩,教給你,是為了幫你打發坐船的無聊時光。嘿嘿嘿……”黑鱗笑道。
“嗜靈星在虛空星海裏,算很的星辰,數量多,比較弱,那些境界高深的修者,是不怕它們的。”黑鱗繼續道。
花影認真聽著,點了點頭。
意思是明白了。
又過了幾日,那顆嗜靈星果然長出一張臉來,那張臉很醜,歪歪扭扭,自從長出臉,嗜靈星的星光便開始渙散,直到最後,臉沒了,星光也沒了,一顆幹巴巴的石塊從結界上剝離,被遠遠的拋開,不知落向了哪裏。
花影望著那顆石頭,眉毛抬了抬,轉念問道:“我們在北荒大陸上能遇到上古時期的巨獸嗎?”
黑鱗沒抬眼,手裏拿著一個快繡好的香囊,道:“到了地方就能看到。”
……
這般又過了數日,無邊無際的星海中,出現一抹耀眼的黃,一片很廣綿延很遠的黃,那種黃就像失去水分的幹土。
又過了幾日,在帝國官船的前方,出現一片茫茫大陸。
北荒到了。
帝國的官船穩穩地行駛進一個港口,這個港口完全無法跟七曜港相提並論,雖然都是港口,差距之大,不言而喻。
官船停靠在一處荒涼的平地前,下船的生靈們陸陸續續離開官船,從那片平地上散開,各行其路。
花影站在荒涼的平地上,這裏更像一個坪,隻是很寒酸,坪很大,坪的盡頭有幾間很破舊的房子,房子前麵站著蠻族守衛。
各族生靈拿著拓有東辰龍族通關大印的文牒,在蠻族守衛檢查過後,紛紛離開了港口。
“這裏是棘刺港,因為這片有很多棘刺,既不能吃,還很危險。”黑鱗指了指平地周圍的低矮植物,褐色的棘刺看起來幹巴巴的,一點也不好看。
“肯定不好吃!”
花影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