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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一)

  短短幾天時間,華裳夫人在宮中的狠辣之名就傳遍了,自那日起,宮中的妃嬪紛紛登門拜訪,均帶上了貴重的禮物,以示絕沒有和她爭寵的心思。


  不管有沒有心思和她爭寵,這份心意,她是領下了。


  一珍隨便挑了幾件看的過去的收了起來,其他的都分給那些下人了。阿羅一邊清點著送禮者的名單,一邊報給她聽。


  禮單報過之後,一珍沉吟片刻,笑道:“這麽說來,這個惠妃的禮是最重的了?”


  采葉在一旁不滿的說道:“禮重有什麽用,當初她看夫人是皇後,所以巴結著,可是後來見您失勢,不是投到那邊兒去了嘛!如今見您的隆寵在身,又送起禮來,真真是個牆頭草!”


  一珍笑道:“你個小蹄子,說話未免太嗆了,我到覺得,她這麽做,未必就是出自她的本意呢?”


  阿羅眉眼一動,低聲問道:“這麽說來,樞密使大人已經找過您了麽?”


  一珍點頭:“他才是名副其實的牆頭草!哼!現在才來巴結本宮,晚了!”她偏頭對阿羅說道:“授意禦史中丞彈劾,就說樞密使貪贓枉法,結黨營私!”


  阿羅領命而去,采葉詫異的問道:“可是娘娘,這樣的彈劾不知有多少,沒有確鑿的證據,皇上會相信嗎?”


  一珍淺笑道:“傻丫頭,這樣的彈劾不過是幌子,皇上早想除了他,哼,此人最會揣測聖意,唯獨走錯了一步!當初,就不該反對皇上接我回朝!明明聖意已決,那些反對的人,皇帝難道就不會怨怪嗎?”


  采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此時,小紅奉茶進來,稟道:“娘娘,桓太醫給您請脈來了。”


  一珍麵有喜色,忙說快請,來人金的殿中,此人正是那年被重傷的桓知秋,幸而他命不該絕,被文淵暗中相救,又得了賢妃的藥方,所以保住了性命。


  “微臣叩見娘娘。”


  “快快請起,知秋,好久不見了。”一珍含笑說道,又賜他平座,這才詢問起他這幾年的生活。


  桓知秋一一作答,並無甚特別,末了,說道:“皇上命微臣在家養傷,微臣的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微臣就有時間查探一些事情,不負娘娘所望,當年的一些疑惑,微臣總算能解答出來,如今可以麵稟娘娘。”


  一珍擺擺手,笑道:“不急,”她伸出如雪皓腕,對他說道:“先替本宮把把脈,本宮最近常常感到惡心頭暈,食欲不振,不知是何病症?”


  桓知秋呆了呆,並不立即把脈,隻道:“怕是水土不服。”


  一珍笑道:“望聞問切,你還沒有診脈,可別這麽快就下定論啊!”


  桓知秋隻好伸出兩指,搭在一珍的手腕上。


  這一搭,可讓他汗流浹背,因為,華裳夫人的脈象,分明在告訴他:她有喜了!


  可是……她回宮不過數天,怎麽可能這麽快就……


  “如何?”一珍慈眉善目的笑著,好似根本不知道一樣。


  桓知秋如履薄冰,想不到,這個女人也會如此試探自己。穩定心神,說道:“無妨,娘娘隻是有些勞累過度,再加上剛從塞外回來,水土不服而已。”


  一珍抽回手臂,笑道:“你瞧,不過是在塞外過了四年,回來就水土不服了,真是奇怪。”


  桓知秋麵色毫無變化,淡淡的說道:“這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塞外的氣候地貌與帝都相差甚遠,娘娘調養些日子,就會沒事了。”


  一珍點頭笑道:“有勞了,對了,剛才你說這四年間查明了哪些事情?”


  桓知秋一愣,繼而說道:“微臣查明的事,恐怕娘娘早已知曉,微臣何必再多此一舉呢?”


  一珍仍笑道:“知秋,本宮身在塞外,怎麽會知道宮中的情形,有些事,還是你親口告訴本宮為好。”


  桓知秋深吸一口氣,苦笑一下,她這聲知秋叫的,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這艘船了。“是,微臣一共查明了兩件事,第一,當年娘娘生產小皇子時,小皇子背上的淤青,不僅是早產遺留下的,而是娘娘一直服用的慢性毒藥,雖然微臣也知道當年事叔父一時糊塗,但那種藥需遇到某種溶液才會有效,所以,當年害娘娘早產甚至滑胎的人,正是如太妃。”


  一珍皺眉道:“這些本宮都知道,還有什麽?”


  “還有就是,如太妃並不是無心,而是有意,並且是授了某人的意。”


  一珍的心劇烈的跳動著,當初懷疑授意如太妃害自己腹中胎兒的人是皇帝,如今聽桓知秋的語氣,自然就不是了。


  “這個人,是她!”


  “是!”桓知秋麵沉如水,繼續說道,“第二,她,當年並沒有懷孕。”


  一珍沉默了,沒有懷孕,卻陷害自己害死她的孩兒,繼而廢後!

  “有證據嗎?”


  “微臣拿到證據的時候,就被人打傷了,當微臣醒來,證據早就不知去向。”


  一珍冷笑道:“很好!哈哈!還有沒有讓本宮驚訝的消息了?”


  桓知秋點了點頭,說道:“小皇子的死因,並不是因為奶娘的疏忽,而是被人活活溺死的。”


  “娘娘……”隻聽阿羅驚叫了一聲,桓知秋卻見一珍的手中茶杯已碎,鮮血流淌了滿手。


  桓知秋慌忙拿出藥箱裏的紗布被她包紮,一珍動了動手指,茶杯的碎片抖落下來,血水順著指縫慢慢流到了桌上。


  “沒事,我沒事。”一珍輕輕的說。


  桓知秋有些心疼,深悔自己不該這麽直白的告訴她,幫她包紮好之後,輕聲說道:“娘娘有什麽讓微臣做的,微臣絕無二言。”


  一珍靜靜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先下去吧。”


  桓知秋走後,阿羅不解的問道:“娘娘,四年的時間完全可以改變一個人,您讓他診脈,不怕他存了異心嗎?”


  一珍撫著受傷的手,說道:“若他存了異心,他就走不出這個門了。”


  阿羅怔住。


  邢風下朝回來,看到一珍的傷,很是心疼,又把那些下人責罵了一頓。一珍無所謂的笑道:“你罵她們有什麽用,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


  邢風愛憐的歎道:“唉,珍兒,你就是太善良了,自己受了苦,還不願怪別人……以前都是我誤會了你,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一珍微微一笑,倚在他懷裏,假裝無意的問道:“今日在朝堂上可有什麽新鮮事兒?”


  邢風皺眉道:“你一提朝堂,我就頭疼,也不知怎麽了,什麽事兒都在今日,禦史中丞半道兒上跳出來彈劾樞密使,這就罷了,朕早看樞密使那老頭兒不順眼了!好端端的赫連部落忽然提出要朕派個公主過去和親,嫁給他們的二皇子,皇宮裏哪有這麽大的公主呀!對了,還有,瀚哲王要回塞外去。”


  一珍仰麵躺著,靜靜的出神,半晌,才幽幽的說道:“皎月公主,也到了適嫁之齡了吧?”


  邢風驚詫的說道:“那怎麽行?皎月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父皇唯一的女兒,怎麽能把她嫁到那樣的蠻荒之地呢?”


  一珍淡定的笑了笑,從容道:“當初,我也曾是父母唯一的女兒,上陽宮裏最受矚目的公主,我不也為了和平,嫁到梁國來和親了嗎?”


  邢風搖搖頭說:“這不一樣,畢竟梁國也算一個富庶之國,但塞外那種苦寒之地……”


  “再苦寒的地方,也有人居住,夫君,你剛才也說了,除了皎月,宮裏哪兒有這麽大的公主呢?難不成真要找個冒牌的?赫連部落與其他部落不一樣,瀚哲王出自我梁國與赫連的皇庭,對我梁國的底細知道的一清二楚,父皇都那麽顧忌他,若是嫁個假公主過去,勢必會引起赫連部落的不滿,還請夫君三思呀!”


  邢風靜靜的聽完,歎了一口氣,問道:“你在塞外的日子,辛苦嗎?”


  一珍微笑著親了親他皺著的眉,笑道:“心裏想著夫君,就不會覺得有多辛苦了。”


  邢明笑了笑,道:“心裏想著國家,就更不會覺得寂苦了吧?”


  一珍知道他是答應了,終於在心底淺淺的笑了。


  如太妃,你做的孽,就讓你的女兒來償還吧!

  第二日,瀚哲王來向一珍辭行。


  珠顏蹦蹦跳跳的跟著一珍,在長廊上與瀚哲王話別,珠顏對這個父親並不是很親熱,在她的印象中,父親這一詞非常的陌生,而母親,隻局限於這個美麗而冷漠的女人,以前叫她母後習慣了,現在,隻能稱呼她為母妃,若不是皇帝的特別應允,她連母妃都是不能叫出口的。


  “珠顏,快和你父親告別。”一珍拉著珠顏的手,對她說道。


  珠顏別扭的給瀚哲王行了跪拜禮,怯怯的說道:“父親一路順風。”


  瀚哲王看到女兒如此拘禁,苦笑道:“罷了,去玩兒吧。”


  珠顏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衝一珍甜甜一笑,跑去玩兒了。


  兩人看著珠顏歡快的背影,都默不作聲。


  “我,要回去帶兵殺進帝都……”瀚哲王威嚴的說道。


  “不可以!”一珍打斷他。


  “為什麽?當初不是說好了嗎?”


  一珍微笑,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說道:“因為,你要當父親了。”


  瀚哲王愣住,一珍繼續笑得傾國傾城:“也許,是個小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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